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判失敗,不歡而散。
殷時律被鍾又凝趕下了車,取消了開她愛車的資格。
莓粉色保時捷眨眼間消失在視野中,殷時律站在荒無人煙的公路上陷入沉思。
尚雲開車來接時,得知是鍾又凝把他給扔下的,一陣火氣。
“我早就跟你說過了,就鍾又凝這種女的誰娶誰倒黴!誰家好媳婦兒給老公扔這兒啊,就算要扔也得扔到能打車的地方吧!”
殷時律摘了眼鏡,揉了揉發疼的鼻樑,沒作聲。
只聽尚雲一邊開車一邊叭叭,“高中那會我就覺得你和白瑤很配,我以為你們倆畢業之後就能結婚的。”
“誰想到你直接把冗城脾氣最差的那位給娶了,害的我都難受好幾天,你對自己真夠狠的……”
殷時律已經疲倦到眼睛痠痛,頭也沉,沒精力搭理他,下了車就直奔二樓包廂。
經理一看是這熟悉的二位祖宗,立刻讓服務員切好果盤送上去,順便再多來幾個妞好好服務著。
尚雲把車鑰匙往門童懷裡一扔,拒絕道,“可別,你們忙你們的,我哥不好這個。”
然後,他跟在殷時律身後,繼續嗶哩吧啦的長篇大論。
兩年沒跟殷時律在一塊了,尚雲這心裡頭想的不行,憋了好久的話也全都冒出來了。
只不過話題圍繞的都是白瑤和鍾又凝。
殷時律靠坐在沙發上,扯了把領帶,甚是煩躁,“說夠了麼。”
身邊有個鳳雛,他忽然發覺鍾又凝也沒那麼吵了。
尚雲以為他聽見鍾又凝是心煩了,坐下倒了杯酒,“幸好你快要跟鍾又凝離婚了,哥們先提前祝你脫離苦海,早日跟嫂子破鏡重圓!”
殷時律蹙眉,“嫂子?”
尚雲說,“白瑤啊。”
殷時律抿了口酒,漠著張臉,“你現在的嫂子還是鍾又凝。”
尚雲登時就嘁了聲,語氣不屑,“就憑她高中對你乾的那事兒,害的你被全班恥笑,我這輩子都不會認她是我嫂子。”
殷時律眼底晦暗不明。
見他沒作聲,尚雲就知道他對當年的事耿耿於懷,他跟殷時律穿一條褲子長大,太瞭解他了。
殷時律這人看著又悶又冷,彷彿任何事都不掛心上。
但其實,他是個很記仇報復心很強,又很注重聲譽的人。
當年鍾又凝觸犯他禁忌,他能眼不眨的娶了她,足以看出他對自己有多狠。
尚雲往他空了的杯裡倒酒,“而且你沒在國內這兩年她還跟那人有來往,這種水性楊花的女人哪能配得上你啊。”
殷時律脫外套的動作一頓,抬了抬眼皮,“他們還有聯繫?”
尚雲:“是啊,你不在國內哥們我都幫你盯著呢。”
“只不過這段時間沒來往了,據說是不在國內。”
殷時律沉默的將外套隨意扔在一旁,面色難辨喜怒。
“要我說啊,到時跟鍾又凝離婚之後,你就把白瑤給娶了吧,她從高中一直等你等到現在,這樣的女人上哪找啊!”
殷時律睨了他一眼,“你是得了疑難雜症麼,少說兩句就得死。”
尚雲總覺得他有火,但看著又像沒有,莫名其妙的。
他呲個大白牙就嘿嘿的樂了:“這不好久都沒跟你敘舊了麼,我不說她倆了還不行麼,咱們說點別的有意思的。”
“我和鍾又凝的婚姻本身就是一場交易,離婚是遲早的事,更何況我們之間沒感情。我有我的事要做,她有她要愛的人。”
“我睡會覺,你自己玩。”
殷時律沒給他說話的機會,直接倒沙發上就著了。
尚雲聽著他沉重而均勻的呼吸聲,無語的嘆了口氣。
還以為忙碌的殷總終於能抽時間跟他玩了,結果進這娛樂場所是來睡覺的,真是獨一份。
–
“殷時律要跟你離婚?”
沈佳舒震驚的大嗓門響徹在包廂內,只聽迴音來回在屋內輾轉:離婚,離婚,婚…
鍾又凝姿勢懶散的靠在沙發上,兩條腿筆直的搭在茶几上,手裡託著盤蜜瓜切塊。
她正用牙籤一個個的戳著不停的往嘴裡塞,洩憤一樣,腮幫子鼓鼓的。
鍾又凝聲音平的沒有絲毫情緒,但聽著情緒很大,“具體什麼時間離婚,還得等他殷總的通知。”
沈佳舒一股火直接竄上來,覺得聲音太小不足以表達她的憤怒,便拿過一旁的麥克風就開始亂噴:
“殷時律的腦袋是讓狗啃了嗎,冷落你兩年好不容易回了國居然就要跟你離婚!”
“那白瑤有什麼好?高中時做的噁心事誰聽誰煩她!現在還來勾搭有夫之婦,這臉皮防彈衣都得直呼內行吧!”
聽鍾又凝說了在殷氏集團發生的事兒,沈佳舒當時急的恨不得乘坐時光機回到過去,把自己附在鍾又凝身上打白瑤一頓。
沈佳舒就在殷氏上班,但是在另一棟寫字樓裡工作,正因為鍾又凝知道她這冒失的性子,所以當時才沒叫她。
鍾又凝耳膜快要被沈佳舒震碎,腦袋嗡嗡響,她放下果盤試圖攔住她。
奈何沈佳舒氣上心頭,壓根聽不見她說話。
噴了半天,沈佳舒累的夠嗆,氣喘吁吁的坐在鍾又凝身邊,啞著嗓子說:
“離了也好,當年殷時律對你乾的那事兒多缺德啊,你居然還嫁給他,也不知道你怎麼想的!”
鍾又凝面無表情,“我腦子裡有水泥唄。”
結婚這事兒要是她能做主就好了呢。
沈佳舒豎起大拇指,“你們豪門人的腦回路跟我們平民就是不一樣。”
頓了會,她問:“沉哥知道這事兒嗎?”
鍾又凝起身去點歌臺上選歌,淡淡的道,“暫時別讓他知道,好好讓他旅行。不然他容易先潛伏當情報員,最後滅了所有人。”
沈佳舒點頭:“有道理,就沉哥那護犢子的性子,要是知道這些糟心事兒,他容易傷敵一千自損八百。”
鍾又凝心情平平,提不起高興也提不起悲傷。
有種“死了老公,但又不愛老公”的三無感覺。
她把玩著手機,一直在等殷時律主動聯繫她,結果等來個空氣。
鍾又凝把手機往旁邊一摔,狗男人,做錯了居然還不主動哄她。
沈佳舒陪著鍾又凝一起唱歌哀嚎。
倆人從《死了都要愛》唱到《愛情買賣》最後到《姐就是女王》,《最炫民族風》。
所有情緒的宣洩都在這一刻用鬼哭狼嚎的歌聲表達出來,雖然沒有一句在調上,但聽著就是有氣勢。
睡了半小時,殷時律就被吵醒了。
他總覺得耳邊有人在鬼叫,還是三百六十度無死角循環播放的那種。
尚雲正巧被吵的不行,眼見著對面男人慢悠悠的坐起來,戴上眼鏡,身上散發著被迫起床的寒氣。
尚雲貼著牆吼了一嗓子,“隔壁的有沒有公德心!鬼叫什麼!”
殷時律聲音略啞,“算了。”
娛樂場所本就不安靜,他就不該來。
尚雲可不想算,這包廂他都是包年的趕上自己家了,從來沒見過隔壁有誰這麼吵。
而且憑他尚二公子的身份,別人也惹不起。
尚雲叫來服務生,讓他以自己的名義給隔壁送瓶酒,又寫了張紙條。
【麻煩小點聲】
落款是他尚雲的完美簽名,彰顯出他高貴的身份。
送過去沒多久,服務生就把酒給送回來了,酒瓶上面多了張紙條。
【老公剛死,理解一下】,沒有落款。
但憑這瀟灑飛揚的字體都能看出,寫紙條這人性子極不好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