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彻底让谢从容心底的猜测落地。
那马车里的果然就是这世上最尊贵,也最无助的男人。
万人之上,九五至尊,一张金口断人生死。
却也多年无子,空有皇位无人继承。
谢从容咬了咬唇,心下已经做了决定。
她抬头,眼泪点点晕染在眼角,“此话当真?”
苏公公点头,“千真万确。”
“好……那麻烦先生了。”
闻言,苏公公神情微松,很快就从马车上拿下一套衣衫,放在溪边的石头上。
而后又上了一趟马车,竟拿出了一块不大却也不小的屏风。
就这么摆在溪边,给了人一点安全感。
谢从容顺从的过去,躲在屏风后微微侧头,就看见苏公公已经背过身子,不再看这里,心下顿时稍安。
再微微转眸,却发现自己这个角落,能清晰的看见马车。
那也就意味着,她沐浴的时候,马车上的人也能对她一览无余。
这……
红云染上脸颊,谢从容只觉得脸颊发烫。
即便早已下定决心,可真到这一步,她还是有些羞耻。
可即便内心再羞涩,再不齿,有些事她也必须去做。
这一世,她绝不要再重蹈覆辙。
她要父兄安康,要大权在握,要那对狗男女血债血偿!
深吸一口气,谢从容微微颤抖的手搭上腰间,忍住了羞涩。
粗布麻衣缓缓褪下。
冰肌玉骨,纤腰玉腿……
马车的车帘掀开一角,一双漆黑的眸紧紧盯着谢从容踏入溪中。
她脸颊羞红,如玉指尖轻轻挥动溪水,挑起又洒下。
落在洁白的肌肤上,点点滴滴,在月光下莹莹生辉,如珠玉翡翠,炫目夺人。
慢慢的,皇帝清冷的眸染上燎原火热,喉结微微耸动。
太美了。
即便后宫三千,见过不少各色美人,而后又修道多年,自认为清心寡欲,皇帝还是忍不住感慨谢从容的美。
那种美浑然天成,在她的冰肌玉骨中,也在她泛红的眼角眉梢里。
车帘被猛地放下。
皇帝闭目盘膝而坐,心中默念起多年修道的口诀。
可这一次,心神却总是被打乱,谢从容的脸,谢从容的手,谢从容的腰,还有那晶莹剔透的玉足,挥之不去!
而小溪里,察觉到火热视线的窥视消失后,谢从容也松了口气,脸上的红云淡了一些。
她低头,悄悄从衣服里摸出体香丸,吞下。
洗漱完毕后,擦干净身子换上岸边的新衣裙。
摸到衣服的瞬间,那柔软的触感让她眸光微微一暗。
自打流放后,她就再没穿过这么好看这么舒服的衣服了……
很快,谢从容穿戴完毕,转出屏风,喊道,“先生,我好了。”
转身看到谢从容的那一刻,苏公公的眼底晃过惊艳。
他知道谢从容长得好看,但不知道这么好看。
这衣裙,让她的美更上一层楼!
苏公公的态度顿时变得又恭敬了一点,“小姐,请。”
“嗯。”
谢从容微微颔首,缓步朝马车走去,手心的汗却一点点冒出。
她紧张!
马车里面的空间比她想象的要大。
两个人躺下完全没有任何问题,甚至在里面打滚,也轻轻松松。
谢从容微垂着头,在皇帝对面坐下。
“抬起头来。”
皇帝低沉威严的嗓音响起,不容置疑。
谢从容捏了捏手,缓缓抬起头来,一双美眸里却还是不可避免的带了几点难以压制的慌张。
她娇怯,纤瘦,年轻,如一朵枝头含苞待放的牡丹。
皇帝仔细打量着她,凌厉的视线从她的眉眼一处处滑过。
确认,她就是梦中的那个女子。
只是若是谢从容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子,他这就带回宫去也无妨。
但她偏偏是谢战天的女儿,而且还因谋逆之罪而被流放。
若是贸然带回,只怕掀起轩然大波。
良久,皇帝收回视线,“若是朕……我今日带你离开这里,你可愿意?”
谢从容一怔,立即明白皇帝的意思。
他只打算带她一个人走,并不乐意救下她的父兄。
“小女子……不愿意。”
谢从容摇头,轻声回道。
“你可知留在这里,将来你会遭遇些什么?”
“知道。”谢从容微微点头,“但小女子父兄皆在,还需小女子照应一二,我不可能独自离开。”
皇帝不置可否的沉默着。
谢从容知道,若是没有一点砝码,皇帝不会愿意赦免他们全家。
虽然她不知道皇帝是怎么找到自己的,但机会来了,她不想错过。
谢从容微微欠身,靠近皇帝一些,试图让他闻见自己身上的香味。
女子香,最勾人。
恰巧也有风从车帘出吹进来,刚好能让她身上的香味更好的飘到皇帝那里去。
只是令谢从容意外的是,皇帝的神情依旧冷峻沉默,丝毫不为所动。
怎么回事?
谢从容有些错愕,难道体香丸还未发挥作用?
愣怔间,皇帝的声音再度响起。
“那你走吧。”
谢从容:???就这?
她想说点什么,但皇帝已然闭目,显然不想再与她多说半个字。
无奈,谢从容只好下了马车。
她却不知道,在她转身的瞬间,皇帝平静的面容立即一变。
无论如何,身体的反应骗不了人。
皇帝知道,他想要这个女人。
可这些年他早已立志修道,追寻长生,以求长久治国!
而女色,便是最应当避讳的!
他立即盘膝坐好,默念清心道诀,只是脑海里的那道莹白身影却怎么也挥之不去……
……
看见谢从容走下马车,苏公公也很意外。
他以为皇帝会……
“陛下的道心竟如此坚定……”
苏公公快步行至谢从容身边,“小姐,我送你回去。”
谢从容还有些失落,“那这衣服……”
“小姐可以穿回去。”苏公公并未讨要收回。
“多谢。”谢从容也没拒绝,这身衣服总值点钱,能换点东西吃。
她抱着衣服,跟随苏公公往流放队伍走去。
临走前回头看了眼那玄黑色的马车,突然想起之前听说的传闻,陛下他这些年禁欲修道,她想要承欢生子,怕是也没那么容易。
而且……
谢从容抬手闻了闻自己的手腕,挺香的啊,难道皇帝闻不出来吗?
送完谢从容后,苏公公回来,询问皇帝,“陛下,接下来要回宫吗?”
皇帝抬眸,眸光暗沉,“回。”
“是。”
苏公公应下,坐上马车赶车。
这一夜,颠簸的马车里,皇帝做了个破坏道心的梦。
梦里,酣畅淋漓,从白天到黑夜都厮混在一处。
醒来,皇帝的额间都是汗。
他哑着嗓音,双目猩红的吩咐,“掉头,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