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先前急著攢名聲過於高調,又頻繁刷存在感,林嫣兒這張臉很多人都認識。
茶樓又是熱鬧市井之地,這面紗一掉,頓時不少人認出了她,議論紛紛。
“喝,還真是菩薩姑娘!”
“是不是認錯了,菩薩姑娘不是一直憐惜貧苦之人的嗎,怎麼會……”
後面的話沒說出來,我卻知道那人想說什麼。
林嫣兒此時狠狠蹬踹乞丐們的模樣哪裡有先前半分溫柔聖潔?
別說菩薩,惡鬼還差不多!
林嫣兒被周圍的議論聲提醒,意識到自己有點穿幫了,慌忙收住了腳,勉強擠出笑容。
“你們別這樣,我今天出來身上沒帶銀子,下次再給你們啊。”
說著又呵斥跟來的下人們:“還不快過來幫忙?!”
那些下人不是不想幫,而是自身難保。
纏住他們的又不是真的乞丐,而是有幾分功夫的人,哪裡扭得過。
再加上他們還要維護林姑娘的名聲體面,不敢下黑手痛毆,越發被製得死死的。
林嫣兒眼睜睜看著自己雪白的衣裙被髒汙得幾乎不能入眼,頓時急了,嗓子又尖了起來。
“都說了下次下次,別再纏著我了,不然我讓太子弄死你們!”
這話一齣,圍觀看熱鬧的路人們一片譁然!
“都說菩薩姑娘是菩薩心腸,這……”
“好傢伙,開口就要弄死人,她是不是鬼上身了啊?”
林嫣兒也發覺自己說錯了話,想要彌補解釋,卻是越描越黑。
就在這時,先前扔菜葉雞蛋那夥人得到通風報信趕來了。
一起過來的,還有一輛臭氣熏天的糞車,燻得圍觀的圈子頓時大了數倍,騰出不少空間來。
這幾個人身上都是傷,滿面戾氣和恨意。
“臭娘們,居然敢叫人摸黑報復,讓你好好嚐嚐咱們的手段!”
林嫣兒看到糞車時就知道大事不好,臉色大變,想跑卻根本跑不掉,被幾個乞丐扯得死死的。
就這樣,在眾目睽睽和各種驚叫聲中,林嫣兒被一把提起,倒栽蔥進了大糞桶內……
這場鬧劇轟動了整個京城,連著三四天街頭巷尾熱議的都是這個。
當時的情形很混亂,波及不少人。
林嫣兒被咕嘟灌了個半飽,尖叫掙扎奮力撲騰,把汙物濺得四處都是。
最後好不容易被下人們撈出來,整個人變色了不說,還醃入味了。
就連樓上的我,都忍不住捂住了鼻子。
不愧是街頭混混,出手都這麼狂野,換我還真不一定能想到這個法子。
秦南風得到消息後,提著酒過來告訴我這個好消息。
“果真是惡人還需惡人磨,那裝腔作勢的東西遇到蠻不講理的惡霸,真夠精彩的!”
“只可惜我當時不在現場,不然少說要樂呵半年,哈哈!”
我並沒有告訴她我在現場,而且還親手主導了這場鬧劇。
只是笑著問:“世子妃為何這麼高興,你不喜歡林嫣兒嗎?”
秦南風冷哼一聲:“當然不喜歡!她先前來我們府裡的時候,我就看出來不是個好東西了。”
我來了精神,要她細說。
秦南風告訴我:“她嘴上說著和顧景軒是好友,情如兄妹,可眼神卻一點都不清白!”
“動不動故意挨挨蹭蹭的,還把注意打到了我夫君頭上,這誰能忍?”
我十分吃驚:“世子?”
秦南風點頭:“對,故意支開顧景軒‘不小心’掉進湖裡,穿著溼噠噠的衣服和我夫君說冷,要他溫暖她,你說她是不是賤得慌!我夫君最恨這種輕浮下作之人,當場掉頭就走了。”
我不禁搖頭:“比起掉頭就走,還是一腳給她踹回去更解恨。”
秦南風笑:“他當時何嘗不想這麼做呢?還不是看在那顧景軒的面上才勉強忍住。雖然心不合,到底是手足,不好徹底撕破臉。”
我微微一笑:“你們顧忌著手足之情,那顧景軒卻是未必。”
秦南風面上的笑意淡了些許:“公主這意思是?”
我想了想,決定還是給他們提個醒。
不用把話說得太明白,但,給個順手人情,將來也好合作。
於是,我把顧景軒曾經的秘密抖落出一個來。
“我模糊聽人說,世子書房的一個小廝,其實是顧景軒的人。”
“他通過這個小廝掌握了不少世子的情報,就是不知道他想利用這些情報做什麼呢。”
這件事我前世快成親時才知道,還是顧景軒得意洋洋親口說的。
之所以會肆無忌憚洩露這個秘密,一是拿定了我對他死心塌地不會說出去,二是覺得我命不久矣了吧。
畢竟那會兒林嫣兒就想我死了,他怎麼會不滿足心愛之人的願望?
聽完我說的話,秦南風皺起了眉,目光陡然變得犀利起來。
她忽然站起身,鄭重向我行禮。
我連忙扶住她:“世子妃不必如此。”
秦南風道:“事情不小,我得立即回去和夫君商量,讓他留心。改日一定親自上門,陪公主痛快喝一場。”
我點頭:“好,等你來。”
看著秦南風匆忙的背影,我不禁微微勾起唇角。
曾經的顧景軒對我說的秘密有限,除了這個小廝,我知道的其他事僅有兩三件,算不上多。
可我記得很清楚,這位原世子是怎麼一步步陷入被動,最終被鬥倒的。
那時的我多蠢啊,居然沒有全部往顧景軒身上懷疑,還以為他只是小打小鬧而已,幸災樂禍撿現成。
更以為是顧承業運道不濟,總是遇上倒黴事。
現在想想,哪裡就那麼巧合呢?
根本就是顧景軒仗著親人對他的信任和維護,用極其下作骯髒的法子,害死了有底線有良知的顧承業夫婦!
這種忘恩負義的爛心肝貨,和林嫣兒,陸暉這兩個賤人的本質上是一樣的。
難怪都說物以類聚人以群分,他們三個搞在一起十分合理。
最好是鎖死一輩子,別來禍害其他人。
秦南風離開沒多久,吉祥來稟報,說蕭公子來了。
我讓請進側廳,稍作收拾,迎了出去。
“蕭公子好久不見,什麼風把你吹到這邊來了?”我笑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