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下停著一輛低調的 SUV,不是莫雲澍一貫開的車。
莫雲澍拿著手機把玩了兩圈,“我有事要去處理,讓小杜送你。”
保鏢小杜把車門拉開,餘晚晚自顧自坐進去。
眼看莫雲澍坐著另一輛車消失在拐角,餘晚晚抿了抿唇,心裡突然湧起一陣異樣的偷感,極其不自在。
她讓小杜就地停車,另外打車去金洪律所。
一走進律所,她就感覺氣氛不對,大家都是偷偷看她,只要一對視就匆匆走開。
“金律在嗎?”她問前臺。
前臺欲言又止的搖了搖頭,“不在,不過……”
她禮貌回應一個笑,直接走向自己辦公室。
昨天還跟倉庫一樣的辦公室,此刻收拾的整整齊齊。
屋裡沙發上坐著三個人,劉珍正在哭,肩膀一聳一聳的,金文彬的老婆和一箇中年女人把她圍坐在中間。
餘晚晚旁若無人的走到辦公桌前收拾桌面上幾個小玩偶。
中年女人看到餘晚晚氣不打一處來。“就是你打了我女兒?”
劉珍怨恨的看著她。
“對。”餘晚晚坐到沙發一角,脊背挺直,手放在交疊的膝蓋上。
金文彬的老婆看著她的姿態,不自覺皺緊眉頭,“你是不是不想幹了?”
“都行。”她回。
一拳打在棉花上。
金文彬老婆被激怒,抬著下巴:“好,那就收拾東西滾蛋吧。”
劉珍媽手指著她,口水橫飛::“阿珍昨天已經驗過傷了,你等著坐牢吧!”
餘晚晚仍舊雲淡風輕的樣子,“那我等著。”
她站起身,“沒其他的事了嗎?我就先走了。”
她剛準備轉身,劉珍媽突然端起桌面上的的水杯衝過來,猛地潑出去,餘晚晚沒防備,被潑了一臉水,水流從她的臉上流到衣服上。
“狐狸精,榜上個男人就敢這麼囂張!人在做天在看,你這樣遲早全家死絕。”
餘晚晚冷笑了一聲。
她扇巴掌,她們說她囂張。
她不反駁,什麼都可以,又說她囂張。
她全家死絕?
不,她要長命百歲。
她慢條斯理的抽了張紙巾擦臉,她的臉沒有一絲瑕疵,美的就像是一株白蘭花。
擦乾淨臉,她面無表情的慢慢走到劉珍媽面前,她被嚇的緩緩後退,“你想幹什麼?!”
餘晚晚端起桌面上另外一杯水,一滴不剩的全部倒在她的頭上。
劉珍媽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看著水流從頭髮上往下淌。
餘晚晚鬆開手,水杯在地上“啪”一聲摔成碎片,她語調慢慢的:“別天天死啊死的,不吉利。”
劉珍被嚇得一哆嗦。
金文彬老婆氣極,“你瘋了吧?以為我老公能保你嗎,我讓他往東不能往西,我讓他跪著他就不敢站!你是當小三當出成就感了還是覺得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你真當我管不了了?!”
餘晚晚擦了擦手,“你老公,我還真看不上。”
她話音剛落,金文彬突然推門進來,一臉焦急的拉住他老婆,“你幹什麼呢?你知道她是誰嗎?”
“她是誰?反正不能是你祖奶奶!”他老婆白他一眼。
“我也沒有這麼不爭氣的孫子。”餘晚晚淡笑。
金文彬臉色僵著不好看。
“你說誰呢?你敢說我老公?我老公是這家律所的合夥人,你敢罵他孫子?我撕爛你的嘴。”
金文彬的老婆作勢就要衝上去,金文彬一巴掌扇上去,給餘晚晚賠笑:“你給我消停點,餘律師,你先走。”
他老婆捂著臉:“好啊,金文彬,你敢動手打我!你忘了我孃家之前怎麼拉你的了!”
他們拉扯之間,餘晚晚推開門,周圍看熱鬧的立馬一窩蜂散了。
她今天本身就氣不順,原本不想翻臉的,她們屬於是給臉不要臉了。
出了律所,她直接去了最近的商場,用於澤的黑金卡不停地刷,從當季新款服裝到限量版鞋子,大兜小兜買了一堆。
她本來不打算用於澤的黑金卡的,不過以她跟於澤感情發展的進度,確實太慢了。
她現在表現的越是需要他,越是能讓他關注她。
終於發洩完畢,她走到商場樓上一家有名的西餐廳吃飯。
人點背的時候喝涼水都塞牙,越不想看見誰,就偏偏不可避免的遇見。
她跟著侍者的指引往裡走,迎面看見莫雲澍坐在沙發區,他對面還坐著一個女人。
莫雲澍顯然也看到了她,他停下手裡的動作,眯著眼看她。
她惡作劇一樣衝著那桌走過去,看著莫雲澍的表情從戲謔變得充滿挑釁意味。
臨近,她突然轉身在旁邊空桌坐下。
識時務者為俊傑,女人應該就是沈冰研,她心情不好,不想在這個節骨眼主動找事。
對面不知道說了什麼,莫雲澍收回目光,溫柔淺笑著回應了幾句。
餘晚晚挑了菜單上最貴的選了幾樣,然後盯著桌面上的印花餐巾紙發呆。
發呆是她的愛好,也是她的習慣。
上大學的時候,她跟著去敬老院做公益活動,有一位百歲老人笑呵呵地傳授自己的長壽經驗,“時刻遵循三屁原則,關我屁事,關你屁事,你懂個屁。”
眾人哈哈大笑,老人眼角皺成一朵花,“還有一點,經常放空自己。”
三屁原則她做不到,只能見縫插針的放空。
活不到一百,九十九也行。
沈冰研順著莫雲澍的目光,轉頭看了一眼餘晚晚:“認識?”
莫雲澍收了刀叉,把切好的牛排推到她面前:“認識。”
沈冰研沒再追問,又掃了一眼餘晚晚的側臉。
“你真的要把和睦的股權轉給於澤?為什麼?”
她象徵性吃了幾口牛排。
莫雲澍向後倚靠在凳子上,唇角掛著溫柔的笑意,“沒什麼,願賭服輸而已。”
沈冰研也回應了一個溫柔的笑,“這可不像你做生意的風格,莫家的產業,我勸你還是再考慮考慮。”
說完,她擦了擦嘴,“我吃好了,司機在下面等我,我先走了。”
莫雲澍送他進了電梯,在商場走廊裡給莫常明回電話。
莫常明聲音渾濁,卻中氣十足:“吃完飯了?”
“吃完了。”他手裡把完打火機。
莫常明轉動佛珠:“於氏集團說到底還是於少平說了算,這次 G.P 的收購案明裡是於澤做的,其實是老子在給兒子鋪路,你把和睦推出去,於少平不一定咬勾。”
莫雲澍語氣淺淡:“那就換一個餌。”
莫常明:“和睦如果被吞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