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趙如錦,你不敢賭嗎?”趙清意才不理那些堂嬸,直勾勾的盯著趙如錦。
這樁婚事原本應該是她的,就因為看不慣趙如錦嫁給了有權有顏的霍翎,她不想區之人下,才與母親想方設法嫁進了郡王府。
短短兩年,她已經受盡了苦處與嘲笑,這讓她怎能不恨她!
趙如錦看想周氏:“母親以為呢?”
周氏察覺到了不妥,心中煩悶不安,語氣放柔:“罷了,今日是你新婚回門第一天,鬧出這樣的事實在是難看,待會兒就要開宴,姐妹間的爭鬥便放一邊吧。”
這話就差沒明說她嬌縱,只會與姐妹爭鬥了。
趙如錦豈會如她所願,桃花眼中已然蓄滿了淚水,明明委屈的不行,卻流露出一抹堅強,宛若一朵被風吹雨打後搖搖欲墜的嬌豔桃花。
“我叫了嫡母您這麼多年母親,若不洗清我娘和您的嫌疑,那才叫不孝!”
趙清意氣的差點破口大罵,什麼好話壞話都叫她說了,還裝出一副處處可憐模樣,真不知在哪個勾欄裡學的。
“發生什麼事了?”
眾人還沒反應過來,就見宣義侯揹著手肅著一張臉走了進來。
“老爺。”周氏見他過來,便知後院的吵吵鬧鬧傳到了前院。
她幾乎維持不住臉上的笑,試圖將事情簡而化之:“沒什麼,老爺怎麼來了,都是女兒家家的小事,沒影響你們談事吧?”
趙如錦聽了這話,只捏著帕子無聲落淚,配上今早化的紅色眼影,可以說整個人都像是哭慘了似的,偏偏又該死的好看。
宣義侯就算不想問都不行,當年他之所以能夠與寧國公定下親事,極大一部分原因就是這個女兒生的實在是太漂亮了,漂亮到足夠讓一個少年郎為之傾心。
事實上,他的謀算也沒有錯,僅僅兩天時間,他這個女兒就在霍翎的心裡站穩了腳跟。
即便霍翎閱歷多了,沒那麼容易被美色所迷,可那一點點的不同,就足以讓他正式重視她的意見來。
宣義侯佯裝生氣,蹙眉呵斥周氏:“錦丫頭回門第一日怎麼就哭了,你這個母親到底怎麼當的,是不是清意這個妹妹又在欺負她?”
趙清意一口氣差點沒喘上來:“我才……”
“閉嘴。”多年夫妻,周氏一聽這話就知道丈夫要拿趙清意開刀了。
礙於女眷,霍翎沒有進來,但必然在外面聽著,丈夫顧及世子的顏面斥責她女兒她能理解。
但她也是人,清意是她第一個女兒,從小就沒受過委屈,卻在趙如錦回來之後屢屢受挫。
她心中實在是不甘!
可多年的隱忍,終究還是讓她將心中的恨意壓了下去,訕笑道:“老爺,這都是誤會……”
“父親,不怪繼母不怪妹妹,都是我的錯,是我不該當眾說出來妹妹戴了我母親的遺物,只是……只是女兒實在是想念孃親,嗚嗚……”
趙如錦說哭就哭,壓抑的聲音斷斷續續,卻並不小聲,幾乎確保前院武功好的人能聽到。
果然,下一刻就聽見侍衛來報,世子請各位夫人去前院。
趙如錦的糾纏不休讓周氏意識到了不對勁。
到了這一刻,她已經隱隱約約猜到趙如錦的意圖。
她閉了閉眼睛,心中悔恨不已。
原以為趙如錦回來五年,拿到了大部分嫁妝後,知道宣義侯不允了就會收手,沒想到她竟隱忍至此。
這個局,她又是什麼時候布的?
周氏睜開眼睛,幽深的目光落在女兒那頭簪子上。
三年前,趙如錦才十五歲啊。
也是,趙如錦這個妖孽,彷彿天生知世事,她第一次動手,她才不過三歲,竟也能聰慧發覺。
小小的人兒憑藉著那點文墨,寫了信給江南蘇家,就此逃脫了她的控制,連帶著讓她失了老爺的心,不可謂不足智多謀。
如今回來,又豈會放過她們?
宣義侯聽到世子讓他們去前院,心裡就咯噔一聲。
“遺物?什麼遺物?”
他還沒弄清情況,邊上的元晟再次督促,只得懷著不好的預感來到了前院。
霍翎第一眼就看向了趙如錦,看到那雙嫣紅的眼尾,心頭忽的冒出個念頭,她受委屈了。
在場眾男人:這哭的也太慘了,眼睛怎麼紅成這樣了?
一時間,眾人看周氏和宣義侯的眼神全是譴責。
什麼煞筆玩意,世子在這呢,都敢欺負大姑娘,前途都不要了嗎?
霍翎牽過趙如錦的手,蹙起峰眉,愛憐似擦過她眼睛邊上的淚水。
然……觸感有點不對,低頭一看,哦,是早上她化的眼影。
趙如錦:“……”
這男人手怎麼那麼賤呢?
霍翎趕緊擦了擦手:“咳……發生什麼事了,夫君在這,沒人欺負你。”
趙如錦撲進他懷裡嗚咽哭了幾聲,就是不肯說。
趙清意實在是看不下去了,就把剛剛發生的事說了一遍,堅定的認為趙如錦是在說謊,還惡人先告狀!
霍翎捏了捏趙如錦的小軟手,似笑非笑:“既然這樣,那夫人你便拿出證據,也好讓宣義侯大人聽聽,到底是誰在說謊。”
宣義侯心裡咯噔一聲,連岳父都不叫了,可見是生氣了。
趙如錦從他懷裡出來,聳了聳紅鼻子,可愛又可憐,還帶著一股子倔強,看的霍翎心底湧起一陣異樣。
“父親,誰說謊,將那簪子拿下來看看花卉葉片下刻的名字就知道了。”
“看就看,誰怕誰……怎麼可能?”
趙清意翻開簪子一看,那小到幾乎隱藏在點翠花卉葉片間的字豁然出現在眼前。
這種點翠首飾本來就貴,花卉樣式最是繁瑣,若是不仔細翻看葉片,根本發覺不了裡面隱藏的刻著的字。
“你算計我們?”趙清意眼眶充血,衝上來就要打趙如錦。
霍翎眼神一厲,拔出長劍抵在了她的脖子前,嚇的趙清意差點腿軟跌倒。
他不屑一笑:“嘖,說話就說話,可別動手動腳,萬一我拿不穩劍,傷了夫人就不好了。”
周氏連忙拉開趙清意,這一回她們輸了,貿然動手實在不明智。
趙如錦輕輕擦拭了眼淚,望著宣義侯的眸子裡充滿委屈和痛楚。
“父親,您可還記得,娘生我後那半年裡身子骨越發不好,卻還是一點一滴,拼著那點生機為我準備好的嫁妝?”
“娘說過首飾不能提前準備,定要等我定下親事,打造最美、最昂貴、最合時下的才能讓我婚後不受人輕慢?”
“母親每一份首飾都習慣性的留下自己名字,她說,只有這樣,才能叫人知道這件寶物有主了,別人不能搶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