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寧致遠也是震驚無比。
巨大的力道直接將斷刀壓在他的刀背上,脖頸被斷刀壓破了皮肉,一絲鮮血沿著刀滴落下來。
前一刻寧致遠怎麼也沒想到,薛冷月的老師,竟然如此強悍,若是沒有斷刀,恐怕他也沒有把握擋下剛才那一擊。
但是他很憤怒,對方出手未免也太狠。
就在這時,斷刀浮現出了一抹詭異的光芒,彷彿寧致遠留在上面的血液正在以可以看見的速度在消失,很快便被刀身吸收了,隨後斷刀發出輕微的血光。
“這……這是殘血弒天?”
已經退到屋門前的步絮望著寧致遠手中的斷刀,驚駭得眼睛睜得核桃似的,不由地驚呼道。
“殘血弒天?”此刻寧致遠的震驚不亞於步絮,聽到她稱呼斷刀為殘血弒天,連忙詫異的問道:“你……認識這把刀?”
“認識……”步絮凌厲的寒意頓時收斂,戰意全無,將手中發叉收起,眼中滿是追憶,神色複雜的吐了一口氣。
聞言,寧致遠心下生出一絲激動,步絮既然認識這把刀,那她或許認識自己的父親。
“你是這把刀現在的主人?”不待寧致遠開口,步絮接著問道。
“當然。”寧致遠點點頭。
“所以你知道這把刀為何斷了,斷掉的部分何在?”步絮美目微眯。
寧致遠再次點頭。
“發生了什麼?”步絮急切地追問道,她似乎很迫切的想知道當初發生了什麼。
然而寧致遠沒有要回答的意思,而是問道:“你知道這把刀上一個主人是誰麼?”
“知道,不過那個人十年前已經死了!”步絮紅唇微動,而看向寧致遠的目光和之前截然不同。
“死了?”寧致遠緊張的心跳聲,均勻的呼吸聲,在詭譎的氣氛下,顯得很是清晰。
十年前?剛好是自己父親離開的時候,難道…
“你可知那人叫什麼?是不是叫凌炙天?”寧致遠焦急的接著問道。
“嗯?凌炙天?不,我所知道的那人叫孫姬血,是一個卦師!”步絮接著道。
“孫姬血?卦師?”寧致遠並沒有平定下來,因為他不確定孫姬血是否是自己父親用的別名。
“是啊,還是易卦師,厲害到足以窺天機的那種卦師。”步絮讚歎著,接著道:“孫姬血臨死前這把刀都還好好的,怎麼到你手裡就斷了呢?而且你似乎並不知道孫姬血這個人?你口中的凌炙天又是何人?”
聽到這話,寧致遠才忽的鬆了一口氣,這把刀斷了的時候自己父親都還活著,就是說孫姬血並不是自己父親了。
寧致遠略微有些失望,但這至少不是一個壞消息,又多了一條線索!雖然這人已經死了,但至少以後如果有他的消息可以查詢與自己父親相關的事!而且通過方才的交手與交談,寧致遠知道步絮絕非普通人,或許她還知道些什麼。
就在這時,一陣鑽心刺骨的疼痛和炙熱從寧致遠脖頸處的傷口傳來,手上的殘血弒天也似乎忽然活了一般,不安分的顫動著。
“看來是我看走了眼,剛才的事情是我太過孟浪了,不知現在能否留下了聊聊?”步絮見寧致遠不說話,忽然面色不對,以為是剛才的事情不妥造成,開口說道。
“沒興趣!”
脖頸上的疼痛似乎藤蔓一般,快速的蔓延著,寧致遠雖然還想繼續問下,但此刻步絮到底是敵是友還不確定,於是冷冷的留了一句之後,展開身形快步離開……
步絮看著寧致遠遠去的背影,“哼,這小鬼還記仇了?”
“不過……他怎麼會有殘血弒天?冷月之前怎麼不跟我說啊?”步絮柳眉微蹙。
“老師?發生了什麼?寧致遠呢?”這時,後方傳來薛冷月微弱的聲音,她倚著門框,疑惑的看著步絮。
“剛走了。”步絮見薛冷月眼中滿滿的關切之意,嘆息的搖了搖頭說道。
“走了?你跟他說什麼了?”薛冷月很清楚老師的脾氣,趕忙問道。
“我…我只是讓他離你遠一點,他配不上你。”步絮稍微有些無奈。
“啊?”薛冷月俏臉怔了怔,“老師,你怎麼能,我和他,唉…”
薛冷月連忙拖著虛弱的身子追上去,想要替師父跟寧致遠道歉,但可惜,寧致遠早已不見蹤影。
……
夜幕下,城郊外的白楊樹下。
寧致遠握著手中發著微微血光的殘血弒天,大汗淋漓飛奔而來,差點倒下去。
“怎麼回事?”寧致遠臉上佈滿了可怕的表情,他雙目死死盯著手中殘血弒天,似乎在忍耐著巨大的痛苦。
殘血弒天怎麼會突然發出這種動靜?自己又怎麼會如同火燒一般的刺痛?
此刻,他脖頸處的傷口,鮮血不斷的流出,順著手臂,蔓延至殘血弒天之上。
更詭異的是,殘血弒天上古老的紋絡在寧致遠鮮血的滋潤下,彷彿活了一般,猶如觸手順著他的胳膊纏繞向他的身上。
紋路猶如燒紅的烙鐵接觸皮膚,發出一陣陣青煙,而後在寧致遠身上留下與殘血弒天之上同樣的古老神秘的紋路。
“哇——啊啊啊——”
隨著這紋路在身上蔓延開來,寧致遠的痛苦更甚,讓他忍不住嘶吼出聲來。
不知寧致遠忍耐了多久,終於力竭,昏死過去。
而這時,其身上的紋路也幾乎烙印完成,與殘血弒天之上的紋路交相呼應,閃爍著紅光,就在整個紋路全部完成的剎那!
殘血弒天上爆發出猩紅的星光,將寧致遠整個包裹起來,在漆黑的夜幕下,如同一個巨大的血蛹。
古老紋路猶如錯綜複雜的血管,隨著寧致遠的呼吸,這血色蠶蛹也不停地跳動著,好似一顆心臟。
在那血蛹中心,有著一顆血色珠子,正劇烈顫動著,它就像是被囚禁的一頭魔神,血氣爆湧間和殘血弒天瀰漫出來的血光瘋狂撕攪。
兩股血紅在血蛹之中相互壓制,誰也不讓誰,誰也不亞於誰…
一夜過去……
清晨,日出東方,縷縷陽光撒向大地,老白楊下,巨大的血色光蛹已經消失不見,只有寧致遠一人靜靜躺在樹下,他緩緩睜開眼睛。
一道精光宛如實質般從眼眸中迸發出來。
大量信息,從他腦海深處翻湧而出。
“沒想到這殘血弒天之中,竟然有這等傳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