場面有些靜默。
全場人均是帶著驚蟄的目光，看著禿頂男人對著符妙竹卑躬屈膝，不明所以。
“符姐？”李鐵牛捂著臉，愣了一下，而後腦海中轟的一聲巨響，似乎知道了什麼。
“莫非是……”
剎那間，他整個人面色變得蒼白無血，身子搖搖晃晃，就欲癱倒在地。
能夠一個電話叫來衣冠楚楚服裝店的老闆，並讓其如此敬畏的人，除了淩氏集團的幾個董事以外，那便只有淩氏集團的秘書長——符妙竹！
這是一個傳奇女子，加入淩氏集團不到三年，創造了一個又一個商業奇蹟，最恐怖的是在一年裡面連續帶出了三位商界天才。
第一位天才創辦了西虹市最大的化妝品網上交易平臺，年交易額高達千億。
第二位天才開啟共享行業新時代，坐穩了共享單車，共享汽車，共享充電寶等領域的龍頭。
第三位天才則是在外賣行業一手遮天，覆蓋全市餐飲店，一家獨大。
可以這麼說，淩氏集團之所以能成為西虹市第一集團，乃至世界五百強，和符妙竹有很大的關係。
但是，符妙竹為人極其低調，從來不在媒體面前亮相，以至於她的信息很難在網上查到，包括照片都鮮有一張。
李鐵牛實屬沒有料到，自己居然會招惹到這麼一尊大佛。
這一刻，他內心的恐慌之深，無異於驚弓之鳥，缺水之魚！
白念舒看了看禿頂男人恭敬的模樣，又看了看李鐵牛渾身發憷的情形，不由得面如土色。
她……貌似惹到不該惹的人了？！
鍾康雙目一縮。
衣冠楚楚的老闆雖然不是商業大佬，但在西虹市一區也算是有頭有臉的人物，影帝，歌王，房地產老總都和他有所交集，曾經還和區執掌官一起吃過飯，釣過魚。
這等人物，竟俯首於一個女人面前？
“謝頂，五年前我見到你的時候，你還是一個街邊賣衣服的小販，我給了你一個機會，讓你爬到了現在這個地位……”符妙竹撇了禿頂男人一眼，目光淡漠。
“我以為你能力還算可以，結果帶出來的員工就是這種水平？”
“對不起符姐，給您丟臉了！”謝頂自打三巴掌，連連低頭道歉。
他深深知道眼前這個女人擁有著多大的能量，也明白水能載舟，亦能覆舟。
只要符妙竹一句話，衣冠楚楚服裝店的老闆隨時都能換成別的人。
“事已至此，怎麼解決就看你的表現了。”符妙竹雙手抱在胸前，眼神犀利：“如果你不能讓我家少爺滿意，就脫了這身西裝，滾回你原來的地方吧。”
“少爺？”謝頂一驚，這才注意到符妙竹身邊的凌塵。
那容貌不管是上看還是下看，都和淩氏集團的董事長凌天行有幾分相似。
頃刻間，他身影一顫，不由自主的倒吸了一口涼氣。
天吶！
淩氏集團的少主竟然也在這裡？
怪不得符妙竹如此生氣，敢情是自己的員工招惹到了這等大人物！
一霎間，謝頂全身緊張得像一塊石頭，心沉墜得像灌滿了冷鉛似的。
他知道，今天的事要是處理不好，這輩子也就完蛋了。
剛欲開口，卻見得凌塵詫異的看向符妙竹，啞然一驚：“符秘書，沒看出來你還有這麼強勢的時候，挺厲害的，我都被嚇了一跳。”
“對不起少爺，讓您受驚了。”
“我一個男的……受精？”
“對不起少爺，讓您吃驚了。”
“算了，我還是受驚吧。”凌塵一臉無語，看了看時間道：“等下還要去參加生日聚會，也別為難人家老闆了，畢竟這事也不是他的錯。”
這話落下，謝頂差點沒感動得哭出來。
“多謝少爺理解，您這般寬宏的心胸，簡直上升到了佛祖般的境界，鄙人不勝受恩感激！”
“在遇到少爺之前，我對人世間是否有真正的聖人是懷疑的，而現在，我終於相信了，我曾經忘情於漢廷的歌賦，我曾經驚訝於李杜的詩才，我曾經流連於宋元的詞曲，但現在才發現，這些東西在少爺面前卻是無比的淺薄！”
“這是我發自肺腑的真心話，所以沒那麼多，若有不足，還請少爺見諒。”
凌塵醉了。
這禿子是背了一篇滿分作文吧？
還發自肺腑的真心話？
我看你是肺腑長瘤子了！
“不愧是少爺，懂得在適當的時候敞開胸懷，大度對人，既能美化自己的形象，又能讓員工更加信服，可謂是一箭雙鵰。”符妙竹內心震動，倍感佩服。
想了想，她朝謝頂道：“這事雖然不是你的錯，但你也有一定的責任，該怎麼處理這兩個人，應該不用我多說了吧？”
“符姐您放心，我們衣冠楚楚服裝店絕對不會容忍任何一個對顧客無禮的員工。”謝頂點了點頭，指著李鐵牛和白念舒厲色喝道：“保安，這兩人已經不再是店裡的員工，立馬將無關人員掃出去。”
保安們聞言，哪裡敢遲疑，當即便朝鐵牛和白念舒圍了過去。
“不要啊老闆，我錯了，我會改正的，再給我一次機會吧，我不能失去這個職業，家裡還有一口子人等我養活，求求你！”李鐵牛如遭雷擊，衝到謝頂面前，苦苦祈求道。
衣冠楚楚總經理的位置是他花費了很大的功夫才弄到手的，為了這個位置，他連最要好的朋友都出賣了，好不容易就要坐享榮華富貴，然而今天卻將要付諸東流，他無法接受這個結果。
“你這個月的工資會一分不少的給你，但做錯了事就要承當後果，否則正確的道路上豈不是人滿為患？”謝頂毫不心軟，讓保安麻利的將李鐵牛轟出了店外。
旁邊的白念舒見到這一幕，臉色愈發蒼白。
她根本不敢相信眼前這一切。
一個逢年過節連個禮物都送不起，整天坐公交車，擠地鐵的屌絲，忽然間成為了高高在上，甚至能決定一個人前途的少爺？
開……開什麼玩笑！
眼看著保安就要來攆自己出去，白念舒心下一動，急忙出聲：“誤會，一切都是誤會，老闆，其實我跟凌塵少爺認識，我妹妹還是她女朋友來著。”
謝頂嚇得臉都白了。
不會這麼巧吧？
他連忙看向凌塵，眸中帶有著求證色彩：“少爺，您……”
“那是上輩子的事情了，和現在的我沒有關係，你想怎麼處理就怎麼處理。”凌塵聳了聳肩，托腮慢悠悠的道。
謝頂心一鬆，給保安使了使眼色，示意繼續動手。
“上輩子是什麼意思？有了錢就翻臉不認人了？我妹妹那麼漂亮，你捨得丟棄她嗎？回答我啊渣男！”白念舒想問凌塵要個說法，可還沒到對方身邊，就被保安架了出去。
【叮，來自銷售員白念舒的仇恨值+1！】
“真是個極品！”凌塵揉了揉太陽穴，有些頭疼。
人生中能遇見白潔和白念舒這兩對姐妹，他不禁有些悲憫自己的運氣。
“符姐，少爺，今天發生這樣的事情實在抱歉，你們放心，以後我一定會嚴加管理自己的員工，不會再讓這種事情發生的。”謝頂俯首於凌塵和符妙竹面前，神色窘迫。
“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見多不怪。”凌塵擺了擺手，表示無妨。
“我們還有事要忙，先走了。”
謝頂滿臉笑容：“好的，少爺您慢走。”
旁邊目睹全程的鐘康早就傻眼了。
沒想到最不起眼的凌塵竟是最牛逼的存在，當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想起自己先前曾給這等大人物做過導購，他便不由得一陣自豪。
當然，自豪歸自豪，也改變不了自己這個月業績倒數第一的事實。
“或許，我真不適合當導購員……”鍾康嘆息一聲，有些自嘲。
“確實不適合。”凌塵在他身邊停下了腳步，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你比較適合當總經理。”
說完，不等鍾康反應過來，他便隨著符妙竹離開了此地。
望著凌塵的背影，謝頂若有所思的眯了眯眼睛，似乎明白了什麼。
只見其來到鍾康面前，出聲道：“店裡的總經理缺了一個空位，就由你來當吧。”
鍾康懵了。
他盯著謝頂的臉，露出怎麼都抓不住要領的神色。
“老闆，您……您沒有開玩笑吧？”
讓自己當總經理？
這確定不是愚人節？
“你覺得我像是在開玩笑麼？”謝頂十分嚴肅。
鍾康吞嚥了一下口水，心臟撲通撲通的狂跳起來，臉上有著掩蓋不住的欣喜。
“謝……謝老闆的提拔！我……我一定會努力工作，不辜負您的期望！”
“你要謝的另有其人，自己想想吧。”謝頂微微搖頭，交代了一番，離開了服裝店。
“另有其人？”
鍾康身影一滯，似乎想到了什麼，腦海中不自覺的浮現出了凌塵的人影，目中登時掠過一絲複雜和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