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废物!”慕容彻脸色一沉。
床前,连翘握着帕子的手都在抖了,她惊叫道:“不好了……不好了!娘娘的身子越来越冷了!”
慕容彻绕过屏风,果然那女人的脸色越来越白了,他眸中的怒意愈加浓郁,这女人怎么能死?他可没同意!
“救不了她,朕要你们何用?!”慕容彻声音极冷。
“皇上饶命!”那一群太医吓得一个个跪伏在了地上,头也不敢抬,这内殿因为慕容彻而显得越来越寒凉。
“启禀皇上,国师求见!”一个前来通报的太监吓得声音都颤了起来。
慕容彻眼眸微抬,黎深倒是来得快……
黎深眉头微蹙,一走进殿门就拱手道:“黎深听闻皇上将太医院的太医统统传到了这里,是太后的身子有恙?”
连翘是知道国师给太后娘娘送了许多药的,她早就吓得六神无主了,这个时候连忙冲出来跪在了黎深的面前。
她大喊道:“求求国师救救太后娘娘吧!求求国师了!太后娘娘快要不行了!”
黎深脸色一变,抬眸望向了慕容彻。
“是中了毒。”慕容彻的气势凛冽,他眸中带着几分试探。
“让我看看。”黎深连忙绕过了屏风,他看到莫清晓虚弱的模样心里一惊,还真是中了毒,也顾不得想起来,他立刻伸手探了脉象。
还好,还未毒发攻心,“来人!备金针,备火!”
那几个太医想起身又不敢,一个个偷偷抬眼去看慕容彻的脸色。
慕容彻眼眸微眯,望了眼屏风后隐约可见的白衣身影,这才瞥向那群太医,“还不快去?还等着朕问罪?!”
这千秋殿总是弥漫着一丝药味,可就是这种极浅淡的药味让他莫名地有些烦躁,不再回眸去看,慕容彻甩袖出了这内殿。
“皇上!这东西是太后娘娘的?”季子渊摸了摸那尖细而形状复杂的发簪。
“这要是用来杀人的话……那伤口应该和那具被发现的尸体上心口的痕迹相像!”那尸体是护送密信的暗卫,谁知道先帝大婚之日就死了,还死得甚是蹊跷!
季子渊此时目光复杂,他将这支发簪递给了慕容彻。
慕容彻接过发簪后反手将发簪刺向了一旁的木窗,拔下后那痕迹让他的眼眸越加深邃起来。
这东西是那女人方才用得,他捏紧了那支发簪,“派人守住千秋殿,朕要去一趟天牢。”
季子渊点点头,神色也愈加凛冽起来,“要是可以确定下来,这就是那桩悬案中能突破的线索。”
说着他回头看了眼内殿,“可是,太后娘娘是真的中毒还是……”要是她只是为了逃脱干系而装的呢?如果不是,那她就这么死了的话这条线索就又断了!
慕容彻也有这样的顾虑,可他别无他法,“先去天牢,这里派人看紧了,若是再有人接近,你便自行请罪。”
季子渊叹了一口气,感慨还真是伴君如伴虎。
分明是皇上交代要等的,不然早就天罗地网拿下了,这下子怎么又成了自己的罪责了?
一眨眼见慕容彻已经抬脚下了台阶,季子渊连忙跟了上去。
内殿,此时的黎深已经额前微出了一层汗了。
他修长的手指捻着一根根的金针,在烛火上炙烤后准确地扎进了莫清晓的几大穴位,暂且缓解了毒性。
他探了探脉象,这才略放下心,提起笔写了个方子递给了一旁候着的太医,“这药分别取三幅,以芜荑为引,煎成一碗。”
那几个太医连忙跪下磕头,“多谢国师!”
“不必。”黎深温和地抬了抬手。
煎好的药由连翘扶着喂了下去,这时候莫清晓的脸色也好了一些,只是眉头还是蹙着。
黎深探着她的脉象,凝神屏息,十分郑重,可始终探不到自己想要的结果。
突然莫清晓轻哼了一声,手指也微微动了一下。
黎深眼眸一睁,他清晰地察觉到自己的指腹感觉到了一丝的异样。
可片刻之后那股力量又消失了,丝毫的痕迹也没有留下。
黎深盯着莫清晓那张算得上是倾城绝色的面容,眼神复杂起来,自己的判断应该没有错,可这个莫清晓却和自己查到的事实全然不符。
他眉头微蹙,这个莫清晓如果一直是真的,那么又是什么人掩盖了她的身世?
可惜他暂时还不能完全探出脉象了,眼眸微暗,黎深珉唇不语。
“国师,太后娘娘到底怎么样了?”连翘见国师一动不动地盯着太后,吓得紧张起来。
黎深轻轻一笑,“没事了,只要再施三日的针便可排出毒性。”
连翘见他起身,这才放下心,“多谢国师!”
“无碍。”黎深望了眼重新陷入深睡的莫清晓,随后缓缓走出了内殿。
天很快亮了,而千秋殿昨晚的动静自然也少不得如风卷残云般传遍了宫城。
可消息瞒得紧,就连柳楚楚都打探不到究竟,只是听闻整个太医院都聚到千秋殿去了,甚至国师都被惊动了!
“小姐,这到底怎么回事?”
红绸从龙兴殿回来,皱着眉道:“万公公只说昨晚皇上不在龙兴殿,小姐,您说皇上会不会也去了千秋殿?”
柳楚楚正在往一只缠枝蕃莲纹梅瓶中插着几支刚刚摘得的晚香玉,她手一抖,那花都掉在了桌上。
皇上居然这般关心这个太后?蓦地想到了莫清晓的绝色容貌,她猛地攥紧了那只花瓶。
未来洛阳之前,皇上一直就很照顾自己,就算没有说要娶自己,可这些年他身边根本没有别的女人,只有自己能呆在他身边!
可……如今他怎么会不知道自己被太后禁足了呢?可他却没有来过问这件事,甚至从自己入宫后就很少见得到他了。
如果这样的话,自己这么多年下的这些功夫岂不是白费了?!
“小姐?”红绸吓了一跳,连忙捡起了那支花。
柳楚楚放开了那支花瓶,随后她接过了红绸手里的花,细细地插进了花瓶中。
她自嘲一笑,只要自己还活着就不可能让任何人动摇自己的地位!更别说是个不入流的太后了。
她轻轻一笑,随后拨弄了几下那晚香玉,柔柔说道:“将这花瓶送去龙兴殿吧。”
红绸这才放下心,笑道:“是,皇上肯定会喜欢的,奴婢这就送去。”
入夜,慕容彻没有回到龙兴殿,而是冷着脸站在千秋殿的内室,他正一言不发地垂眸望着手中摩挲的那支发簪。
确切的说,这发簪已经被改造过了,形状更加尖细但又缠上了另一只更细的钗子,这样一组合却是极为精妙的武器,比匕首用起来更加省力。
最重要的是,这发簪的形状和前两日被发现的暗卫尸体上的伤口能够吻合!这件悬案本是以为再无线索了……
望着脸色好了许多的莫清晓,慕容彻目光愈加冷冽,看来这个女人的确有问题!
轻咳了一声,莫清晓神色痛苦的皱起了眉,勉强睁开眼,却见是自己的内殿。
还好,她大大地松了一口气,要是真的被人劫走了是死是活还不一定。
她旋即就要转头叫连翘,可刚转过头却突然被吓得睁大了眼睛。
那个站在床前凝视自己的男人,就是这个长得极俊美却一身寒气的男人,不正是那昏君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