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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资本家”现在都这么小气的吗?

李书妤不想打地铺。可仅有一间可以住的卧室,还是许况的。

她在门口犹豫了一会儿,又将东西带下了楼。

站在客厅里环顾了一会儿,李书妤决定先等许况回来,再讨论房间的分配问题。

······

许况最近在忙一个并购案,因为是跨国合作,要配合对方的时间,所以总是工作到深夜。

小组的几个人跟着他一起日夜颠倒的加班,开完冗长的资产评估和意向协议的会议,已经凌晨两点。

会议结束,小组成员也没有走,在讨论实施方案。

许况坐在长桌的角落位置,翻看电脑里的文件。熬夜工作已经成为常态,并购小组的其它成员已经调整了作息,白天休息,晚上十点之后来公司上班。

作为老板的许况却没有员工轻松,他的白天的时候也有不得不出席的会议和场合。

连轴转了三天,许况听着项目负责人汇报工作进展,也不见太多疲惫,依旧很专注,能迅速 发现问题,并给出切中要害的建议。

作为“远洲”集团董事会最年轻的成员,代理CEO,这个执行总裁并非浪得虚名。

他精力和能力都超群,做事有策略有魄力。

听完汇报,许况抬头看到略显疲惫的众人,在回办公室之前,交代助理给大家订宵夜。

半个小时后,何理拿着咖啡送进总裁办公室,许况正低头看文件。

何理看着埋头工作的男人,觉得他好像忘记了什么事情,犹豫再三还是提醒:“许总,李小姐今天搬到公寓了。”

“嗯。”许况头都没有抬。

何理:“······”

新婚第一天就彻夜不归,那位李小姐脾气很好啊,居然不在意。

许况抬头,看了一眼一直站在原地若有所思的助理,因为熬夜,声音微哑,“还有事?”

何理有些尴尬,“没······没了。”

办公室的门打开又被轻轻关上,许况看了看时间,凌晨两点四十。

他思忖片刻,回了一份邮件之后就关上电脑,从抽屉里拿出车钥匙出门。

公司离住处并不算太远,十几分钟后许况将车子停在了车库,从车库出来时夜色温凉,有飞虫在鸣叫。

这样的场景,和他过去无数次晚归时一样。

疲惫、安静。

乘着电梯上楼,电梯打开时,客厅里的灯亮着,许况先看到的是一个不算大的白色行李箱,上面还有一个卡通公主贴纸。

沙发里露出一双白皙的小腿,李书妤怀里抱着一个抱枕,可能是觉得冷了,她身体并不舒展的躺在沙发里熟睡。

如瀑的黑色长发,在柔和灯光下显得越发白皙的脸。

许况脚步堪堪停住,手里拎着西装外套和车钥匙,连鞋都没换,他无端的站在门口,盯着睡着的李书妤看了好一会儿。

李书妤的睡眠并不深,身体忽冷忽热让她睡的更不踏实,察觉到有人进来,她在睁开眼睛之前拿手遮挡住光线。

“许况?”

在手拿开之前,听到了一声低应。

李书妤坐起来,怀里还抱着那只靠枕,看向在门口换鞋的男人,又抬头看客厅里的钟表。

三点了。

等着许况走进客厅,李书妤问:“你这里有毯子什么的吗?我有点儿冷。”

许况低头,看她抱着胳膊,“怎么不去房间睡?”

李书妤清醒了几分,心想,你还好意思问呢?

“卧室没床啊。”她说。

许况看着她,声音沉静,“我说主卧。”

“那不是你的房间吗?”

他没应她,抬手松开了领带,坐在了李书妤的斜对面。

那双疏离又带着一些压迫的眼睛,一直看着她,“我这里不是没有人来。”

李书妤不懂他的话。

许况倒了一杯水,慢慢喝了一些,将杯子放回桌子时,觉得自己很有必要跟李书妤说清楚,这场婚姻的利害关系。

“我和你结婚不是一时兴起。”

李书妤说:“我知道,你说过的。”

“······你不知道。”许况打断她,“这场婚姻当中,你并不只是你自己,代表的也是京市的商家,确切的说,你代表的是商晗。”

商家?

睡的迷迷糊糊的李书妤不是很懂他的话。

在许况语调浅淡的解释中,李书妤明白了许况的意思。

原来“结婚”真的不是许况的一时兴起,而是早有预谋。

或者说,许况原本就是打算结婚的,不过结婚的对象并不是李书妤,而是京市地产大亨商家的千金商晗。

许、商两家有合作,许况和商晗年龄又相仿,结婚算是强强联合。

婚约在一年前就确定了,如果如期举行婚礼,两家联姻的消息一传出去,对两家合作的新公司上市有助力。

可意外出在那位商小姐身上,她私下生活应该挺精彩的。

一个月前,许况收到了商晗和新男友尺度不小的合照,以及一张孕检单。

联姻不太讲求感情是真,但许况也不至于去棒打鸳鸯还喜当爹。

合作的事情不可能因为这场感情闹剧就终止,可是没有姻亲的牵扯,商家也不放心继续推进合作。何况在这件事里,他们不占理,就询问许况的意见。

许况给出的回答是,合作不能终止,得继续推进。结婚的消息也有助于稳定股价,对于后续公司运营有好处。

如果商晗不能再结婚,那就另外找人好了。

但是找谁呢?大活人又不是萝卜白菜,商家千金也就一个。

许况让他们自己想办法。

在商声彬焦头烂额快半个月后,许况在一次会面中说,他有了合适的人选,到时候让那个女孩儿以商声彬义女的身份出嫁。

他说的合适人选就是李书妤。

“所以······”李书妤听完这些,抬手指了指自己,问许况:“我现在还平白无故多了个爹?”

这个爹还是在她不知情的情况下,许况给她安排妥当的。

“这不重要。”许况说。

“······”

怎么不重要了?

“现在明白了吗?”

李书妤:“明白什么?”

“我们的婚姻,不是儿戏。”

李书妤突然不知道说什么了。

要说不是儿戏,这过程充满了戏剧性。要说是儿戏,现在一张简单的结婚证关系着好几个团体的利益。

那他之前说的“两年期限”也是诓她的话。

她的脑子不太想转了,最主要的是困。

“可以先睡觉吗?”李书妤问,因为实在很困,又没睡醒,语调黏黏的,很像是在撒娇。

她说完躺进了沙发。

许况伸手拉住了她的手腕,突然的触感让李书妤睁开眼睛,对上了许况的视线。

“去楼上睡。”

李书妤拨开他的手,“不要。”

她翻了个身,黑发垂落,闭眼时睫毛很长。

脖颈的肌肤像是一块糯米糕。

许况目光停顿,又移开了视线。

以为许况因为她的拒绝不高兴了,李书妤也有些无奈,她其实很怕麻烦。

突然沉默下来,带着一些尴尬。

这才是结婚第一天,要是闹的太不愉快,以后可怎么办?

为了缓解尴尬,李书妤试探性开口,“你知道的,我害羞。”

许况居高临下的看她。

她还补充,“这么多年不见了,突然睡在一起,我会害羞。”

话说得一本正经,说完转头,看着许况时目光里满是真切。

还挺真诚。也挺冷淡。

就是没有害羞这种情感。

因为她的直白,许况收回了手,神色里带了一些并不善良的笑意,“害羞?”

她总是有一种本事,能将隐藏的问题通通摆在明面上。

在站直身体前,许况说:“我记得我们的第一次,你都没有这么害羞吧?”

李书妤表情凝滞。

大脑像是慢半拍才反应过来许况的话,白皙的肤色慢慢浮出绯色。

许况听到一声压低斥责:“你······”

半晌也没有“你”出一个后续。

盛夏的风带着燥意。

从二楼的窗户看出去,成片的梧桐树暴露在劲烈的阳光,疏解着燥热。

经过一个上午的学习,李书妤有些疲惫的趴在桌子上,空调的凉风也像是带着驱散不了的热意。

“再练一会儿听力?”许况站在桌边,将平板递了过来。

李书妤没接,将脑袋藏在臂弯里,开始装睡。

低声说:“再学就死掉了。”

“没那么容易死。”

李书妤反驳,“你什么智商,我什么智商。我爸到底在想什么,让你来给我补习。”

李修鸣打定了主意,要送李书妤出国,想尽办法的说服她,并且自作主张,找来的许况来给她恶补英语。

许况是个好老师,可李书妤不是一个好学生。

一个尽职尽责,一个浑水摸鱼。

看着消极怠工的李书妤,许况冷笑,“第一次见你这么谦虚。起来,最后再做一套听力。”

李书妤认命一般的爬起来,拿过许况的平板,这里面存了很多听力材料。

许况转头去拿书写材料。

输入密码,播放的却并不是英语听力。

在暧昧的喘息和羞耻的对话中,站在书架旁的许况回头,看到李书妤一脸震惊的看着平板画面。

画面很限制级,男女的身体充满屏幕。

李书妤没想到自己一打开平板会看到这个,这样刺激的画面让她以为,自己进入了哪个限制级的网站。

在她迟钝的反应之中,许况几步走过来,从她的手里拿掉电脑,动作很快的按掉关掉了声音。

“······”李书妤低着头,有些出神的看着眼前打开的窗户。

平板是许况的,李书妤不知道是不是所有男的都喜欢看这种电影,但是周身清冷疏离的许况,也会看吗?

不光看了,现在还被她看到了。

不知道男生会不会尴尬,李书妤已经开始替他尴尬。

空调的风吹动窗帘,房间里是持续了两三分钟的沉默。

许况关掉页面,找出了平板里的听力内容,看到李书妤僵直的坐在那里。

平时她一口一句“哥哥”,这会儿像是真被吓到了。

年轻的男生女生,涉及到与“性”有关的东西,总会觉得尴尬和暧昧。

许况将平板放在桌上,递给她一只耳机,只说了两个字:“做题。”

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李书妤有些佩服他临危不乱。

怎么这么淡定。

他好不要脸。

疏冷清高的许况,怎么会看男女的裸体······

他是不是也会想要和别人发生关系,他快二十三岁了,他在学校交过女朋友吗?

李书妤的思绪因为这一个插曲开始乱飞,那天她心不在焉,在奇怪又尴尬的情绪里,很吃力的做完了一套听力。

她不知道,一脸淡定的许况在心里,骂了无数遍赵允捷和许延。

骂他们下流无耻,用他的平板看乱七八糟的东西。

房间里空调打的很低,可是李书妤依旧觉得很热。她攥着笔,脸贴着油墨味的试卷,做完最后一个选项时,无精打采说:“许况,我想试试。”

许况靠在桌边看书,侧脸眉目细致隽永,白衬衫下露出白皙的后颈,闻言回头:“试什么?”

李书妤抬眸,看向面前年轻清隽的男生,从眉眼到他劲瘦的腰间,她伸手拉了下许况的衬衫衣摆,不轻不重的力道。

“试试那个角度,是不是真的可以。”

许况蹙着眉,神情一时间不知是意外还是不满。

他低头看向趴在桌边的李书妤,目光移向窗外,半晌回头,喉结滚动,喝尽了杯子里的水。“不可以上床。”

李书妤愣了下,随即道:“那可不可以只是接吻?”

“不可以。”

许况拿过李书妤的试卷,开始对答案。

她做的乱七八糟,惨不忍睹。

因为错的实在太多,许况在李书妤身边坐下来,拿过一只耳机,和她又听了一遍原文。

听力材料是很正宗的牛津腔,文章讲述的内容是人机之争。

他们共用耳机,肩膀无意识的碰撞在一起,肌肤的温热沿着夏天淡薄的布料传递。

他身上的味道很好闻,像是刚刚成熟的青桔。

他看着很高、身体欣长,可是胳臂是流畅的线条,抱着她时可以将她完全笼罩。

那天,怎么从书桌边躺到床上的,李书妤已经不记得细节。

她只记得他手撑着床,低头询问她:“你确定要试试吗?”

过分出色的脸、带着情欲的注视、温热的身体,都在诱使李书妤点头。

小时候陪她过生日的少年。对她总是不冷不热的兄长。注定会渐行渐远的许况。

李书妤总是搞不清楚自己对许况的感情,小时候很依赖他。

长大后说是喜欢,好像也没有那么浓烈。

因为难以启齿的占有欲,在意识到他会在不久后和别人恋爱、结婚时,李书妤突然有些难以接受。

在这种失落感逐渐旺盛时,李书妤总会想,要是她和许况真有血缘关系就好了,他们会成为最亲厚的兄妹。

而不是在陈心岚说出“要避嫌”后,逐渐疏远。

抱着许况时,李书妤想,亲密关系还可以是身体联系。

在说出确定之前,李书妤问:“你没有女朋友的,对吧?”

因为父亲对感情的不忠,李书妤对于这种关系总会格外在意。

许况摇头,在得到她这句话时,明白了她的意思。

他低头吻了下来。

房间里更热了,李书妤紧紧抱住他,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求生的浮木。

她一向娇气,总是动不动就喊疼。

这一次,许况没有和往常一样,彬彬有礼的人暴露出征伐的本性,要将她圈在自己的领地之内。

柔软让他失控。

视线颠簸。

滨江的落日很美。

在夜晚来临时,许况带着李书妤回到了桌边。

阿姨送了宵夜上来,不明白今天怎么这么晚还在学习。

许况接过托盘,侧头看了一眼捂着肚子看题的女生,意有所指,“她今天笨,怎么都教不会。”

李书妤回头,目光带着些责怪,随手扎的头发有些乱,衣领里是还没有褪尽的潮红。

打发了阿姨出去,许况将宵夜递给她。

修长的指尖触及到了她柔软的唇瓣,目光一暗,又克制的收回了视线。

“还有几道题了,改完就休息。”

李书妤难得没有反驳他,低头改题。

半晌,她抬头看了一眼许况,他神情依旧很淡,好像刚才的狂乱是她的错觉。

许况翻书的动作停顿,已经有些不习惯她的这个称呼。

“······你顶/人的时候,有点儿疼。”

许况看着她,伸手碰到了她柔软红润的嘴唇,声音低哑:“不想继续的话,就不要说这样子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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