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機器情況不錯之後,褚蘇又旁敲側擊的諮詢了一下價格,高察克也拿不準,只知道現在工廠的情況不太好,大概一百多萬美元就能拿下來。
褚蘇聽了都覺得心跳,按照這機器的價格,這和撿白菜沒啥兩樣了。他興沖沖的回到旅館的時候,連褚國振都看出自己兒子有點興奮過度了。
“兒子,你老實和爸爸說。”褚國振非但沒有高興,反而表情十分嚴肅,“你今天和葉卡捷琳娜玩什麼了?”
態度苦口婆心,語重心長,“我知道你心裡那點事,可是你們兩個現在才多大,有些事情……”
“老褚同志!”褚蘇拉住褚國振一臉無奈,“您可是我的親爹,咱能不能把腦子裡的那點齷齪思想都清洗一下?兩個六歲小孩能幹什麼?我這是因為別的事高興!我問你,張叔叔呢?”
“啊?”褚國振一愣,“好像在房間裡,怎麼了?”
“別問!”褚蘇邁開小腿就往外跑,“問了就是掙錢。”
“你個熊娃想幹什麼?”褚國振罵了一句,急慌慌的跟著跑了出去。
幾天時間褚蘇已經把旅館裡的各位混了個爛熟,到了張工門外抬手就敲門,好半天門才打開,一股子煙氣從裡面噴了出來,差點把褚蘇頂倒。
開門的是張工的一個手下,看到褚蘇就笑了,“蘇蘇啊,什麼事?”
“哥哥。”褚蘇問道:“張叔叔在嗎?”接著一指身後急匆匆趕來的褚國振,“我爸有筆大生意要和他談!”
“啊?”從那個員工到褚國振都愣住了。
尤其是褚國振,抬起腳來給了褚蘇一下,“胡說啥,你……”
“爸!”褚蘇不等他說完,“我知道你想囤貨,可是能買得起水壓機的有幾個啊?賣給別人還不如賣給張叔叔他們!”
“水壓機?”褚國振徹底懵逼,什麼水壓機,水壓機是啥。
房間裡人影一閃,張工出現在門口,“水壓機?剛才誰在說水壓機?”
“我!”褚蘇立刻舉起手來,“我這裡有,現貨!”
張工看看褚蘇,又看了看他身後一臉呆滯的褚國振,然後打開門,“兩位,進來聊聊吧。”
進到屋裡,裡面的煙氣更重了,就像騰雲駕霧一樣,有人一邊開窗一邊喊,“別抽了,有孩子呢!”
褚蘇看了一眼,發現屋裡除了張工手下的那幾個人之外,還有一個年輕的華裔也在。
“老褚。”張工客氣的問道:“剛才你說水壓機是怎麼回事?”
“就是你們說的那種水壓機啊,現貨。”褚蘇說道:“我爸爸的朋友那裡有,現貨!”
張工皺了皺眉頭,看看褚蘇又看了看褚國振。
“切!”那個年輕華裔嗤笑一聲,“張工,這麼重大的事情,我們沒必要聽一個小孩在這裡鬼扯吧?我還是那句話,兩萬噸水壓機附近再沒有比這裡更快拿到現貨的了。價格也很優惠。雖然有點小小的問題,我覺得我們好好溝通一下,不難解決的。”
年輕人笑的意味深長,顯然那個溝通別有所指。
張工手下的幾個人有些意動,不過拿主意的還是張工。
“叔叔。”褚蘇甜甜的開口說道:“你可不要亂說哦,我們小朋友都知道,做錯了事情要負責任的。我爸爸以前給我買的玩具,貪便宜買的便宜貨,兩天就玩壞了,白花了錢,還被媽媽罵了一頓。”
張工輕輕點頭,的確,這可不是一塊兩塊的玩具,真要是出了問題,自己要背鍋的。
“你……”年輕人臉色頓時變了。
“張叔叔。”褚蘇不等他開口,“我爸爸朋友那裡真有水壓機哦,而且是……”他伸出三根小手指頭來,“三萬噸水壓機哦!”
張工手一顫,差點被拿在手裡的菸頭燙到手。三萬噸水壓機那是什麼概念?七十年代中國集中全國資源才生產出來這麼一臺,當寶貝一樣供著。
“真的?”張工盯著褚國振問道。
褚蘇在自己親爹的腳面上偷偷踩了一腳。
“啊,是的!”褚國振連忙點頭,“是,是有一臺……”
“在哪?”張工追問道。
“張叔叔感興趣的話,我讓爸爸聯繫一下。”褚蘇甜甜的笑道:“張叔叔去看看嗎?”
“兒子……”褚國振心裡發虛,低頭在褚蘇耳邊喊了一聲。
“爸,不可以的!”褚蘇睜大眼睛看著褚國振,“二十五個點的費用太高了!真的不行啊!”
褚國振,“……”
“十六個點我覺得比較合理。”褚蘇認真的說道:“一共不過一百來萬美金的機器。”
“一百來萬?!”張工眼睛都亮了,他把手裡的菸頭狠狠的摔在地上踩滅,“三萬噸水壓機,一百多萬!可以去看看。”
“張工!”那個華裔年輕人有點急了,“您不能聽別人隨便胡說兩句就信了啊!”說完狠狠瞪了褚家父子一眼。
“去看看有什麼關係。”張工擺擺手。
“好吧!”華裔年輕人冷笑一聲,“如果因為這件事引起的一切後果,希望你們能自己承擔!”說完之後,他轉身走了出去,重重的摔上了房門。
等回到自己的房間,褚國振終於忍不住了,“你到底打的什麼主意?”
“爸!”褚蘇笑道:“您放心好了,我已經安排好了。我們要發財了!”
隔了一天,張工帶著手下的團隊來到了高察克工作的兵工廠。兵工廠很久沒有開工了,裡面荒涼的一塌糊塗,連工人都沒有幾個。兵工廠廠長知道來了大客戶,親自出來迎接,把張工一行人帶進了廠房。看到那臺巨大的水壓機之後,張工眼睛都直了,親自帶著技術人員把水壓機裡裡外外檢查了一遍。
“張工,這臺機器養護的很不錯。”一名手下表情興奮的說道:“確實是三萬噸級水壓機,而且機器很新,可能是缺乏養護,所以多少有點小毛病。”
“難得,難得啊!”張工眼鏡片都在放光,“三萬噸級水壓機,家裡知道這事恐怕要瘋了。”
“廠長先生。”他轉頭向一邊的廠長笑道:“我們對這臺機器很有興趣,我們可以談談價格了。”
“當然,我的朋友,這邊請,我們可以到辦公室裡慢慢談。”工廠廠長伊萬諾夫興奮的臉都發紅,他身上穿的衣服也不怎麼樣,而且面有菜色,顯然最近一段時間過得也不怎麼樣,如果這筆生意談成了,那他可是大大的有一筆油水。
同樣興奮的還有陪同的褚國振,到現在他還有點不敢相信自己能遇到這件事。本來他只是個普通倒爺,做做外貿生意,跑一次俄羅斯賺個一兩萬塊錢,這已經相當讓他滿足了。但那點小買賣怎麼可能和這個比?一百多萬美金的生意啊!成了的話,十六個點的佣金,一一得一,一二得二,一五一十,呃,反正老多錢了!比他跑幾十次俄羅斯賺的都要多。老褚同志現在感覺整個人都是飄得,感覺自己踩在一摞摞美金上一樣。
“等一下!伊萬諾夫!”就在此時,有人高喊了一聲。
所有人回頭看,發現有四五個人從外面走進了工廠,領頭的是個五十來歲的俄羅斯人,他身邊還跟著一個年輕人,正是之前那個華裔。
看到這人出現,廠長伊萬諾夫臉色一沉,而其他人看到那個華裔年輕人臉色一變,都覺得可能有麻煩了。
“舍瓦琴科廠長。”伊萬諾夫勉強打了個招呼。
“伊萬諾夫。”那個廠長看了一眼張工他們,大模大樣的說道:“看來你們今天來了尊貴的客人啊。”
“是。”伊萬諾夫感覺好像矮了一截似的,“他們來談一筆生意。”
“生意?”舍瓦琴科廠長冷笑一聲,“我之前才接待了他們,怎麼突然到你這裡來談生意了?”
褚國振看著情況不對,本能的想找自己兒子解決問題,結果突然想到自己那個熊娃今天說要到老基米爾家玩,壓根沒跟來。
“麼得,見色忘事!”褚國振低聲咒罵了一句,關鍵時刻卻不出現。
高察克臉色凝重,伊萬諾夫原本是那個舍瓦琴科的下屬,後來才調任到這裡當了廠長,從資歷上看,被舍瓦琴科壓了一頭,今天舍瓦琴科出面,事情可能不太好辦。
“各位客人。”舍瓦琴科也不理會伊萬諾夫了,看著張工一行人說道:“究竟是什麼讓諸位感到不滿呢?我想,這筆大生意我們可以好好的談一談。而且,請相信我,如果我沒開口的話,這裡的機械設備恐怕你們沒法運走。”
張工等人臉色一變,那個華裔年輕人滿臉得意,舍瓦琴科資格很老,哪怕現在已經是共和時代了,他的一些老關係也仍然用得上,只要有他在,想要買走水壓機可沒那麼容易。
張工臉色陰沉,“我覺得這臺水壓機可能更……”
“不,客人!”舍瓦琴科表情高傲,直接打斷了張工的話,“不是你覺得如何!而是我覺得如何!相信我,只有我們的東西才是最合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