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劇務們簇擁進飯店的陳年，還被眾人讓到了主位上。
至於高群數，高導演？
他也不差的。
劇務們還是給他留了一個作陪陳年的位置。
對此，高群數其實有很多話想說。
可當看到整個劇組的人都像是提前演練過很多回一般，不斷給陳年端茶遞水，噓寒問暖的樣子。
他又覺得自己現在最好還是保持沉默。
不然，自己可能會被整個團隊給嫌棄。
甚至可能會被趕出這個飯局。
到了此時此刻，高群數也終於多少意識到，《征服》劇組真正能說話算話的人並不是自己！
這麼想著，心裡多少有點失落的高群數，像是個局外人一樣。
眼看他人宴賓客，眼看他人歡聲笑語。
我一人獨自飲酒醉。
高群數甚至感覺自己耳邊響起了一首熟悉而淒涼的bgm。
“雪花飄飄北風蕭蕭，天地一片蒼茫。”
在這種淒涼而孤寂的氛圍中，高群數好不容易熬到了飯局的結束。
這時，他聽到包廂之外傳來了吵鬧聲。
“老闆，我……我不敢去送賬單。”
“求你了，我真的害怕。”
“那個留在寸頭的男人太嚇人了。”
“老闆……我真的不敢！”
通過半開的包廂大門，高群數看到一個小姑娘，正哭喪著臉和一箇中年男人哀求著。
小姑娘大概是真是被嚇到了，眼眶紅了，淚水都在打轉，手腳都在哆嗦。
被嚇得不輕！
看了一眼小姑娘的高群數，忍不住轉頭看向了陳年。
陳年剛剛吃好，放下了筷子。
此時，他手一抬，旁邊立即有個劇務遞過來了一根菸。
陳年都還沒反應過來，又有劇務打著了打火機，遞到了他面前。
這特麼的誰看了能不害怕？
劉華強都沒這麼劉華強！
沒等高群數多想，包廂大門被敲響。
咚咚咚！
“老闆，我……我可以進來嗎？”包廂大門明明半開著，外面的人在敲了門後都不敢進來。
高群數見過站在門前的中年男人，他是這家店的老闆。
此時，對方正低著頭，盯著自己的鞋子看，拿著賬單的手在微微顫抖著。
“有事？有事就進來說。”有劇務應了這麼一句。
老闆這才如釋重負一般，進入了包廂。
進入包廂後，老闆環視了包廂一圈，視線最終定格在了陳年身上。
大概他是將陳年當成了這一包廂人的話事人。
他又猶豫了一會，這才像是鼓起了巨大的勇氣，走到了陳年身邊。
“老闆，您……您一共消費……”老闆恭恭敬敬地雙手遞上了賬單，哆哆嗦嗦地開口了。
就在這時，陳年眼睛突然一瞪。
老闆被嚇了一跳，下意識地後退了兩步，哆哆嗦嗦地說道：“老……老闆，我……我不收錢了。”
幾乎是在同一時間，包廂外面也響起了尖叫聲。
高群數看到剛剛不敢進來收錢的小姑娘，無比著急，又踉踉蹌蹌地向著櫃檯跑去。
跑到櫃檯前面的時候，她立即拎起了座機的電話聽筒。
高群數大概看明白了眼前一幕。
老闆和小姑娘都怕極了陳年。
他們以為陳年是什麼壞人，賬單都不敢給。
現在，老闆被陳年一瞪眼，害怕到賬都不敢要了。
外面的小姑娘被嚇壞了，選擇報警。
“老闆，你別誤會，我們是《征服》劇組的演員和工作人員……”高群數只能無奈地站了起來，和老闆解釋了起來。
好說歹說，對方卻還不肯相信。
甚至在結賬的時候，老闆死活都要給個八折。
老闆好像對此還很不滿意，時不時還會看向陳年。
他還深深記得剛剛被陳年一瞪眼時的感覺。
太可怕了！
像是要吃人的老虎，又像是電視裡的要拼命的亡命之徒。
幸好，陳年再沒有看自己一眼！
陳年自然不會再看老闆一眼。
他剛剛之所以瞪眼，完全是因為……
特麼的！請客的人是高群數這個老登。
你竟然敢讓老子買單？
老子看起來像是冤大頭嗎？
現在？
不讓老子買單，什麼都好說！
於是乎，陳年開開心心地帶著一大群《征服》劇組的人員，大步離開了飯店。
這時，高群數還在結賬呢！
意識到自己被留了下來，高群數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老子才是買單請客的那個人。
你們居然將老子留了下來？
老子特麼的就只是個工具人？
話說回來，前面這麼一大群簇擁著陳年的人，以及陳年本人。
怎麼看怎麼有點社團的味道！
特麼的！
老子的劇組不會真成了以陳年為首的幫派吧？
劇務都成了陳年的小弟？
高群數忍不住連連晃動起了自己的腦袋，不讓自己想下去了。
不然……
頭會疼。
買完單後，高群數回了酒店，早早就休息了。
第二天，他心血來潮，提前來了劇組。
他想看看這些天來，劇務是不是每天都提前半個小時到了劇組。
等他到了劇組的時候，發現劇務們真的全來了。
為什麼高群數能這麼確定，劇務全來了？
劇務人數可不少，三十多人，高群數眼睛再尖，也不可能一眼看清吧？
高群數還真能。
因為，此時這三十多個人，站成了三排。
他們面前站著陳年。
陳年正笑著和眾人打招呼。
然後……
這三十多人，齊刷刷地彎腰點頭，喊道：“強哥，早上好！”
高群數感覺自己麻了。
從頭髮尖麻到了腳底板。
我的劇組真特麼的成了社團！
面對眾人的招呼，陳年微笑點頭，說道：“大家早上好，都去忙吧。”
“導演待會就要來了，我們趕緊做好準備工作。”
隨著陳年的一聲落下，所有劇務都各忙各的去了。
他們態度積極，工作認真，一絲不苟。
看著這一幕的高群數，忍不住閉起了眼睛。
他終於明白了一件事。
劇組這些天來的變化，和自己沒半毛錢關係。
劇務不是因為自己才變得勤勤勉勉。
自己在劇組裡更不是什麼王。
劇務們都是在為強哥打工。
那麼……
自己是不是也在為強哥打工？
高群數突然有一種，自己也變成了小弟的感覺。
不！
我是導演！
高群數連忙晃動腦袋。
他想要保持自己最後的一點尊嚴。
在深深吸了口氣後，高群數進入了劇組。
此時的他已經拋開了所有複雜的念頭，腦海裡只剩下拍戲的想法。
不然？
他會忍不住去想，自己面對強哥的時候，是不是該恭敬一些？
自己要不要像是其他劇務一樣，每天給強哥請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