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冷修長的少年在夕陽光影中長身玉立，藍白校服鬆散地穿在身上。
清冽音質，擲地有聲地開口替她解釋。
自動忽略了老師後半句對於自己的誤解。
教室內陷入一片詭異的寂靜中。
物理老師也被噎住了。
誰能想到，他們在最後一排鬼鬼祟祟地一起窩在桌子下面，原來是在找試卷……
他尷尬地咳嗽了幾聲，朝顧辭瀾擺手示意道：“原來是這樣，你先坐下吧。既然找到試卷了，就兩個人一起好好聽講，或者你睡覺去，別打擾你同桌認真聽講。”
顧辭瀾沒太在意，神色都沒有絲毫變化，直接坐下把試卷放到黎酥的桌上。
就在物理老師準備繼續講解題目時，黎酥又把試卷擺放在兩人的中間。
揚起漂亮的小臉，對講臺上的物理老師解釋：“老師，他沒有影響我學習，是我讓他幫忙找卷子的。”
不知道為什麼，就是不想看到他被老師誤解。
物理老師額角跳動兩下，顯然沒想到，那名看起來乖巧聽話的新同學會又幫顧辭瀾解釋。
他也開始懷疑，是不是自己再次刻板印象了。
物理老師沉默了兩秒鐘，清了下嗓子，硬著頭皮開口：“這樣啊……那老師為人師表肯定要以身作則，我給顧辭瀾同學道個歉，是老師誤解你了。大家也不要像我一樣刻板印象，好了，我們回到開學考卷子上，同學們，來看選擇題第八道……”
教室內講課聲音再次傳來。
黎酥輕輕歪過頭，卻聽到了顧辭瀾含著無盡繾綣溫柔的低啞嗓音。
“……酥酥。”
黎酥轉頭看向他。
“……你怎麼這麼可愛。”
黎酥微怔，眨巴著略帶幾分慌亂的小鹿眸。
窗外香樟樹枝搖曳，陽光透過縫隙灑落進窗戶內，夏末微風肆意吻過少年的側臉。
“有這麼好看？”顧辭瀾輕笑，聲音低啞卻壓抑不住愉悅的情緒。
給小姑娘都看呆了。
黎酥垂下眼，嗯了一聲。
同桌長得確實很出色。
顧辭瀾勾唇笑了笑：“那你，離我近點兒，仔細看看？”
“不、不用了吧。”
黎酥咬了下唇，不再看他，視線落在試卷上，頗有一副要認真聽講的模樣。
顧辭瀾嘖了一聲。
懶洋洋地垂著眼瞼，姿態散漫，似乎又要趴下睡覺了。
黎酥趕緊拽住了他的胳膊：“試卷都放到我們桌子中間了，你還要睡覺啊？”
這人，怎麼一點兒都不學。
“我困了。”顧辭瀾原本昏昏欲睡，感受到手腕柔軟的觸感，揚了下眉，“你困不，要不要一起睡？”
黎酥：“……”
感覺這句話有點兒歧義。
她再次拒絕：“不睡，我要聽老師講題。”
顧辭瀾這次沒多說什麼，抬手把整張試卷都推到黎酥的桌上，直接趴下睡覺了。
直到離下課還有五分鐘，物理老師才依依不捨地離開教室，還不忘叮囑同學們收好卷子，他明天上課會把剩下的兩道題給講完。
老孫進來叮囑了幾句，給大家放學。
同學們開始收拾書包，老孫在一片吵鬧中走到黎酥身邊，笑眯眯和她講話。
“黎酥啊，一會兒收拾好書包了，來辦公室一趟，老師想問問你轉學後的情況。”
黎酥應下了，快速收拾好後背上書包，跟上了老孫的腳步。
其實老孫也只是問問她轉學以後的學習情況和日常情況，但他這個人就是絮叨，說個沒完沒了。
黎酥和老孫道別下樓時，高二教學樓裡已經沒什麼人了。
偶然有幾個打打鬧鬧的學生經過。
正在她放空大腦時，身後幾個女生噔噔噔地快速下樓，看起來急不可待。
她們討論的聲音也傳了過來。
“快點兒快點兒，一會兒去晚了趕不上了！”
“十三中老大和他們有矛盾嗎？以前沒聽說過啊。”
“我也沒聽說，不過貼吧上說十三中來了一群人，十多個，已經在校門口了。”
“不是吧，真這麼狠？直接來我們學校門口堵人？他們十三中也太不把我們八中放在眼裡了。”
“周遙哥他們呢，也去了嗎？那豈不是要打群架了！”
“……”
她們噔噔噔又跑開了，之後討論的聲音聽不清。
黎酥精準地抓住了她們對話裡熟悉的名字。
周遙？
還打群架？
那顧辭瀾應該也去了吧。
聽那幾個女生說，似乎十三中的人已經到校門口來堵人了，還是直接來了一群人。
黎酥抓緊了書包肩帶，心裡莫名有幾分慌亂，加快了下樓梯的腳步。
走到八中校門口時，這會兒正是高一高二放學的時間點，人多得根本數不清。
只是西側那邊，人潮湧動，引起一陣不小的騷亂。
應該就是在那邊了，黎酥揹著書包奮力地往人群中擠過去。
走到前邊時，也看到了十多個穿著十三中紅色校服的同學。
但沒看見顧辭瀾和周遙他們。
黎酥心底悄悄鬆了一口氣，卻很快就聽到周圍看熱鬧的同學低聲議論。
“來了誒，瀾哥他們來了！”
“我們往後撤撤，他們打群架別波及到我們了……”
原本放下了的心，再一次提到了嗓子眼。
看熱鬧的同學們自動給顧辭瀾和身後幾人讓出一條路，方便他們和十三中那群人碰面。
前面人推推嚷嚷的，黎酥也下意識地跟著他們往後撤退。
顧辭瀾和周遙他們從教學樓的側邊出來，瞬間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他們手裡還拿著幾袋小零食和能量飲料，看起來是先去了一趟學校裡的超市才出來的。
黎酥旁邊的一個女生捂住了嘴巴，驚呼道：“還喝能量飲料補充下，看來真是要打架了！”
那邊十三中的人顯然也注意到了他們幾個。
原本蹲在花壇邊的幾個人起了身，另外幾個一直站著的人也開始轉動手腕腳腕，活絡筋骨。
短短的一條路，紅藍校服各站一邊，輕狂少年之間的熊熊烈火一觸即發。
十三中的人率先沉不住氣了，一群人像是嫌棄顧辭瀾他們走得太慢，氣勢洶洶迎面走了過去。
在場的同學們感受到緊張氛圍，不禁攥起雙拳，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