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烟只好依依不舍的,将烤鱼重新放回盘子里。
几个婢女和小顺子也面面相觑,纷纷放下手中的东西,拍了拍手走上前跪下。
沈烟也起身走到最前面蹲下行礼。
“太子殿下万安。”
云玱言背着手走进来,抬眸扫了一眼院子里的情况,随后看向沈烟。
“起来吧,这是在干什么?”
沈烟连忙回答,“回殿下,在烤鱼。”
说到烤鱼,云玱言倒是想起之前晨初跟他禀告过,沈烟曾想带着婢女到水里抓鱼。
刚刚在烤鱼时,沈烟接过插着小鱼的竹把后,有根头发在嘴边,她便随手扫了一下脸。
于是乎,她的脸颊处蹭了点灰,在白皙红润的脸上格外显眼。
云玱言抬眸看她时,自然也注意到了这一点。
于是在袖口里取出帕子,在她的脸上轻轻擦了擦,“蹭的跟小花猫似的。”
沈烟只做单纯可爱状,眨巴着清澈的大眼睛看着云玱言,憨笑道:“也不知殿下会来,所以有些失礼了,殿下莫怪。”
其实沈烟也并非全然不知云玱言会来。
云玱言这几日的雨露均沾,沈烟也都看在眼里。
如今其他妃妾都侍寝过一次了,不出意外的话,这两天云玱言极有可能再次让沈烟侍寝。
云玱言往烤鱼的架子那走近了两步,左右瞧了几眼,微点了点头。
“闻着倒是挺香的,就是不知道吃起来怎么样。”
看云玱言一副平淡的样子,几个婢女太监这才松了口气。
毕竟后院里也没谁做过这种事情,他们还真不知道云玱言是怎样的态度。
沈烟闻言上前两步到云玱言身边,在盘子里拿起已经烤好且加好调料的一条烤鱼,递给云玱言。
“殿下,这里有已经烤好的,您要不要尝尝?”
云玱言看了那鱼一眼,又看了沈烟一眼,见她眼中满是期待,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过了竹把。
在沈烟的注视下,这鱼虽有些乌漆嘛黑,但云玱言还是找了个看起来能下嘴的地方,轻轻咬了一口。
一开始他还有些抵触,可当味蕾上充斥烤鱼肉和香料交杂的味道时,云玱言不得不承认,这确实好吃。
他的嘴角微微牵起,看着沈烟期待的眼神,肯定的点了点头。
“味道尚可。”
沈烟咧嘴笑开,这个笑容让云玱言想起了在青山寺初见她时,她便是这样笑着对她母亲说话的。
看着沈烟发自内心的笑,云玱言的心口也软了几分。
不自觉将手里的鱼伸到沈烟面前,还特意挑了他没吃过的一面给沈烟。
“你尝尝。”
沈烟伸手扶着竹把,看着云玱言的眼睛咬了一口,笑容甜美。
微微咀嚼了下,便笑着开口,“确实好吃,小顺子的手艺还是不错的。”
守在烤架边的小顺子连忙磕了个头,“小主夸赞,奴才不敢当。”
云玱言也看向身后,“烤的确实不错,下次孤想吃了,还来找你。”
小顺子又连忙磕了个头,“是,殿下。”
云玱言又回头看沈烟,“这鱼又是从哪来的?”
沈烟内心一凛,老娘等你问这个问题等的可久了。
尽管内心有所谋算,沈烟表面却也只展示出单纯的模样,仿佛在和亲近之人分享好玩的事情一般。
“殿下不知道吧,婢妾发现了个秘密基地。”
看着沈烟一脸俏皮,云玱言眼中也不自觉带上了笑意,眉峰微挑,“哦?什么秘密基地?”
“从清凌斋出去右拐,竟有一条水流,看样子像是山泉水,这些鱼就是我们在里面抓的。”
闻月一听便懂了沈烟的意思,连忙接话。
“而且夏季炎热,小主又是个极怕热的,好在山泉水清凉,小主也算是找到了可纳凉的地方。”
云玱言闻言有些疑惑,“孤不是吩咐人给清凌斋多供些冰块吗?什么叫找到了可纳凉的地方?”
沈烟故作惊慌的瞪了闻月一眼,实则一回头是向闻月眨眼。
“殿下面前,莫要胡说。”
青和这些日子耳濡目染,一番观察下来,已经明白了沈烟和闻月似乎是在唱戏。
于是乎只作不听沈烟的话一般,忍不住开口。
“小主,闻月姐姐也没说错啊……咱们确实没有冰块呀……”
沈烟一开始也没想到青和还会跟她打配合,虽然内心赞赏这丫头,表面也只是看了她一眼。
“好了,莫要多嘴。”
说着看向云玱言,声音柔和,笑容细看却有一丝勉强。
“殿下别听她俩的,婢妾只是贪玩了些,喜欢玩水罢了,跟纳凉没什么关系的。”
云玱言也不是傻子,察言观色是朝堂上的必修课。
将几人的反应一一收入眼底,加上他自己从小也是在后宫中长大,已经明白了个大概。
沈烟不过是个低等的侍妾,他若是不来,她的日子能好到哪去?
看着沈烟身处这般境地,却依然能如此开朗向上。
不朝他抱怨一句,也不扮柔弱装可怜。
而是找到自己的乐趣,又是抓鱼又是烤鱼的,刚刚过来时还看到个秋千。
云玱言眼眸一深,看向沈烟的眼神里多了一丝自己都察觉不到的心疼。
他上前牵着沈烟的手,声音低沉温和,“你可知道,骗孤是大罪。”
沈烟一副相信了的模样,当下便是一脸为难,“真的吗……”
云玱言放下烤鱼,煞有介事道:“这是自然。”
沈烟沮丧的垂下了头,半蹲下身,“好吧,殿下,闻月和青和没说错,婢妾这确实……没有冰块。”
“为何没有?”云玱言将沈烟扶起问道。
“婢妾也不知,殿下上次吩咐完,开始的两三天冰块都很多,又过了几天便少了点,当时婢妾还以为是冰块不够,也没多想。”
“可直到昨天,忽然间就没了冰块,婢妾差人去询问,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所以……热了一个下午的我们,只好去山泉水里纳凉了。”
云玱言脸色冷了几分,“所以你的意思是,这么热的天,你就这样在屋子里闷了一个下午?”
沈烟声音小的像蚊子一般,低着头“嗯”了一声。
云玱言声音冷冽,语气中蕴含着几分怒意,“简直放肆。”
沈烟轻轻拍了拍云玱言的心口,声音柔和,细听又带着几分委屈。
“殿下息怒,许是内庭事务繁忙,他们这两日忘了吧。”
云玱言冷笑一声,随后看向一旁的张福海,“张福海,你去问问,是不是真的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