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自宴没想到她会这么说,脸上表情僵硬地怔了怔,黑沉着脸怒问道:“你怎敢动母亲的嫁妆?”
“你可知那是母亲家里祖传的宝贝!竟敢丝毫不把婆母放在眼里,当真是不孝!”
不等温之瑜张口说话,就听‘咣当’一声闷响。
周老夫人一手捂着心口,一手指向温之瑜的方向,嘴里哎呦哎呦叫唤着向后倒去。
孟思雨想扶她,没成想身上没力气,被老夫人扯了过去死死按住,竟给人当了肉垫子。
臃肿的身躯狠狠砸在刚生产完的肚子上,孟思雨痛呼出声,肚子疼得她脸色发白,满头大汗。
“夫,夫君……”
“宴儿,娘的儿子……”
周自宴快步过去,把俩人扶起来。
孟思雨疼得眼泪都出来了,拉着周自宴的手,小声埋怨起母亲故意拉她摔倒,听到这样说,他心底涌出股不可置信和失望的感觉。
明明思雨是那样的孝顺乖巧,怎会说出那种话来?
一定是思雨刚从鬼门关回来,情绪还比较激动,想到这,周自宴眼底划过愧疚,安慰了她几句。
而周老夫人正死死地瞪着眼前这个罪魁祸首,恨不得把她亲手掐死。
“那可是我出嫁时的娘家陪嫁,几十年过去,周家最困难时我都不曾动过翡翠屏风的心思,你竟然敢把它卖了?!”
温之瑜没出声,嘴角勾起抹冷笑。
果然刀子不落在自己的身上,其他人是不会知道疼的。
周老夫人见她这样,脸色沉了沉,这会儿怒气上来了,说的话也不过脑子,三下两下就把事全都说出来了。
“到底是蛇蝎心肠,心术不正,不过从你库房里拿了件不足为奇的小东西,就这么报复婆母,你有什么资格动我的嫁妆?”
老夫人真是气急了,说起话来颠三倒四又理直气壮的,好似忘了自己做过了什么过分事。
“我看那人参哪有你说的那么厉害,没准都是你说来诓骗我们的。”
温之瑜却直直看着周老夫人的眼睛,说道:“那你又有什么资格动我的嫁妆?我虽嫁到你周家,但也是温家女,看你说的话,想来也知道妇人的嫁妆别人碰不得。”
“那你凭什么碰我的?既然碰了,那就要还回来。你先做错了事,难不成还觉得自己委屈?”
温之瑜早就打定主意要和离,如今说起话来也不顾别人脸色,句句戳心,把周家人说的颜面扫地。
连守在门外的下人们也跟着赞同,哪里有婆家惦记娘子彩礼的?这分明是破落户和地痞无赖的做法。
“你还敢顶嘴?”周自宴满眼怒火。
“夫君……姐姐也不是故意说的,人在气头上,难免会说些没有理智的话来。”孟思雨柔声道。
她扬起的小脸带着柔笑,瘦弱的身躯挺起,看向温之瑜的目光不卑不亢。
“不过,姐姐虽情有可原,我也要批评你几句,那翡翠屏风是婆母的,不管再怎样,也不能拿这个撒气啊。”
“我相信只要姐姐把屏风带回来,婆母和夫君一定会原谅你的。”
哪来的圣母大绿茶?
温之瑜捂着鼻子,不想闻到那股顶级碧螺春的味道,她毫不遮掩对着孟思雨翻了个大白眼。
“行啊,回头我让下人把府中能变卖的全都卖了,等凑够钱我一定把屏风带回来。”
在场三人齐齐黑脸。
周老夫人气道:“我瞧你就是成心给家里找不痛快,不想让我们有好日子过!幸好思雨孝顺,不然我真是要被气死喽。”
“孟思雨孝顺那你倒是拿她嫁妆啊,用我的嫁妆来养家糊口,妾室难产也用我陪嫁里的人参,这样的事传出去,周府只怕会沦为笑柄,周自宴更是与前途无缘。”
孟思雨都快把手掐红了,恨恨的眼神恨不得化作利剑,把眼前讽刺她没嫁妆的温之瑜刺死。
狂傲什么?不过是出身比她好罢了,没了男人的宠爱,就算出身再好她也不稀罕!
说完,温之瑜拂袖站起,冷冷看向默不出声的周自宴。
“别忘了你的欠条,若三天之内还没还上,没准哪天我心情不好,一不小心把这些事说出去了。”
说完,转身离开。
这日过后,彻底撕破脸皮的温之瑜便随意找了个借口不出院子了。
要是酒楼有事,侯彪会派人过来送信,有什么要商量的事全都在纸上交流,她的陪嫁也挪到了院子里。
前几天她交代了桃红,让小厮把这三年她添的物件,全都拖走变卖了,连后花园的花,她都给连根拔走了。
没了银子支撑,现在周府连日常开支都无法维持。
好不容易把掌家权力给了她,孟思雨不顾还在月子,拿着账本和算盘就开始研究。
重生一次,她抢占先机夺得了周自宴的心,她就不信了,一个家而已,又能有多难?
她要看亲眼看到温之瑜痛哭流涕的输给自己!
才刚算了几页,孟思雨就发现了问题,这账本上的账几乎都是只出不进,老夫人院中的伙食每个月就花了一百多两,后花水池中的锦鲤,都要花费几十两银子!
更别提府中其他人情交际,给下人们月例等等小事儿了。
这偌大的周府,竟是个填不完的无底洞!
孟思雨表情沉沉,攥着账本骑虎难下,她说温之瑜怎么会把大权交出来,合着是她供养府里,有底气拿捏众人啊。
她深吸一口气,铁了心要把掌家的权利握在手中。
只是,现下最要紧的便是稳定的收入。
孟思雨招呼丫鬟进来,在纸上写下酿酒想要用的东西,让丫鬟赶紧出门采买回来。
这段时间酒楼快要收拾好了,这酒水也该跟着日子上了。
与此同时。
东宫内。
“殿下,是否还要继续派人监视周府?”黑衣人跪在地上。
叶霁白把长矛放回去,接过婢女手中的毛巾擦了擦汗,黑亮的眸子闪过抹情绪,他微微喘息道:“既然她没吃亏,便撤回来吧。”
“是。”黑衣人领命准备离去,忽然又被男人叫住。
“等等,过几日便是赏花宴了,记得告诉县主,别忘了该邀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