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儿台阶都给他们铺到脚下了,还能咋办,当然是下咯。
只是沈时晏到底强硬惯了,只说了句“回头朕叫御膳房研究点玉儿能吃的,这肉泥吃着也太淡乎了。”
蕙贵人比他能放下身段多了:“是嫔妾方才失礼了,多谢皇上宽宏大量。”
他俩的手还被沈韫玉拉着握在一起。
沈时晏看着那交叠起来两大一小三只手。
叹了口气道:“不必如此,往后在朕面前随意些就是。”
苏顺福在一旁侍候着,心里是把六公主的地位一抬再抬。
这小主子竟然能让皇上低头!
没错,在苏顺福看来,方才皇上说的那两句软乎些的话就已经是低头了。
就是御膳房的人在收到皇上的要求时差点两眼一黑晕过去。
你看看你说得是人话吗?
什么叫又清淡又有滋味?
送走皇上这尊大佛后,蕙贵人这才松了口气般,给眼巴巴的女儿喂了点奶糕。
倒是在得知自己算是阴差阳错抢了越嫔的恩宠后,半点都不带心虚的,“是皇上自己说要来的,她有本事找皇上麻烦去。”
但事实证明,越嫔不敢找皇上麻烦,只敢找她的麻烦。
沈韫玉在第二天早上得知蕙贵人被越嫔罚跪的时候都惊了。
不是,不是说好的“娇软贵妃”的吗,这又是哪来的食人花??
那被吓破了胆的小宫女还在哭着道:“公主,小主她身子虚,哪经得住这太阳底下跪上一个时辰啊。”
沈韫玉一边招来奶嬷嬷抱着自己去见皇后——她这具身子年龄太小等她走过去估计蕙贵人真已经晕过去了。
一边反复跟宫女确认道:“你确定是越嫔挑衅在先又擅自动用宫规?”
小宫女拼命点头。
…
椒房殿内。
皇后在得知六公主求见后,手中的话本都抖了抖:“你确定是六公主,不是蕙贵人?”
那小太监磕了个头:“确确实实只有六公主一人,奴才万万不敢欺瞒娘娘啊。”
“让她进来吧。”
皇后就见那小姑娘行了个礼,就跟个炮弹一样冲进了自己怀里。
“母后呜呜呜,儿臣找不着母妃了,他们都不告诉儿臣母妃在哪。”
一旁的甘棠听见六公主唤皇后娘娘母后,一瞬间心都要停了。
本来刚张口想让一旁的宫女把六公主抱走,却见皇后向自己投来了一瞥,这一眼就叫她定在了原地没有了动作。
皇后神色复杂地看向怀里的小姑娘。
方才她冲来的动作快,但实际到她怀里并没有撞到她。
这会哭的厉害,眼泪也没有沾到自己的衣服上。
更何况还有那话里对自己的亲近。
让本就对她有好感的皇后僵在了原地,最后不仅默许了她的称呼,还不熟练地用手拍了拍这小姑娘的背:
“母后带你去找母妃好不好?”
沈韫玉用小手擦了擦眼泪,乖巧地点点头:“谢谢母后。”
她表面上一副沉静的样子。
实际:
【呜呜呜呜呜我就知道母后最好了,蹭蹭蹭蹭母后,母后身上好香QAQ】
然后甘棠就更震惊地发现向来喜怒不形于色的皇后娘娘居然笑了!
吓得她忙掐了自己一把。
TAT好痛,这不是在做梦啊。
皇后一行人浩浩荡荡地来到了御花园的角落里。
——越嫔做事没避着别人,路上随便找个宫女太监问问就知道了。
本来在皇后身边牵着她的手眼泪已经快收干的小姑娘在看到蕙贵人大汗淋漓面色苍白地跪着靠在宛书身上时又流下眼泪了。
皇后无奈地拿出锦帕给她,终于知道女人确实是水做的,哭了这么久居然还有眼泪。
越嫔见蕙贵人的女儿牵着皇后的手过来,一时有些发懵,但她素来害怕皇后,连忙起身行礼。
皇后却压根不理会她:“甘棠,去把蕙贵人扶起来在一旁凉亭里歇歇。”
甘棠福身应了一句。
“娘娘!”越嫔却不乐意那贱人就这么逃过一劫,“昨日皇上明明答应了臣妾要来臣妾这用膳,被她中途截了去,今天见到臣妾还敢不行礼,臣妾这才罚她一下。”
一旁被甘棠扶着的蕙贵人挣扎着就要起身行礼。
皇后一看身旁的小姑娘眼里又有泪水了,顿时头疼得不行:“行了,你坐着说。”
“皇后娘娘,嫔妾没有,皇上昨日同嫔妾母女用膳时并没有说与越嫔有约,今日也是越嫔突然出现,嫔妾还没行礼她就说要治嫔妾一个不敬上位的罪。”
这种事自然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
在两方吵嚷着时,一道清脆的童声响了起来:“越嫔娘娘是如何得知昨日父皇是被儿臣跟母妃劫走的?”
正巧路过御花园就听见自己被“劫”的皇上:……
他摆手止住了太监想要通报的声音,背着手隔着墙,他倒是要听听她们在闹些什么。
越嫔冷哼一声:“昨日的事全宫上下谁人不知?路上随意问一个宫女便是。”
“那越嫔娘娘可是在窥探帝踪?”
这可是好大一顶帽子!
越嫔一愣,随即怒目对上那小丫头片子:“窥探帝踪?哼,你母妃不敢作敢当竟还想往本宫身上泼脏水。”
沈韫玉往皇后身后缩了缩:“越嫔娘娘可知三人成虎的道理,您道听途说得来的消息迁怒母妃,真是好没道理。”
越嫔被她激得不耐烦起来,要是宫中知晓她连一个五岁的女娃都说不过,到时会如何看她?
仗着她们母女没那本事去质问养心殿的人,直接扯了大旗道:“本宫什么时候说过是道听途说了,昨日皇上派来禀报本宫的小太监就是这般说的!”
沈韫玉眼睛一亮,她是知道养心殿那帮子人精,就算是真的被截去了,也不会说真话的,此时刚要继续发问。
就听远处传来了熟悉的通报声:
“皇上驾到!”
越嫔习惯性地行礼,心里却是一团乱麻。
“越嫔,哪个小太监,怎般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