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向無名行禮。
“無名前輩,晚輩的性命,就交給您了!”
無名輕聲“嗯”了一下。
“需要我的時候,喚我出來即可。”
說完,他再次鑽入鬼針,不再多言。
我將無名的墓碑從地上豎起,又將他墳頭上的雜草全部摘淨,才離開亂墳崗。
回到家時,周姒嬉正在給我洗衣服,見我歸來,她驚喜道。
“小凡,你回來了,順利嗎?”
我微笑著點了點頭,周姒嬉鬆了口氣。
“姐,你跟我來。”
我拉著周姒嬉進屋,然後將無名喚了出來。
見到無名,周姒嬉很是緊張,悄悄握住了我的手。
我捏了捏她的手指,示意她不要害怕。
“無名前輩,這位是我的夫人,她體內寄生著一隻紅衫鬼,希望您能幫忙將她消滅。”
我已經見識過無名的實力,能讓百鬼臣服的他,消滅紅衫鬼應該不難。
周姒嬉滿臉期待,任誰身上寄生著一隻鬼,都會寢食難安。
可令我意想不到的是,無名卻搖了搖頭。
我不敢置信的問道。
“您做不到嗎?”
“不,消滅紅衫鬼並不困難,只是此鬼寄生已久,與你夫人的魂魄已有融合跡象,我若強行動手,會連你夫人一起殺死。”
我心中一陣失落,周姒嬉的手亦是輕輕顫抖。
“就沒有其他的辦法了嗎?”
“我之所以做不到,是因為不懂奇門法術,你去尋一些有真本事的奇人異士,或許能幫的上你。”
有真本事的奇人異士?我的腦海裡,浮現出一張蒼老的面容。
我看向周姒嬉,她應該是與我想到一起了。
“小凡,如果請婆婆幫忙,她肯定會提出帶我走的要求。”
上次見面,婆婆說周姒嬉的純陰之體百年難遇,想要收入門下,若去求她,我與周姒嬉肯定會分開。
如此如花似玉又溫柔體貼的媳婦,我肯定不想放手,但我不能因為自己的自私,讓周姒嬉日日生活在恐懼中。
我把周姒嬉摟入懷中。
“姐,就算是分開,也只是暫時的,我們已經拜了天地,就算是老天,也拆不散我們。”
周姒嬉趴在我的胸口,嗚嗚的哭了起來,令我心碎。
接下來的幾日,我與周姒嬉日日粘在一起,連師父都笑罵我有了媳婦忘了師父。
分離的日子,終於到來了。
明日夜晚,便是月食之夜。
我以陪周姒嬉去買衣服為藉口,帶著她離開了家。
婆婆一直寄宿在周姒嬉家,周姒嬉的房子比較偏僻,加上婆婆深居簡出,除了我們二人,村中無一人知曉她的存在。
我按照之前約定好的暗號,敲了四下門。
嘎吱,門開了,婆婆的臉映入我的眼簾。
“婆婆。”
“進來聊吧!”
我和周姒嬉隨婆婆進了屋,婆婆率先開了口。
“你們來找我何事?”
我恭敬的回答。
“婆婆,請您出手,為姒嬉驅鬼!”
婆婆盯著我的眼睛。
“你應該知道我的條件。”
周姒嬉握住我的手,輕輕用力,顯然她還在猶豫。
但我不能猶豫,因為真的沒時間了。
“只要您能幫忙,姒嬉可以跟您離開。”
婆婆看向周姒嬉。
周姒嬉猶豫了好一會兒,才點了點頭。
“我答應,不過要等小凡的事情有了結果,我才能走。”
婆婆露出滿意的表情,她起身取來一個紋有牡丹花紋的銅缽,走到周姒嬉面前。
“你坐下,小子,你離遠一些。”
周姒嬉坐在地上,閉上了眼睛,而我則是站到門口,儘量遠離二人。
一切準備就緒,婆婆開始施法。
只見她左手託著銅缽,右手手腕一翻,宛如魔術般,一朵嬌豔盛開的牡丹花,出現在掌心中。
她口中唸唸有詞,似乎是某種咒語。
婆婆足足唸了一分鐘,停了下來。
呼!
她掌心中的牡丹花突然被火焰包裹,劇烈的燃燒了起來。
緊接著,她手腕再次翻轉,燃燒的牡丹花落入銅缽中。
原本橘黃色的火焰,變化為幽綠色,即便離的很遠,我依舊能感受到滾滾熱意。
婆婆臉上的表情,突然變得猙獰起來,她屈指在銅缽上彈了一下,銅缽立即發出“嗡嗡”的聲響,震的我耳膜刺痛。
婆婆舉起冒火的銅缽,怒視坐在她面前的周姒嬉。
她的視線彷彿穿透了周姒嬉的肉身,直視靈魂。
婆婆怒喝道。
“牡丹綻放,花火通靈!紅衫惡鬼,還不速速現形!”
她話音剛落,周姒嬉的體內便傳出一道悽慘的尖叫聲。
“啊!”
身披紅衫的惡鬼從周姒嬉體內鑽了出來,她滿臉驚恐,大聲求饒。
“高人饒命!高人饒命啊!”
婆婆不為所動,厲聲道。
“你禍害人間,其罪當誅!拿命來!”
她每說一個字,銅缽中的火焰便旺盛一分,同時生出一股驚人的吸力,拽著紅衫鬼向著銅缽飛去。
紅衫鬼奮力掙扎,但並無作用,伴隨著悽慘的叫聲,紅衫鬼飛入銅缽。
銅缽內噼啪作響,好似爐灶中柴木燃燒發出的聲響。
很快,紅衫鬼的叫聲消失,銅缽中的火焰也徹底熄滅。
婆婆滿頭大汗,臉色泛白,她收起銅缽,對周姒嬉道。
“丫頭,你沒事了。”
周姒嬉睜開眼睛,向婆婆道謝。
“謝謝婆婆。”
婆婆擺了擺手。
“不必客氣,只要你遵守約定即可。”
我快步上前,扶著周姒嬉起身,她同樣滿臉疲憊,身形搖搖欲墜。
我照顧到她天黑,是時候離開了。
周姒嬉依依不捨,拽著我的手,不肯鬆開。
我向她承諾。
“姐,你放心,明晚我會再來找你的。”
周姒嬉淚水橫流,泣不成聲,我狠下心來,將她的手掰開。
“婆婆,姒嬉就交給您了,我走了!”
我大步離開,走到門口的時候,又停下了腳步。
我轉過身來,不敢去看捂臉哭泣的周姒嬉。
“婆婆,還未請教您從何來。”
婆婆平靜的回應。
“百花派。”
我將這三個字刻在腦海,不再停留。
回到家的時候,我發現一道身影,佇立在門口。
是師父。
走到師父面前,師父臉色鐵青的問我。
“怎麼才回來,周姑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