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正如我所料。
帖子发出去后,大部分人都找了借口推辞,甚至还有人直接不开门的。
只有少数几家热情答应过来,基本都姓萧,想想也知道是看在谁的面子上。
吉祥傻眼了:“怎么回事,这可是公主府的邀请啊!怎么……”
我笑:“公主又怎么样,没有实权却有敌人的公主,还不如五品官儿呢。”
陆晖再怎么不如陆恒,毕竟是名正言顺的太子,跟随之人不少。
母后最近有点崩形象,然而她的娘家依旧强势,在朝中是不可小觑的势力。
这也是为什么父皇始终克制着脾气,没有和母后真的撕破脸的原因。
我虽然是太子的同胞妹妹,可现在得罪了他和母后形同弃子,外家的人怎么可能站我这边?
皇上再宠爱又如何,不过是个公主而已,有什么好值得忌惮的。
除去不敢得罪太子皇后的,还就是对我发疯形象不喜的,生怕沾上我坏了他们名声,带坏他们的千金。
三哥那边的人更是要避嫌,如果现在就暴露了我和他一条船的事,以后还怎么一起斗陆晖。
综上所述,这场温居宴能来几家都不错了。
要不是萧星沉给我兜底,恐怕这场宴会无一人到场,只会沦为京中的笑话。
吉祥听完我的分析后,十分沮丧。
忽然她眼睛一亮:“萧首辅在朝中人缘那么好,既然他肯来,能不能让他多带些同僚前来捧场呢?”
我笑:“他说动族里人来我就已经很感激了,做人不要得寸进尺。”
号召力那么珍贵,不是用在这种地方的。
更何况,我也想凭借自己的努力,一点点扭转局势。
而不是完全靠别人的硬捧,养成依赖性,懈怠了自身的成长。
尽管来的人不多,我还是命令下人精心准备宴会,务求奢华气派。
造势,可不能小气。
本来来的人就少,要是宴会再寒酸一些,公主府的面子往哪搁。
本公主如今有的是钱,大胆花!
温居宴当天,萧星沉第一个到了。
他打扮得非常漂亮,宛如旭日,一出现就让本就金碧辉煌的公主府显得更加耀眼了些。
无论是宫女还是内侍,都看得呆了,回过神后不住交头接耳夸赞。
“真不愧是号称大齐第一美男的萧首辅,比画上的人还好看!”
“他对咱们公主这么好,会不会以后……”
我让吉祥好好管管这些人,别乱说话,吉祥连忙答应。
“萧公子,多谢你今日来捧场。”
我不慌不忙走到萧星沉面前,得体地迎接他。
萧星沉行过礼,客套一番后,笑着道:“我备了一点薄礼,庆贺此次乔迁之喜,希望殿下喜欢。”
说着稍稍侧开身子,指了指前院正中间。
在看清他所说的“薄礼”后,我被小小的震撼到了。
竟然是一大片花树,半长成的那种。
花开得正好,如火如霞,把周围人们的脸都染上了绯光。
甜美的香气飘荡,只轻嗅一口便微微陶醉,仿佛喝了什么神仙佳酿。
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收到这样令我开心的礼物。
我尽量压制住心中的欢喜和雀跃,向萧星沉道谢。
“这些花树我很喜欢,萧公子费心了,改日一定好好回谢。”
萧星沉笑:“我已经收到了最好的回礼,那便是看到殿下眼睛发亮的模样。”
我顿了顿,命人把这些树好好栽种在府内。
萧星沉入席后,另外几家萧族人也到了。
他们都准备了用心的礼物,态度也很友好。
在萧家人的带动下,虽然偌大的宴厅内因为人少显得略微空荡,可气氛不错。
大家吃吃喝喝,说说笑笑,完全没有客气拘束的感觉。
没多久,又来了一些人。
令我意外的是,他们并没有收到请柬,是自己主动上门来的。
都是些不甚起眼的低品官员及家属,难怪当初没有被算在内。
我并没有因为他们的身份而怠慢,客客气气请了进来。
不等我开口问为什么想着来贺喜,为首的一位便主动交代了。
他避开人,轻声对我道:“三殿下让我们几个前来投奔殿下,以后咱们的身家前途乃至性命,都仰仗公主了。”
我恍然大悟。
原来是三哥。
并且,我隐隐明白了他的用意。
既是不动声色地给我初始的班子帮手,也是在考验我。
这哥哥不错,比太子那个狼心狗肺的强多了。
我绽开笑容:“好说,只要你们一心一意,我自然会竭力扶持。”
此人连忙弯腰谢恩。
这下子,宴会更加热闹。
总算有了些温居宴该有的规模,席位看起来不那么稀稀拉拉的了。
就在我准备向众人敬酒的时候,外头小内侍匆忙来报。
“公主,英武侯府上来人了!”
什么?
这一家并没有送帖子过去,怎么会过来。
我诧异地迎了出去。
只见是世子妃,秦南风。
她带着许多人,抬着好些箱子,上面封着贺喜的红纸。
秦南风爽朗地笑:“听说新建的公主府十分华丽如仙境一般,我心中仰慕很想观赏,便厚着脸皮主动上门了。”
我笑着握住了她的手:“世子妃愿意赏脸我高兴都来不及,快进来坐吧。”
虽然因为顾景轩这个贱人,我对英武侯府的感情十分复杂,暂时不是很想招惹。
可我并不讨厌世子夫妇,反而还有几分好感。
顾景轩最恨的就是他们,前一世和陆恒勾结陷害自己嫡兄嫂,才夺得了世子之位。
这一世,我需要好好观察。
如果他们和顾景轩撕破脸彻底站在了对立面,那我可就要出手了。
入席后,秦南风坐在了我旁边,我们两人交杯换盏,说得很投机。
秦家武将出身,秦南风从小就舞刀弄枪,和一般闺秀不同。
换做以前的我可能会端着放不开,现在的我只觉得痛快。
谁说女子不可以大碗喝酒大口吃肉?
不惧他人目光,怎么舒服怎么来!
喝得半酣,秦南风忽然轻声道:“殿下,其实今日前来,不仅仅是我自己的意思。”
我酒醒了许多,但还是装作微醉的模样:“哦?那还有谁的意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