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學，你有什麼事嗎？”
男生原本就很侷促，握著試卷的手都在微微顫抖，這會兒聽到她的聲音，更是激動得臉色漲紅。
看起來可激動了。
黎酥差點兒以為他這是剛注射了腎上腺素。
就在她剛要再一次開口詢問時，男生終於忐忑不安地開了口：“黎酥同學，你應該認識我吧！”
黎酥眨了眨眼。
她應該認識嘛？
好像沒那麼應該。
男生自顧自地繼續自報家門：“我、我是咱們三班的學習委員，我叫陳昊源。今、今天的數學小考排名，你是第一名，我排在第二，但是……！你比我高了七分，黎酥同學，你太厲害了，我可以來問你幾道題嗎？”
“……可以是可以，但老孫應該比我講的好很多吧。”黎酥指了下走廊。
陳昊源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老孫教二班和三班兩個班級，每次去答疑人都太多了，我就想著來問問學霸。”
黎酥倒是沒再說什麼，她性格好，能幫同學自然就幫一下。
得到了她的應允，陳昊源眼睛裡迸發出對知識無比渴求的小火苗。
迅速把自己的小考試卷和兩本練習冊都抬了上來。
“黎酥同學，這道題α的取值範圍是多少呢？”
“還有這道填空題，這個展開式中二項式係數最大的項為第5項，為什麼呢？”
“……”
陳昊源問了好幾個問題。
黎酥都很耐心地給他解答了。
權當是幫助同學，給自己也鞏固一遍知識點了。
她的聲調軟綿綿的，咬字清晰，讀到題目中的字母時尾音會淺淺上揚。
陳昊源是抱著一顆純純求知的心來提問的，但聽著聽著，讓很少和女生講話的他，控制不住地紅了臉。
“我明白了，黎酥同學，你的方法太聰明瞭！我怎麼就沒有想到呢！你一說完，我茅塞頓開啊！”
他嘰裡呱啦又誇讚了黎酥幾句。
絮絮叨叨的。
不愧是老孫欽點的學習委員，和老孫絮叨程度有的一拼。
顧辭瀾是一直趴在課桌上睡覺的。
他慢慢從黃雞抱枕上抬起腦袋，骨節分明的手搭在額頭上輕輕地揉按。
依舊是閉著眼睛的狀態，太陽穴還因為被吵醒而突突直跳。
神情並不好看。
聲音斷斷續續地還在傳入耳中。
顧辭瀾緩緩睜開勾人的鳳眸，薄唇緊抿。
他抬眼看向陳昊源，眉眼飛揚肆意。
修長指尖在桌面有規律地一下一下叩擊，嗓音有些漫不經心，但依舊壓迫感十足。
“安靜一點，謝謝。這節自習不是你一個人的答疑課，別人需要學習，我也需要睡覺。何況——”
“我同桌也不是數學老師，她也需要自習。”
陳昊源身形僵住，臉色被嚇得有些發白。
原本只想著來問問學霸問題，卻忘了學霸的同桌可不敢惹。
雖然和顧辭瀾做了一年多的同班同學，知道他只是看起來恣意妄為，其實骨子裡性格還是很好很仗義。
但他的傳說實在是太多了。
八中校霸大佬、江城顧家少爺……更別說他無論校內還是校外，打架從沒輸過。
沒人敢惹他不高興。
他也從不把任何人放在眼裡。
陳昊源縮了縮肩膀，在求知若渴和保小命要緊之間，他果斷選擇後者。
於是抱著幾張卷子和練習冊匆匆回到了自己的座位，都沒來得及和黎酥道一聲謝。
顧辭瀾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
其實他早就醒了。
原本以為學委就過來隨便問一兩道題，沒想到他還問上癮了。
問問問個不停。
這班裡，是沒有其他數學成績好的人了嘛！
總逮著自己的小同桌問什麼。
這可是他、的、同、桌！
“咕嚕咕嚕~”
顧辭瀾肚子悄悄地發出聲音。
中午吃的有點兒少了，他午飯裡的大部分葷菜都夾給小同桌了。
顧辭瀾從桌洞裡拿出一袋麵包，剛撕開一個口，就感覺到了身邊那道幽幽的目光。
黎酥原本也沒那麼餓的。
但剛才講了一堆話，她覺得現在自己的嘴巴寂寞了。
她的目光，太過於炙熱了。
顧辭瀾好整以暇的側頭看她，揚了下手中的麵包：“你餓了？”
黎酥聞著香甜的麵包氣味，搖了搖頭：“不餓，但是想吃。”
鬆鬆軟軟的小麵包。
好香喔。
顧辭瀾無奈失笑：“……小饞貓。”
他又取出來一袋麵包，卻沒有直接放到黎酥手中。
少年側著頭，低啞的嗓音透著無法掩飾的愉悅：“叫聲哥哥，我就給你。”
似乎是想到了這個小搗蛋鬼上一次說了什麼，他又刻意強調了一番。
“是管我叫哥哥。”
不是上次那種說“聲哥哥”三個字。
黎酥精緻漂亮的臉蛋泛著緋色，鹿眸黑白分明，裡面映著顧辭瀾似笑非笑的玩味神情。
她微微抿起來透著粉的唇瓣，脆生生叫了一句：“哥哥？”
和她眸子裡說不分明的無辜和純淨，顧辭瀾嘶了一聲，鳳眸一片漆黑，一瞬不瞬地盯著黎酥。
偏偏，黎酥以為他沒聽清。
再一次開口。
“哥哥？麵包給我呀。”
原本黎酥聲音就天生的細，這會兒叫幾聲哥哥，音色軟綿得像塊雲朵棉花糖。
顧辭瀾覺得真是給自己找罪受。
他咬著細牙，喉間低沉溢出一個字：“……草。”
這聲音。
也太他媽酥了吧。
他需要被西伯利亞的冷風吹一吹才能冷靜下來。
顧辭瀾把手裡的那袋麵包給了黎酥。
是他精挑細選過的，最好吃的一款。
正在黎酥低頭認真扒開面包外包裝時，少年修長有力的五指往黎酥背後的椅子上一撐，他壓腰傾身。
面色疏懶笑意不改，嗓音卻越來越低啞。
“小同桌，以後別對其他人叫哥哥。”
黎酥剛咬了一口香軟的麵包，嘴巴里嗚嗚咽咽：“啊，泥嗦森麼呀？”
顧辭瀾卻只勾了下唇，並不解釋：“總之，不要叫別人哥哥。”
黎酥一心撲在香軟可口的麵包上，也沒在意他到底說些什麼奇怪的話，隨意地點了點頭：“喔，知道了。”
前座的周遙也睡醒了，跟江寫棠兩個人開始聊天。
沒過多久，江寫棠眉眼神采奕奕地轉過身：“酥酥！周遙姜和煦他們打算放學後去附近的小吃街逛逛，我們也一起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