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四喜将人抬到菊斋,那大夫拿袖子擦了擦额头的冷汗。
萧长宁冷厉的目光落在大夫身上。
大夫许是缓了口气,虽仍旧害怕萧长宁,说话却没有先前那么抖了,他道:“其实、其实殿下无需担心,您先天体虚,怀上孩子并不容易……比一般女子难上许多。”
萧长宁满脸烦躁,问:“此言当真?”
“小的绝无虚言!若殿下不信,还可找其他大夫过来看!”
*
大夫好不容易回到医馆,这才感觉自己活了过来,进长公主府一趟,犹如生死关走了一遭。
一黑衣人从房梁上跳了下来,吓了大夫一大跳。
萧行说:“干的不错,主子赏你的。”
萧行将一包裹扔到他面前。
大夫一打开,就看到金灿灿的黄金,嘴角顿时咧开了。
“多谢贵人!多谢贵人!只是……倘若殿下找了其他大夫,那这胞宫有损不能服避子药的假话不就被戳穿了吗?”
萧行冷着一张脸,道:“不管找谁,长宁殿下都只会得到这个答案。”
大夫心头一惊。
此黑衣人背后之人究竟是何许人也?竟能做到如此地步!
只呼吸间,萧行便消失在了医馆。
大夫抱着那一包的黄金想,这段时日还是离京避避风头吧,总感觉皇城要出什么乱子了。
*
下午申时,东桂将调查结果呈给了萧长宁,那些二十上下,肩头有咬痕之人,尽数被抓入了地牢中。
东桂跪在地上,问萧长宁:“殿下,要如何处置那些人?”
萧长宁眼底杀过一抹狠色,她捏紧了手上的帕子,说:“宁可错杀,不可放过!”
她要那胆敢羞辱她的贼人死!
萧长宁并不喜欢有罪连坐论,可如今,她心头头一次生出了要连坐,要诛光那贼人相关所有人的想法!
她越看身上这些青紫的痕迹,心中便越发暴躁。
殿下很少会这样大开杀戒。
东桂也被殿下的狠绝所惊,低着头惶恐的应了一声:“是。”
东桂正要带人去地牢。
看守地牢的狱卒便跑了过来,气喘吁吁的跪在地上,煞白着一张脸道:“殿下,殿下不好了!抓回来的那些人,引发了暴乱,地牢里关押的那些人,都、都跑了!”
听此,萧长宁胸口本就堵着一口气,如今更是气血上涌,喉间涌上一股腥甜,生生气吐了血!
她那地牢看守向来十分严密,何人胆敢这样做!定是那贼人!
“好,好得很!”
她要将那贼人切成一段一段,拿去喂狗!
萧长宁看着跪在地上的狱卒,说:“没用的东西,今日值班者何人,都杀了!”
狱卒听此,大惊失色,忙膝行到萧长宁身前,“殿下饶命!饶命啊!”
“拖下去,莫要再碍本宫的眼!”
萧行双手环胸,躲在暗处看着这一幕。
今日值班的狱卒,哦,是先前嚼主子舌根子的那位啊,真可怜。
……
赵渊这一昏迷,就昏迷了三日。
近日萧长宁诸事不顺,但她自诩拿捏一个赵渊,还是十分轻松的。
萧长宁先是派人去查了赵渊身边之人,发现赵渊此人是真清冷,除了他老母外,最亲近的竟然就是江蓝生和国子监祭酒。
萧长宁没打算对赵渊颦州的老母亲动手,她极有分寸,怕赵渊知道真相后为此恨上她。
萧长宁派人查了祭酒和江蓝生的弱点,查完她便笑了,这江蓝生手上竟沾了人命,十四岁时失手误杀了县令家一位庶子,最后是江家花钱摁下了这个消息。
那国子监祭酒,就更不清白了,曾收过一位学生上千两白银的束脩。
萧长宁没有犹豫,派人将此事捅给了县衙。
祭酒和江蓝生没几日就被拿下,关入了县衙的大牢中候审。
新科进士竟杀过人,这消息立时在京中掀起了一道巨浪。
赵渊醒来后,闻着菊斋特有沉香味,他撑起身子,便看见萧长宁正坐在不远处的矮凳上。
萧长宁一只手撑着额,眸光淡淡的看着他,她道:“你说要伺候本宫,就是这样伺候的?自个在床上躺三天?”
“咳咳。”赵渊掩唇,咳嗽了几声,他说:“学生、学生身体抱恙,怕将这病过给殿下,学生这就离开公主府。”
说完,赵渊就要下地。
萧长宁脸色一寒,她说:“本宫让你走了吗?”
赵渊眉头轻轻蹙着,配上他这张清丽绝伦的脸,倒真有几分我见犹怜的感觉,他说:“可是殿下,若是学生将风寒传给了殿下,那学生……咳咳咳……”
他话未说完,便剧烈咳嗽了起来,咳的撕心裂肺。
萧长宁见此,不悦道:“既病了,就好好养着,本宫可还未消气,待你这病好全了,继续给本宫去跪着。”
赵渊敛眸,应了一声:“是。”无悲无喜。
萧长宁起身,在下人的搀扶下坐上了轮椅,被下人推着离去。
萧长宁不急,要不了多久,赵渊就得来求他。
一个是他恩师,一个是他同乡好友,赵渊但凡不是冷血无情之辈,就会为了他们奔走。
最近做什么都不顺,总得成功一样,才能让她心里好受些。
那贼人身手了得又神出鬼没,抓不到,需慢慢布网筹谋,非短时间能行。
但让赵渊臣服,还是不难的。
江蓝生被抓,一日后,江蓝生的小厮便找来了长公主府,试图见赵渊一面,萧长宁没有阻拦。
那小厮跪在赵渊面前,哭的涕泗横流。
他说:“赵郎君,求求您救救我们家公子!我们公子如今落了狱,朝不保夕,说不定明日小命都要丢了,江家虽在颦州算得上富甲一方,但在皇城根本找不上人脉!只剩您了赵郎君!”
他伸手去抓赵渊的袍子,说:“现下谁人不知您受长公主器重!只要您去找殿下求求情,殿下一句话,公子就能被安然无恙放出来!求求您了赵郎君!赵郎君!我家公子平日里待你不薄啊!昔日国子监学生孤立您!只有我家公子,不惧流言肯接近您!”
“如今我家公子有难,求您莫要袖手旁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