肃王在青莲别院一连宿了六晚。
这六晚里,白漾漾被正面up,反面up,正反面up,她现在一看到床就腿软。
幸好,第七天是端午,重要节日,肃王歇在了肃王妃那里。
“王爷这几日都宿在青莲别院,想来白姑娘合了王爷心意”
肃王妃含笑对肃王说,只是笑意未达眼底。
“尚可”
肃王神色依旧冷淡。
“不知王爷想给她什么位份?要赐别的院子居住吗?”
是的,肃王睡了白漾漾六天,还什么都没给。
“侍妾,不必赐其他院子”
王妃心中满意,王爷连宿六晚,她以为会又出一个萧侧妃,虽然白漾漾算是她的人,但得宠过了头,也非好事。
如今只给侍妾位份,青莲别院僻静,却也远离王府中心,看来王爷对她的恩宠,也不过如此。
想来只是爱新鲜。
在肃王身旁,王妃慢慢闭上眼。
黑暗中,肃王却睁开眼睛,他与王妃是少年夫妻,总归是有情意在,但这几分淡薄的情意在王妃一次又一次的试探、算计中,快消磨殆尽了。
次日,肃王去了玉汝堂。
萧侧妃早早在门口迎接了,但他事先并没有让人通传。
肃王眼光闪烁,一个两个的,都对他的行踪了如指掌,看来是要好好整治身边伺候的奴婢小厮。
他递给荣福一个眼神,荣福立刻心领神会,顺便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这终究是他的失职,那几个小的,几天不打,上房揭瓦!王爷最恨后院与前院勾连。
“天气热,怎么不在屋里等着?”
真正对上萧侧妃,肃王的语气还是很温和。
顺成侯深受皇恩,皇帝时常宣他入宫长谈,虽在朝中不兼任其他官职,不参与派系斗争,但拥有皇帝的信任,他没有儿子,生了三个女儿,大女儿嫁给了庆王也就是大皇子,二女儿嫁给端王即二皇子,幼女萧美玉嫁给了肃王,肃王排行第三,顺成侯几乎是所有皇位有力竞争者的亲家,所以也不存在什么偏私,他说的话,皇帝愿意听。
在他赢得这场皇位争夺战之前,他都会宠爱萧美玉。
“妾身想早点见到王爷”
萧美玉露齿一笑,明艳动人,挽住了肃王的手。
这动作不合规矩,但肃王任她挽着,也没人会出来挑不是。
“王爷有好几日没来了,有了新妹妹,也不许忘了妾身”
用完饭,两人一起说话,萧美玉身子一歪,倒在肃王身上,吃味地说。
“你与她们不同,孤从不曾忘了你”
“有何不同?妾身与她们一样都是妾室,只能指着王爷的宠爱过日子,王爷不来,妾身一人待在着玉汝堂,心慌得很”
萧侧妃身边的大嬷嬷死了,被楼上吹落的花盆砸死的,虽说是意外,但她惴惴不安了几天,大嬷嬷······可是帮她做了不少事。
“美玉,你知我心”
肃王的眼睛凝视着她,里面仿佛有无限柔情。
“没能娶你做正妃,一直是孤的遗憾”
“王爷······”
听到这话,萧美玉感动了,心里的那点不安,也烟消云散了。
以她的家世和父亲对她的宠爱,不进皇家,她大可以做世家子弟的正头娘子,侧妃虽入玉碟,但终究是妾室,母亲曾劝她无数次,她的几个姐姐都入了皇室,母亲好不容易求了父亲,让她有嫁入寻常人家的选择······
可那年京城郊外游春,她的罗帕掉落车外,少年骑马送还,在偷看他面孔的第一眼起,萧美玉就知道,自己一定要嫁给他,纵使,是为人妾室。
她是家中幼女,父母宠爱,原没有吃过什么苦,却在这个男人身上吃尽了苦头,每当她孤枕独眠的时候,她都会想,他和别的女子是如何承欢。
她是作茧自缚,她是飞蛾扑火,但她心甘情愿,就为了他的一点点情意。
肃王没来青莲别院的日子,白漾漾吃好睡好喝好,厨房的人因她受宠,送过来的菜色好了不止百倍,她吃得肚皮浑圆,拉着桃夭在荷塘边散步。
“主子”
桃夭对她的称呼已然变了。
“王爷有好几日不来了”
生产队里拉磨的驴也要有几天休息,肃王不来正好,让她的身体和心灵得到充分的休息,再说,这王爷也不能天天睡女人。
“他不来,我们就自己玩儿”
白漾漾拉着桃夭的手晃荡晃荡,脸上堪称无忧无虑。
“主子······”
自己这个主子,不像府里别的主子,能争一分是一分,反倒是能懒一分是一分,但她对桃夭这些下人又极好,鲜少打骂,时不时将自己的份例分下去,相处的日子久了,桃夭对她也有感情,打心底里希望她能更好。
在这王府里想活得好,自然离不开王爷。
偏偏白漾漾不甚上心。
“夭夭,我们晚上再摘点莲蓬吃?”
桃夭叹了口气。
“好,奴婢等会儿叫人来摘”
桃夭的苦心,白漾漾不是不明白,可她就是小富即安、小满即足的性格,搞宅斗她不太行,和肃王床上打架倒是比较在行。
“我现在就有点想吃”
一只莲蓬近在眼前。
莲子的清香近在鼻端。
口水滴答。
白漾漾踩上塘边的大石头,垫着脚,就想去够那只莲蓬,整个身子都伸出了水面,吓得桃夭直喊:
“当心啊姑娘!”
“没事,我马上就摘到了”
白漾漾伸长了胳膊,指尖已经碰到了碧绿碧绿的杆子,胜利在望,可没料到脚底的石头上有苔藓,滑腻腻的,一不小心······
她就掉进了王爷怀里。
唔,他离得好近,浅色薄唇几乎要贴上她的额头。
白漾漾眨了眨眼睛,六天的床上打架,让她对眼前的身体十分熟悉。
吧唧一口。
她亲了他的下巴。
“做什么?”
肃王把她从石头上拽下来,耳垂有点红,他沉声说:
“你的规矩都是跟谁学的?这里不是你的闺房!”
“那回闺房就可以吗?”
“可以什么?”
“亲亲”
肃王忍无可忍,拽着她进了屋子。
“啧,啧啧,啧啧啧”
荣福看着他们的背影,发出感概,他从未见过王爷如此猴急,转头对桃夭说:
“你们主子,是有福气的”
“哎,哎,我刚吃完饭呢,等等再上床嘛”
白漾漾小心翼翼地护着自己的衣领,警惕地看着他。
“孤何时说要与你上床?”
这女人在想什么?
肃王皱眉。
“那你拉我进房间做什么?还关了门”
“孤是要与你说规矩,你已是王府侍妾,行事却如此轻率,方才孤要是不拉着你,掉进塘里去,你待如何?”
掉进去就再爬上来呗,白漾漾心里嘀咕,她会游泳的。
到这四四方方的房间里,她兀的想起来自己如今是肃王的侍妾,小声说:
“妾身知错”
见她如此乖觉,肃王的语气也和缓下来:
“想吃莲子,让下人去摘,怎么?有人给你委屈受?”
“没有”
白漾漾摇了摇头,一双大眼睛,黑白分明,静静地看着他。
肃王的心有所触动。
“孤没来,你可有怨怼?”
肃王是在第七天的早上走的,当时恰有圣旨传召,走的匆忙,她还在睡,连声招呼也没打。
白漾漾腰酸背痛肌无力,睁开眼就是空荡荡的床铺,当即在心里骂他,渣男。
这话当然是不能说的。
白漾漾小心翼翼地靠了过去,见肃王没拒绝,脸蛋贴在他的胸膛上,稍微撒了个娇:
“当然没有啦~”
有没有你自己心里不清楚吗?
她的胸脯鼓鼓囊囊,蹭着他的胸口,让人心猿意马。
白漾漾瞄到了他耸动的喉结,不禁偷笑,自己真是太聪明了,略使小技,就把这个男人拿下!
“笑什么?”
肃王不解地低头看她,像只化了形的白猫,窝在他臂弯里偷笑,一边一个梨涡,虽然不想承认,但还是有些可爱的。
“王爷来,妾身高兴”
“一会儿又能多做两个菜了!”
糟了,一不小心把自己的心声说出来了。
白漾漾紧张地看了眼肃王。
府里女子大多节食,以求窈窕身材,像她这般惦记吃喝的,实为少数,如今风气以瘦为美,肃王外出应酬时,歌姬舞姬皆纤腰细细,王妃、侧妃、侍妾亦是如此,肃王从前也觉得女子纤细为美。
但那晚与她被翻红浪时,他才知丰满的妙处,思至此,不禁下腹一热。
偏偏始作俑者还跟只乖兔子一样眼巴巴地看着他。
肃王勉强克制了一下:
“你现在饿吗?”
“现在?不是很饿,王爷你说我们晚上是吃盐焗鸭子好,还是吃葱烧油鸡······”
“啊”
白漾漾突然被打横抱起,发出一声惊呼,双手牢牢地勒住肃王的脖子。
不开玩笑,肃王差点被她勒撅过去。
他脸涨的通红:
“手松一点”
白漾漾怯怯松开了手。
肃王的呼吸终于通畅了,他深吸一口气,说:
“先吃你”
话音未落,白漾漾就被压倒在床上。
“哎,别撕裙子,这是夭夭新做的!”
“头头头头!头撞到了!”
“钗子还没卸呢!”
“鞋也没脱!”
白漾漾在床上大呼小叫。
肃王看了她一眼,她的手捉着自己的小裙子,不叫了。
很快,肃王想到了一个更好方法,让她不发出破坏氛围的声音。
“唔”
他亲她!
白漾漾呆呆地睁着眼睛,之前的六晚,他从来没有亲过她。
她还以为······还以为他不是很喜欢她呢。
看来是他的问题。
嘻嘻。
和王爷床上打架,帷幔中,不知今夕是何年,等到身上犁田的牛终于结束了,白漾漾一掀帘子,白里透红的脸,身上汗津津的,本来不怎么饿的,运动完是真饿了。
窗外,天色渐晚。
肃王抚着她光滑的手臂,说:
“先吃饭?”
他是吃饱了的,因而现在心情极佳。
“先沐浴”
白漾漾忍痛说,对待食物,她要沐浴更衣,保持一身洁净、虔诚。
肃王和白漾漾洗了个鸳鸯澡,差点擦枪走火,只是白漾漾饿得没精打采,他便放过了她。
“传膳”
肃王一声令下,菜肴如水般端了进来,白漾漾一双眼睛,两只眼珠子都黏在了菜肴之上。
白漾漾哼哧哼哧地开始干饭。
肃王第一次看到时还会震惊,如今已习以为常了,看她吃饭颇有意思,跟看猪似的,不过,是只小猪。
白漾漾虽埋头苦吃,但也没有忘了肃王,十分殷勤地夹了一只鸡腿到他碗里,说:
“王爷请用”
这可真是只好鸡腿,用炭火烤得外酥里嫩。
她爱吃甜的,特意嘱托了厨房淋上一层蜜汁,此刻鸡腿上正泛着油亮的光,馋人的很。
肃王眼角抽搐,说是给他用的,她却眼巴巴地盯着碗里的鸡腿。
王府里难道能少了她鸡腿吃不成?
肃王筷子一拐,鸡腿又重新回到了她的碗里。
“孤不吃”
失而复得,最为可贵。
白漾漾幸福地啃着鸡腿。
饭毕,两人坐在炕上喝茶消食,肃王命人抬了一副棋子上来,两人对弈。
围棋,她是不会下的。
肃王给她说了一遍规则,太复杂了,也没听懂。
但肃王好为人师,在对弈中一点点教她,白漾漾强打起精神。
当领导想教导人的时候,可不能不听,起码面上得过得去,白漾漾装得十分感兴趣的样子,满脸崇拜,不时夸赞:
“王爷真厉害,原来这棋还有另一种下法!”
“王爷说得有理,下在这儿,确实能堵住后路”
“王爷借一半棋艺给妾身,妾身在这后院里,不,在这京城里也鲜有对手”
肃王被夸的有些飘飘然,这些话以前他不是没听过,但从眼前女子的小嘴里说出来,却显得尤为悦耳动听。
他故作持重,轻咳了一声,说:
“好了,你来下”
白漾漾身躯一震,端着茶碗的手都抖了两下,这么,这么快就要实操啦?她啥也没听。
泪目jpg
她正想着用什么理由搪塞过去,却听见屋外有喧闹之声。
“何人在外喧嚷?”
肃王皱眉问道。
“回王爷,是赵侍妾,说之前住在青莲别院,丢了只簪子,特意来寻”
早不寻晚不寻,偏偏王爷在了来寻。
赵媚娘之心,简直路人皆知。
“丢了簪子?桃夭,你领着人去东厢房找找”
白漾漾却松了一口气,这一打断,肃王该不会让自己下棋了吧?
说话间,人已进来了。
赵媚娘今晚穿了碧色的罗缎,身段窈窕,婀娜多姿,如夏日池塘里的一株碧荷,一双含情眼直直地勾向肃王,红唇轻启:
“妾身给王爷请安,扰了妹妹与王爷,妾罪该万死,只是这簪子是母亲遗物,实在太过重要,妾不得不来,望妹妹千万不要介怀”
白漾漾挥了挥手,一脸不在意:
“没事,没事”
丢东西嘛,正常,她也经常丢东西。
肃王拿着眼觑她,她倒是大方,呵,呵呵。
肃王有些不爽,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赵媚娘来这儿是想抢人的,她看不出来?亦或是看出来了却不在意?
想到后者,肃王心中一梗,她又不是王妃,要这么大度做什么?
白漾漾正在热心地领着赵媚娘去东厢房看看,一点没注意到肃王黑如锅底的脸色。
还是赵媚娘侧身对肃王说:
“王爷同去?”
去什么去?到底有没有簪子你自己心里没数吗?
肃王面色一沉,看着白漾漾只顾围着赵媚娘打转,心中郁结,大手一挥,说:
“今晚去含芳轩“
闻言,赵媚娘喜上眉梢。
白漾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