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念頭一起，姜挽月就搖頭自嘲。
真是想多了。
前世到她死時，也沒聽說過跟海上有關的消息。
倒有可能是外邦的東西。
雖說距離天子朝賀之日還早，但如今京城已經有不少外邦人了。
大周朝國力強盛，每年的大年初一都會舉行萬國朝聖典禮，是一年當中最熱鬧的時候。
還有三個多月，早著呢！
姜挽月收起了珍珠，面露感激。
“多謝王爺。”
“姜姨娘好好休息，王爺說明晚再過來看您。”
榮安弓著身退了出去。
姜挽月鬆了口氣。
“把這珍珠收好，就放在妝奩盒下面就行了。”姜挽月交代了一句，就不管了。
這一夜靖王歇在了書房，沒去後院。
可等到了次日，原本說好要過來的靖王，卻失約了。
榮安公公沒過來，使喚了個小子過來傳話。
“王爺去了謝姨娘那兒，命小的來轉告姜姨娘，您今晚不必等他了。”
姜挽月屋裡的丫鬟們臉色一變。
把傳話的小子打發出去後，那蜜兒氣呼呼地關上了門。
“姨娘，那謝姨娘也太過分了！竟敢搶您的恩寵！這樣下去還得了？姨娘，您不想想辦法？”
蜜兒是新來的，一直急著打入梧桐小院，說話做事都格外積極。
姜挽月靠在軟榻上，剝著蜜桔。
“急什麼？王爺一時興起改了主意，也是常事。若因為這麼點小事就鬧，在王爺和王妃眼中，就是我不懂事了。”
她吃了一瓣，覺得有點酸，把剩下的遞給蜜兒。
“賞你了。”
蜜兒喜笑顏開，屈了屈膝。
“多謝主子賞。”
姜挽月發現了，這個蜜兒對金銀之物不怎麼上心， 反而喜歡吃食。
倒是個容易滿足的。
她笑了笑，把盤子裡剩下的兩個橘子給其他人分了分。
接著，她語氣一轉。
“你們誰和謝姨娘那邊的人走得近？去打聽打聽，謝姨娘的小日子是什麼時候？”
她話剛說完，蜜兒三兩口把橘子嚥下，舉起手。
“奴婢去！奴婢認得浣溪院掃地的喬婆子。”
另外一個丫鬟品兒也開口。
“奴婢認得漿洗院的吳媽媽。”
也不知是之前柳兒出事給眾人帶來的警醒，還是蜜兒的積極影響了她們，這幾個丫鬟都有了些許改變。
這是好事。
姜挽月露出個微笑。
“好，你們都去打聽打聽，到時候再來對一對信息。”
兩個丫鬟都領命出去了。
要打聽浣溪院的消息並不難。
都沒到第二天，當天晚上，兩個丫鬟就陸續回來了。
打聽到的消息是一樣的。
謝蘭昔的小日子是在中旬，基本在初十左右。
姜挽月便明白了。
這幾日是謝蘭昔容易懷孕的日子，所以她才使盡了法子把靖王引了過去。
恐怕，也是為了試一試那秘方的真假。
正好，姜挽月也想知道。
第二日一早，姜挽月帶上了兩個丫鬟出了門。
不過到正院後，她只帶了杏兒一個進屋。
謝蘭昔早早就到了，正坐在位置上和關柔說著話。
一聽到動靜，她扭頭看過來，頓時神氣活現地抬起了頭，朝姜挽月露出個示威的得意表情。
姜挽月上前，客客氣氣地打了個招呼。
“謝姨娘今日這麼早啊？”
謝蘭昔哼了一聲。
“我可不像有的人，仗著王爺的恩寵就不把王妃放在眼裡，有點什麼小事兒都要請假。”
她這嘴巴，還是一如既往的差。
側夫人剛好進屋。
她聽到了謝姨娘的話，臉色就很不好看。
“謝姨娘是對我有意見嗎？”
她拉著一個三歲的小女孩，身後的奶孃懷裡抱著個小男孩。
兩個孩子都粉雕玉琢的，很是可愛，只是小男孩臉色不太好，精神懨懨的。
些姨娘到底沒那個膽子跟側夫人對上，唰得一下站了起來，連連道歉。
“側夫人恕罪。我、我不是在說側夫人，我是在說姜挽月。”
“姜姨娘年紀小，才剛入府沒幾天，你們應該多加照顧才是，怎麼還合起夥來欺負人？真以為王妃性子好，不會罰你們？”
側夫人平時不太言語，可這驟然一發火，氣勢卻格外嚇人。
關柔都驚了，忙撇清自己。
“側夫人你這麼說可有失偏頗了，我可什麼都沒說啊！”
側夫人瞟了她一眼。
“你與謝姨娘關係交好，平時不勸她，見她犯錯又不加以制止，這難道不是錯？”
關柔一噎，說不出話來。
姜挽月就站在一旁饒有興趣地看著，沒有插嘴。
這側夫人，倒是比王妃更像是主母。
不是說她的氣派和手段，而是看人看事的態度。
誰看不出來關柔和謝蘭昔交好？謝蘭昔衝鋒陷陣，後面必有關柔煽風點火。
那王妃自然也能看出來。
但她從來不制止，對幾個妾室的小打小鬧，視若無睹。
姜挽月正想著呢，王妃來了。
她眼裡的確是沒有她們這幾個小妾的。
因為，她第一眼，看的是二公子。
“天這麼冷，怎麼把器兒抱過來了？”
王妃面上帶著笑，看起來很是親切，還走過去逗了逗二公子。
二公子怯怯的，倒是二小姐，主動開口叫了聲“母親”。
側夫人說起了來意。
再有一個月就是二公子生辰，他最近時常生病，側夫人想到時候請香山寺的得道高僧們到府裡來為孩子祈福誦經。
側夫人信佛，但靖王卻是不信這些的，所以這事兒只能來求王妃。
王妃倒是沒反對，點頭答應了。
閒聊話畢，茶也涼了，側夫人起身告辭。
她走後，姜挽月她們又坐了一盞茶的時間，才離開。
她依舊是走在最後。
出了正院謝蘭昔突然轉過身盯著姜挽月。
“別以為哄得側夫人為你說話，你就能得意忘形了！”
姜挽月挑了挑眉。
“我什麼時候得意忘形了？倒是你，謝姨娘，總是這般說話不過腦子，以後被人坑了害了都不知道。”
說完，她一甩袖，轉身走了。
關柔面色微變，但很快恢復如常。
“都是一家人，哪至於坑害別人？姜姨娘你別危言聳聽了。起風了，謝妹妹咱們還是先走吧！不是說要去看駱妹妹嗎？”
謝蘭昔猶豫了一下。
“關姐姐你自己去吧！我有些不舒服，想先回去。”
她顯然不太會撒謊，說這話時，眼珠子動來動去的，生怕別人看不出來。
關柔的眼神深了深，倒是沒有追問，直接帶著丫鬟走了。
謝蘭昔站在原地，看著姜挽月離去的方向，恨恨地跺了跺腳。
她的丫鬟勸道。
“姨娘別生氣了。在這府裡，總歸是要靠子嗣的，一時的寵愛算什麼呢？您瞧側夫人，不就是因為生了兩個孩子，才能當上側夫人的嗎？”
謝蘭昔漸漸冷靜了下來。
“你說得對，還是得靠孩子。駱青青現在有了身孕，府裡什麼好的都緊著她先用。”
丫鬟又勸：“是啊！有了那秘方，姨娘您很快也能有孩子了。”
謝蘭昔眉尾翹了起來。
“她還想騙我！真當我傻呢？”
她抬手摸了摸頭髮，昂頭一轉身。
“等我懷上孩子後，回頭再慢慢收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