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寶器閣,周開定去到售賣符籙的地方,將自身符籙補了幾張,畢竟明天準備離開,路程甚遠,有備無患。
回到客棧之中,休息了一晚。
第二日上午,周開定起身,走出客棧,出了城門,離開了千葉城。
墨玄照例縮身於周開定的衣袖之中。
周開定回首望了望,感慨良多,頓了頓,疾行而去。
奔行不久,前方些許修士聚集,周開定只是粗略看了看,本不欲好奇,準備折換個方向,避開人群。
“嗯?”
周開定身形頓住,傳音墨玄道:
“墨兄,這是不是當初天養道人所使的法術?”
墨玄聞言,也是將注意力轉移了過去,意識所見之中,人群前方有著兩人。
其中一人為一錦衣青年,面容俊美,身姿不凡,身上寶光瀰漫,頭頂一座巴掌大銅鐘溜溜旋轉,散發出道道漣漪將錦衣青年全身護住。
其面帶微笑,透露著譏諷,一手凝聚出一道靈氣大手印向著不遠處那人拍去,正是那日天養道人所使的一氣擒拿大手印。
另一人也是一青年,相貌平凡,髮絲散落,面色微白,氣息略有不穩,身形狼狽,身上附著著金光,艱難的抵擋著那拍擊而來的手印。
墨玄點頭,肯定著周開定的判斷。
周開定面上猶豫,心中頗不平靜,難道當初殺的那人有著大來頭,那豈不是為自己埋下了禍患。
“去看看吧。”
墨玄出言,打斷了周開定的猶豫,既然遇上了,不妨去瞧上一瞧,也能打探更多信息,以防萬一,早作準備。
周開定這才下定了決心,朝著那處行去。
臨近那兩人,周開定慢下身來,不動聲色的融入到圍觀的人群之中,周圍人見狀,也不覺奇怪。
看了看,這才瞧細緻了,那兩人應是在鬥法,且使用的法術與天養道人皆有相似之處。
周開定尋了個面善的年輕修士,湊了過去:“道友可知這鬥法之人身份?”
年輕修士聞言,略顯詫異,看了眼周開定,回道:
“那錦衣青年乃是旋金門大長老莫成空之孫,莫海淵。而那另外一人,聽其話語,應是旋金門外門弟子。”
周開定心中狠狠震了震,這旋金門還是在拍賣會中聽旁邊修士交談,才有所瞭解。
聽聞乃是金丹真人所開創,雖然如今門內已經沒有金丹真人坐鎮,但實力仍然不容小覷。
心中有些彷徨,若這天養道人是旋金門弟子,其被自己和墨玄所殺的消息若是傳了出去,恐怕整個周家都要一起覆滅。
周開定內心不安,可還沒有失去分寸,接著又疑惑的道:
“既然都是旋金門弟子,怎會在此鬥法,看這情形,也不像是同門之間的切磋。”
“呵~”
年輕修士輕笑,笑聲傳入周開定耳中,只覺得另有深意。
“這就不得不從這莫海淵說起了,這莫海淵仗著自己是莫大長老的孫子,在宗門內耀武揚威、欺男霸女,此人性格霸道,而又好色如命。”
“聽聞其在宗門內禍害了不少年輕女弟子,人怨鼎沸,可在旋金門內又有誰能找他麻煩。”
“如今這旋金門外門弟子,看其似乎忍受著極大的屈辱,想必是受了這莫海淵極大的羞辱。”
“這才趁著莫海淵離開宗門來此之際,跟蹤了過來,將他從城中邀了出來,挑戰與他。”
聽著此人的描述,周開定看向莫海淵的眼神有些不大一樣了,看這莫海淵儀表非凡,卻是個如此人物,令人恥笑。
接著又問:“此人在旋金門有著如此巨大的能量,又怎麼會任由這些消息傳了出來,豈不是降低了旋金門的聲望?”
“這種醜事旋金門自然是極力遮掩,只是數年前,有位旋金門內門天才弟子叛出了旋金門,將其所作所為盡數宣揚,這才被外人所知。”
周開定聞言心中閃過一道亮光,似乎事情並沒有想象的那麼糟糕。
“既然是內門天才弟子,想必受到宗門的重視,怎麼會無故叛出宗門。”
周開定故做疑惑,略微質疑。
“此事近乎人盡皆知,這莫海淵趁著那位內門弟子外出執行宗門任務之際,趁著酒醉,竟將其道侶給禍害了,其道侶受不住屈辱,自盡而亡。”
“那位內門弟子回到宗門,知道此事,將整個宗門大鬧了一場,要莫海淵賠命。”
“只是,身為旋金門大長老的嫡孫,怎麼可能給人償命,最終,竟然只是處罰了半年禁閉,就草草了事。”
“你說這是什麼世道。”
說到最後,年輕修士感嘆了一句,面露不忿,顯然對於莫海淵極為不恥,只是聲音極低,害怕被莫海淵聽到,遷怒與他。
“後來,那位修士不滿宗門判決,本想殺了此人為其道侶報仇,奈何並未成功,只能叛出宗門亡命去了。”
“聽說旋金門為了清理門戶派出了許多修士,但仍然被其逃了。”
周開定已經確認天養道人就是那位叛出旋金門的內門弟子。
墨玄聽完也是一陣默然,對於天養道人有著深刻印象,本以為只是個精神失常的瘋子,沒想到,倒也是個有血性的人物。
難怪其人自號天生地養,無父無母,無親無故,想來在此人心中,自己早已死亡,剩下的唯有仇恨。
難怪如此喜怒無常,性格多變。
原來背後竟然還有這樣的事發生,若是此事發生在自己身上,說不得也會與天養道人做出同樣的選擇,拼命一搏,報仇雪恨了。
周開定神色複雜,對於旋金門和錦衣青年莫海淵皆沒有好感,只是想不到自己與墨玄誤打誤撞間竟為旋金門除去了一個隱患。
這實非他所願,對於莫海淵這樣的人,周開定沒有半分同理之心,當初天養道人沒有將他殺死,實在是一件巨大的憾事。
只是天養道人慾要殺他,那死在他手中也只能算是其咎由自取了。
周開定解了心中疑惑,得到自己想要的信息,將心中的不安徹底抹去了。
遂與那人道了謝,靜靜的旁觀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