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聿淮的反應很奇怪，但許莓又說不出具體哪裡奇怪。
這時，柯聿淮手機來電。
他接起，“喂。”
“聿哥，錢大小姐在排練室等你。”夏明浩道，“我都說了你今天不來，她還堅持說等不到你就不走了。”
柯聿淮扯了扯嘴角，“那你就讓她在那兒等著。”
“柯聿淮！”錢晴雨尖銳的氣憤嬌嗔聲從聽筒傳來。
音量不小，許莓認出了聲音的主人公。
柯聿淮把手機移遠耳朵幾分，煩躁道：“錢晴雨，適可而止。”
錢晴雨聲音染上哭腔，“你混蛋！”
“……”
柯聿淮掛了電話。
“你要是有事的話，就先走吧。”許莓跟男生道，“我一個人可以。”
柯聿淮嘖了聲，氣笑：“我飯都沒吃，你就讓我走？”
許莓默了默，“……吃完再走。”
柯聿淮撐起手臂，單手托腮，直直望著坐在對面的許莓，“你是化學系的？”
話題轉變過快，許莓滯了下，“對。”
柯聿淮：“那是哪兒的人？”
“寧城。”許莓握緊杯柄，“一個小縣城。”
柯聿淮重複：“寧城……”
“那你很厲害。”他道，“寧城競爭挺大的吧，學霸啊。”
許莓抿唇，“不算。”
只是為了掙破身上那層束縛的網，拼盡了全力而已。
柯聿淮保持著緊盯的狀態，說：“我發現，你跟我想象中不太一樣。”
許莓眨了下眼，靜靜等著他的下半句。
“第一次看到你照片時候，漂亮但很有鋒芒。”
那天，夏明浩拿著手機，給柯聿淮看許莓的照片。
“草，你看這學妹，真的正死了。”夏明浩承受著許莓的顏值暴擊，哇哇不停，“怎麼會有人長這麼好看。”
“這醜不拉幾的綠軍訓服都能穿出氣質，真絕了。”
柯聿淮本不相信夏明浩的眼光。等他認真看了一眼，目光沒能再移開。
——清冷的白月光
柯聿淮腦海裡浮現出這句形容。
“美是美，就是感覺太冷了。”夏明浩緊跟著評價道，“看著不好相處，很難接近。”
柯聿淮沒反駁。
因為在他看來，也是如此。
有些人會說，帶刺的玫瑰才帶勁。但柯聿淮無法完全苟同。
他喜歡烈，但又不能過烈。
而許莓，正好滿足。
“覺得我很壞？”許莓對柯聿淮的話並不意外，也早已習慣。
“壞倒不至於。”柯聿淮勾唇，“只是沒想到，你其實挺乖的。”
乖？
“可能吧。”許莓從不認為自己和這個詞會產生關聯。
柯聿淮：“我說錯了？”
“沒有。”許莓道，“正常相處，我也不可能無緣無故做出一些‘不乖’的行為。”
柯聿淮失笑，“昂，也是。”
靜默片刻。
“你跟我想象中的也不太一樣。”總不能幹坐著尷尬，再加上柯聿淮的眼神實在直接，許莓只能把話還回去。
柯聿淮饒有興趣，“是嗎？怎麼說？”
“你，看著並不像是個樂於助人的人。”許莓很誠實，又莫名擔心會惹男生不開心，說得緩慢。
不過，柯聿淮承認得坦蕩，“我確實不是。”
許莓怔了怔。
“分人。”他漆黑的眼眸中，像是蘊含著某種情緒，“如果那天不是你，我不會讓ta上車。”
很直白。
許莓心跳漏了一拍。
兩人對視著，暗暗試探。
“兩位的披薩和冰淇淋，請慢用。”服務員端著盤子，上了菜。
找到逃脫的機會，許莓順勢將目光移向食物。
氛圍被打斷，柯聿淮也暫時歇了心思。
不能急。
柯聿淮拿起刀叉，細心地將披薩分塊。再把叉子遞給許莓，“小心燙。”
許莓：“謝謝。”
兩人安靜用餐，沒再交流。
柯聿淮全程照顧著許莓，添水遞紙。
“你也吃。”許莓有點受寵若驚地道。
柯聿淮靠在柔軟舒適的沙發背上，散漫道：“男生照顧女生，天經地義。”
“這叫紳士。”
“……嗯。”許莓舀了勺香草味的冰淇淋，“怪不得你受歡迎。”
柯聿淮：“說我花？”
許莓：“我沒說。”
“你可別造謠啊。”柯聿淮對許莓的改變很受用，開始皮，“我乾淨著呢。”
許莓：“……”
倒也不需要用這種自豪滿滿的語氣。
柯聿淮進食速度快，解決完甜品，站起身，“我去趟洗手間。”
許莓點頭。
“會無聊嗎？”柯聿淮掂了掂手裡的手機，“借你玩會兒？”
許莓驚訝於他的心大，自然是拒絕了好意。
柯聿淮料到許莓不會接受，去吧檯找蕭則，“借我個平板，給她玩玩。”
“嚯，來真的啊。”蕭則這下是真覺得意外了，“這麼上心體貼？”
“謝了。”柯聿淮通知完，毫不拖泥帶水，轉而往洗手間走，“以後請你吃大餐。”
蕭則笑著搖頭，“真栽了。”
……
許莓看著窗外的車水馬龍，發呆。
“你好。”
耳邊出現一道聲音，她看過去。
“平板。”蕭則不廢話，臉上帶著清淺笑意，“聿哥吩咐的。”
這位老闆看著明明比柯聿淮大，卻還要喊柯聿淮哥。想來，是兩人之間的一種調侃稱呼。
許莓頓了下，接過平板，“好，謝謝。”
蕭則再留下一句“有需要隨時找我”，離開。
許莓輕觸平板，心緒起伏。
她再遲鈍，這會兒也覺出了一點東西。但對於後面的發展，她是沒有任何想法的。
或者說，不敢有。
許莓一直活得清醒，每一步都計劃得井井有條。
若不是百分之百確信，她絕不會隨意踏足陌生領域，去嘗試。
思緒通了後，許莓點開平板瀏覽器，輸入了一個網站。
家教兼職搶手，想要撿漏很難。許莓逛了一圈，毫無收穫。
她沉浸在搜尋裡，沒注意到身影的靠近。
柯聿淮低眸望著平板界面，即刻認出這是明城大學的家教兼職網站。
之前網站出bug，還是他們幾個計算機的學生幫忙解決的問題。對這個界面，他再熟悉不過。
她在找新的家教兼職？
柯聿淮瞅著許莓流暢高挺的鼻樑線條，一個念頭很快浮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