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是，哥哥。
你这是在表演喜剧吗？
原本她还听得挺认真的，但这句话一出来，她就忍不住嘴角抽搐。
你这样表白，确定不会被对方按在地上摩擦吗？？？
元初也这么觉得。
她伸手捂脸，深刻反悔。
她错了。
她不应该相信桑开霁的节操的 ，也不该觉得自己能在这场表白里全身而退的。
一个人丢人，另一个人还能逃得掉吗？
真该死啊，她怎么现在才悟明白这个道理。
但这些都不重要，现在最重要的是，怎么挽救这场表白，这毕竟还关乎着系统任务的评分。
但没等她开口补救，就见桑开霁一把丢开所有稿子，纷纷扬扬的洒落，遮天盖地间仿佛一场大雪飘落。
元初的视野被遮住，但听觉因此更加敏锐。
她听见桑开霁深吸一口气，向前一步：“刚才所说的那些，其实不过是我在书上摘抄过来的句子。”
元初嘴角抽搐，自我发挥，开始玩更尬的了是吧？
“我曾经自卑于自己的文采粗俗，无法完整细腻地表达出我对你的所有感情，因此退而求其次选择用别人的真情话语代我说出口。
“然而我发现，我错了。
“再怎么完美，再怎么文采斐然，记录的也是别人的感情和心绪——他无法代替我爱你，更无法代替我说出爱你。
“我后悔了，我想用我自己的话告诉你，哪怕你的答案是拒绝，但我依然想说……”
桑开霁停顿。
现场的观众依然安静，广播传达的区域里所有人都抬起头。
他们不再死寂，也不再觉得这场表演漏洞百出而可笑，而是被这最后的话吸引了注意力。
想说什么？
所有人都想知道桑开霁想说什么，但只有元初是头皮发麻的——因为她注意到桑开霁也是脑袋空空的样子。
“我、编、不、下、了！”
他的表情微有扭曲，做口型示意：“帮个忙帮个忙！求你了恩人！”
这家伙真是……
元初想要扶额，但也没怪他——拜托，那么羞耻的稿子能念到这时候才崩溃，已经算是桑开霁心态好了。
她这么想，上前一步。
于是所有人都看见元初靠近桑开霁，声音轻柔：“你不用出口，我都明白。未尽的话，我们还有很长的时间去诉说。”
至此，应该算是结束了。
一直在下面看得胆战心惊的助手松了一口气，原本眉头微皱的几位部长也算是表情舒缓很多，抬手，率先拍掌。
被这掌声带动着，先是前排，然后波及中间，最后蔓延至全场，如同雷鸣。
……虽然他们也不知道这有什么好鼓掌的。
而在这海浪般重叠喧嚣的声浪里，站在最中央的两个人却没有想象中的甜蜜，反而气氛古怪。
“你刚刚怎么了？”
元初对着台下露出亲切的笑容，但暗地里用气音问：“怎么突然丢稿？
“丢稿也就算了，你倒是提前想好怎么圆啊。
“你以为你是二哈，撒手没？”
“……”
桑开霁沉默装傻，他也不想发展到这步的。
最开始他在棒读稿子的时候，就发现这稿子简直尬到不行，像是纯纯乐子人弄出来的。
他本来也有点怀疑，但想着自己拿了钱，那就得好好配合，基本的合作道德还是要有的。
毕竟是甲方，他除了宠着还能怎么办呢？
直到看到“#情感大师#文案#官宣文案#抽象”，他是真的蚌埠住了。
真棒啊，写这份稿子的人上辈子是小蓝书成精吗？
这标签叠加的厚度，就和某同人软件的作者为了流量于是拼命打各种各样的角色tag一样。
这还不是最离谱的。
他粗略扫了一眼后面，发现后面有一句：什么“宁愿相信世界上没有奥特曼，因为你就是我唯一的光”都整出来了。
桑开霁看到这，顿时什么冷静什么赔笑什么老板的任务必须完成都没有了。
他干脆一洒稿子。
奥特曼不是真的，那什么是真的？你告诉他什么是真的？！
不懂奥特曼的人简直没品了！
当然话是不能这么说的。
“我怀疑稿子是出问题了，”他一本正经道，“这毕竟是部长安排的任务，就算再不靠谱，稿子也不能离谱成那样吧。”
“还是说，你们一开始决定的表白就是这个风格？”
他反问，直接将问题推给了元初。
绝对不是！
她元初虽然没品位，但不至于那么没品位！
元初刚想反驳，就看见前面有人在示意他们过去。
“先过去看看，等会再聊。”
是之前带他们过来、给他们递稿子的那位助手，也是首长派过来跟记全程的。
“元小姐，桑先生，”娃娃脸的助手笑得很可爱，给两人带路，“部长让我带你们去会议室，讨论接下来的事宜。”
“好。”
元初想，待会是应该好好讨论，这份儿戏的稿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桑开霁倒是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双手交叉在脑后，悠然自得：“哎呀，是要聊怎么给我的报酬加码吗？”
“我觉得，这次我也算立功了。不然这样莫名其妙的稿子，谁来谁懵逼，指不定刚才得多混乱呢。
“也就是我——桑开霁，急中生智、淡定自若，一番操作猛如虎，化乌龙为乌有，用真情实感打动观众……哎，那番话就连我自己都被感动到了，啧啧。”
元初没理他。
但那位助手倒是显得很感兴趣的样子：“桑先生是觉得，那份稿子不太好？”
“嗯，这还用问吗？岂止是不太好，那简直就是枣子和面加砒霜——枣（遭）糕要命！”
“那请问，您就觉得，具体是哪里不太好呢？”
桑开霁瞥他一眼：“怎么，那是你写的？这么关心？”
“不，我只是单纯的好奇，”娃娃脸助手表情未变，“如果您不愿意说，那也没关系。”
“我是不愿意说，”桑开霁懒洋洋地笑，“因为但凡听到现场的人，都会知道那份稿子有多荒诞——难道你刚才没在场？”
娃娃脸助手微笑：“您真是聪明，我刚才身体不舒服，的确离开了一会。”
桑开霁冷嗤出声。
不等他说话，助手推开一道门，侧身让开，打断道：“部长们正在里面等候两位。”
元初看助手一眼，眸色微闪，率先进去。
而桑开霁则紧随其后，并未再多关注他。
助手缓缓关门，直至只余一条缝，他的笑容依旧未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