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可薇僵冷的面容松动了下，仿佛可笑至极，又不敢相信，拳头捏紧，一时竟说不出话。
季央说：“你哪来的脸这么说啊，郁冉，说得跟你以前没干过似的！”
郁冉看向季央，眼底寒光威慑：“你也说了是以前，人总不能一辈子尽干混账事。再说了，我从前也不干勾结校外人欺负同学这种勾当，你再敢把锅扣我头上试试？”
是的，她想起来了，这次的无赖和上次堵姜棠的是同一批，都是季央找来的，居然引导闻昭礼等人以为是她做的。
原主再过分，也不该为没做过的事担责。
程可薇看了季央一眼，季央一慌，忙说：“你们赶紧把她弄走！别耽误事！”
那两个男的果然和季央认识，听她一说，其中一个马上大大赖赖地上前，想要擒住郁冉。
感觉到姜棠在身后拉了拉她的衣角，郁冉心头划过不忍，轻轻地拍了拍了她的手，似乎在宽慰对方。
男人根本没把郁冉放在眼里，哪知出手的瞬间，郁冉突然伸手抓住手臂，往前一拉，趁他没反应过来，抬肘对着头部就是二连击，最后提膝猛击裆部。
只听到一声惨叫，那人瞬间瘫软在地，捂着裤裆不停翻滚。
见状，程可薇和季央被吓得退了两步，另一个男的呆了一下，然后勃然大怒，骂了一声就蛮冲上来。
郁冉试图用刚刚的方法，显然对面已有准备，躲开了她的反击，推着她撞到身后器材上，郁身后传来一阵钝痛。
喉咙被双手紧扼，郁冉抬腿无法伤到他，这副身体现在的力气有限，根本挣脱不开一个成年男子的禁锢。
窒息弥漫，充斥着烟臭味，胃里一阵翻腾。
程可薇大惊失色：“你他妈给我轻点！别弄出人命！”
郁冉感到那只魔爪稍稍松开，立刻十指交叉紧握，击向对方下巴，然后顺势举过头顶，利用身体转动将咽喉带离禁锢。
对方气急败坏，直接扑了上来，郁冉反手肘击被挡，毫不犹豫，她猛地屈膝撞向那人下巴，“咔”的一声，力量之大，郁冉的头顶都嗡嗡作痛，不过这份痛数倍加注在那人身上。
挣脱反击一气呵成。
“呃！”那人吃痛，晃晃悠悠退开，眼冒金星。
郁冉没有心软，慢慢往前走了两步，一脚无情踹向裤裆。
顷刻间，两个都倒了。
程可薇抬手，指向郁冉，颤声：“你……你什么时候……”
什么时候学得这些？
在这荆棘遍地的世间踽踽独行，为了不再受欺凌，她成年后最大的一笔开销，也是最值的一笔，请了最好的教练，学习防身格斗。
即便这副身体的能力有限，但她清楚该怎么做。
在程可薇还没采取下一步行动时，一束手电筒光照进来，有人来了。
郁冉松了口气，踉跄着走过去扶起了姜棠。
保安见到室内狼藉也是被吓到，赶紧又叫来了几个同事，把两个男的架走，打了110，并让在场的人不要走，等会可能要做笔录。
这一刻，程可薇才真的慌了。
她从没想过要让其他人知道这件事，完全不敢想如果闹到警局，她会面临什么，段家会怎么对她。同时也意识到，如果不是郁冉坏事，她接下来要做的事，会不会真的要坐牢？
郁冉看出了她的害怕，冷冷道：“现在知道怕了，以后干缺德事之前，先想想后果，没什么能瞒住的。”
姜棠的身体状况很不好，郁冉准备先带她去医院看看，有个好心的保安开车送了她们。
一小时后，姜棠闭眼躺在病床上挂着点滴，似睡非睡，全程她们没多说一句话。郁冉一看时间，八点了，于是给安敏慧发了条消息。
【我晚点回来，时间到了你先回家吧。】
【发生什么事了？你还好吗？】
【三言两语说不清，不过现在都没事了，放心。】
【闻昭礼回我消息了，他们应该在过来了。】
郁冉揉了揉太阳穴，她还得回趟学校收拾东西，要是错过末班车都不知道怎么回去，头疼……
郁冉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学校，刚走到班级门口，里面就冲出来一个人，人高马大来势汹汹，粗暴地抓起郁冉领口直直将她推到走廊边缘，仿佛下一秒就能把她扔下楼。
后背传来一阵钝痛，郁冉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反抗，耳膜充斥着那人的怒喝：“你把她藏哪去了？！”
看清来人，郁冉试图交涉：“她现在没事，你先松开我。”
江屿燃眼里冒火，似要将她活剥了：“我问你她在哪里，说啊！”
郁冉艰难开口：“市医院。”
对面愣了一下，怒从心头起，陡然用力将她往边上一甩，郁冉完全失去重心，直直摔了出去。
千钧一发之际，一双结实的臂膀接住了她。
郁冉抬头，看到了闻昭礼担忧的面容。他还穿着赴宴的礼服，衬得身材修长挺阔，带着匆匆赶来的仆仆风尘。
江屿燃已经跑下楼，郁冉站起身，对闻昭礼说了句“谢谢”，然后走进教室想收拾，发现安敏慧不在，一慌，赶紧拿起手机。
安敏慧：【末班车要开了，我先走了。还有，江屿燃来了，你……注意安全。】
郁冉松了口气，她没事就行，然后拿起包走出教室。
闻昭礼还没走，“你怎么回去？”
郁冉没有回答，径直略过了他。
闻昭礼纠结片刻，追上她，“要不，我送你吧。”
郁冉加快了脚步，甩下他，“我可以打车，你去医院吧，那里需要你。”
他没有再跟上来。
郁冉走到学校门口，拿起手机看了眼余额。她家在城郊，夜间打车收费又贵，这钱还是狠不下心来花。
夜风微凉，吹得心里空荡荡的，她有些无助地环顾四周，却看到了令她心生恶寒的一幕。
程可薇从保安室里走了出来，已经没什么事了。她身边站了一个人，是个女人，穿着高跟鞋，拎着手提包，身姿优雅，是段家人。
果然如此。
程可薇也看到了她，走了过来。
开口也不知道是嘲讽还是炫耀：“你知道什么叫不自量力吗？”
郁冉没回答，她现在很累，不想说话。
程可薇继续说：“看来，你真要和我决裂啊，将来后悔了，可别哭着求我。”
郁冉说：“你说我现在扇你，算不算正当防卫？”
“……”程可薇反应过来，气急败坏，忍不住想打她一巴掌。
郁冉已经做好准备，倘若这一巴掌落下，一定不是落在自己头上。
身后赶来一人，程可薇扬起的手一把被抓住。
那人没用太大力气，却已叫她动弹不得。
程可薇扭头想骂，看清来人，仿佛瞬间被一盆冷水浇灭了气焰，神情变得复杂。
“……段煦？”
听到这个名字，郁冉僵在原地。
她怔怔地看着来人，仿佛再三确认是他本人，而不是容貌相似。
他今天没有穿球衣或白T，褪去一身少年气，换了一身笔挺西装，但和其他人不一样，他的气质仿佛就应该穿西装，沉稳、矜贵、捉摸不透。
这一刻郁冉发现，她好像从没认识过他。
事实也确实如此。
可是，她怎么就没想到呢？书中程可薇的继兄，段氏集团的公子，不就是在这所学校读的高中么？他是毕业后才出国的，然后再没回来过。
书里对他的正面描写少得可怜，她也没怎么留意过这个酱油角色，但在她模糊的记忆中，他总会帮衬着程可薇，毕竟他们才是一家人。
大结局程可薇声名扫地，本该一辈子抬不起头来，结果段煦扭头就给人接国外了，只剩下两个倒霉跟班充当炮灰。
一念至此，郁冉眼底的震惊化为了丝丝厌恶与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