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您說，這樣的人我見過太多了，多到他們下一步會做什麼都能猜出來。”
徐菲菲聽著聽著，頗有些興致，“那他接下來會幹什麼啊？”
王英覺得現在已經獲得了徐菲菲的好感，再稍加表現，便更能體現出自己的‘專業’，一旦取得信任，在一會推薦手錶時，會更好發揮，賣出一塊名貴手錶的機會也更多。
她們這種櫃員，一個月下來，底薪並不多，想要收入豐厚，全靠提成，每賣出一塊百達翡麗表，都意味著下個月的工資單會變得更加好看。
她仔細觀察著。
這時候的楊飛，戴著看中的一塊白色機械腕錶，對著鏡子看了一遍又一遍。
是真的覺得貴有貴的道理，表面點綴著一顆顆透亮的小鑽，在燈光的反射下，璀璨耀目，初次踏進奢侈品專櫃的楊飛根本挪不開眼。
這哪是手錶，明明就是一件藝術品。
“這一塊多少錢？”
小江怯生生道：“先生，這一款是複雜功能計時系列，售價50萬。”
楊飛一聽，耳朵嗡嗡直響，真他孃的貴啊！
隨便挑一塊都要50萬……難怪徐菲菲會跟他說，一塊好的手錶能體現一個男人的實力。
楊飛站在新世界的大門前，警惕小心地朝內探視著，同時也被深深的吸引著。
虛榮心在這一刻，如活脫的精靈，肆意地跳動，腦子裡只有一個意識在主導。
買！
作為男人，一定要擁有一塊像樣的手錶！
這種感覺很微妙，暖洋洋的，警惕卻又無法抗拒。
既然要買這麼貴的手錶，當然要認真挑選了！
楊飛掙扎糾結猶豫又下定了某種決心的複雜情緒，被王英全然看在眼裡，透過豐富的經驗分析，她得出了結論：“他現在正處於迷失的邊緣，看樣子是第一次見識到如此精緻且名貴的腕錶，接下來，他會試戴更多的手錶，拍更多的照片，沉溺於虛榮的假象之中。”
說到這裡，王英的嘴角勾勒出一抹美妙的弧，因為楊飛又接連挑選了好幾塊腕錶，一邊試戴，一邊拍照，臉上的毛孔無不透露著溢於言表的興奮和激動。
沉溺之色表露無疑。
徐菲菲饒有興致地看著楊飛，剛才心中積鬱的怨氣早已消失無蹤，看見楊飛臉上天真無邪的笑容，她也被感染著，心情逐漸愉悅，“還真是這樣呢。”
王英覺得已經把楊飛看透，搖頭嘆息，“可惜，當他從虛榮的假象之中迴歸現即時，會產生一種巨大的失望、挫敗，他的笑容會消失殆盡，他會變得沮喪、焦躁甚至暴躁，我在太多年輕人身上看到過同樣的例子，所以，與其在這種不切實際沉迷於虛榮的人的身上浪費時間，不如真誠接待像您這樣的尊貴客人。”
這馬屁拍的，王英自己都拍案叫絕，換誰聽了不叫一聲：舒坦？
從徐菲菲愉悅的神情，不難看出，今天自己要開張了！
“你真是太厲害了！”
徐菲菲由衷地誇獎，“前面你都說對了，他確實是第一次來奢侈品專櫃，第一次見識如此美妙的藝術品，沉迷於虛榮之中。”
王英笑著，裝作謙虛的樣子。
但隨即徐菲菲話音一轉，“但可惜最後看錯了，他不會有失敗和挫敗感，他會從那些腕錶裡選擇一塊喜歡的，從這裡買走，戴在自己的手上，然後剋制不住地跑過來，問我好不好看。”
王英笑容凝固，不明白徐菲菲話中之意。
轉頭看去，發現楊飛真得挑中了其中一款，跟在小江身後，到收銀臺結賬去了。
在刷卡成功後，將那塊選中的腕錶戴在了手腕上，露出了滿足的笑容，抬頭朝她們看來，然後小步跑了過來。
把戴著腕錶的手伸到她們面前，興奮問道：“菲菲，你覺得這塊好看嗎？”
而身旁那位尊貴的少女，則用甜美的笑容回應著：“楊飛哥哥的眼光自然是很棒的呢！”
王英面容僵硬，除了被打臉之外，她還看清了楊飛所戴腕錶的款式：
黑色錶盤，合成藍寶石表鏡材質，18K金錶殼表扣材質，鱷魚皮錶帶……
那是……複雜功能系列，星空蒼穹圖。
售賣價格：300萬！
王英大腦嗡嗡直響，目送楊飛和徐菲菲一同離去。
明明這塊表應該是她賣出去的，結果卻主動把機會讓給了新來的小江。
看著小江手舞足蹈，欲哭無淚。
“剛才你們在那聊什麼呢，聊得那麼開心。”
“我們猜你會買什麼款式的表。”
“那你們猜中了嗎？”
“我猜中了，那個櫃員猜錯了。”
“難怪她那麼沮喪。”
“就是。”
……
……
一下刷出去300多萬，感覺自己的財產突然缺少了一大塊，楊飛警惕地告誡自己：消費一定要理智，千萬不能因為自己是億萬富翁而肆意揮霍。
來到西餐廳，決定用一頓豐盛的牛排套餐懲罰自己！
原來有錢之後的感覺是這樣的……
他閉目回味，快樂竟是如此的簡單。
吃飽喝足後，楊飛問道：“我們接下來去哪裡？”
徐菲菲早已規劃好了，“體現男人的必備品共有兩件，你得到了其中之一，現在，得去獲取另外一半。”
楊飛聽了覺得好笑，說得像是玄幻小說中的獲得法寶一樣。
“難道是湊齊兩件至寶，便能完成華麗轉身？”
“少俠所言極是！”
兩人對視一眼，自然而默契地大笑起來，從沒有像現在這樣輕鬆愉悅過。
“那下一站？”
“4S店！”
馬路上，粉紅色的M8疾馳，溫和的陽光透過擋風玻璃落在身上，楊飛開始考慮現在的自己可以擁有一輛怎樣的座駕。
過去，他也曾幻想過，如果有錢了，自己會買輛什麼樣的車。
那時，心中的Draemcar應該是豐田、領克、或是長安中的一款吧。
現在嘛，“怎麼著也得是個BBA吧？”
徐菲菲嫣然一笑，這傢伙單純可愛的簡直過分。
“拜託，你戴一塊300萬的表只開輛BBA，會被人以為戴假表的！”
比BBA還要高出級別？
楊飛生出不好的預感，結果，20分鐘後，他出現在了賓利4S店，隔壁就是勞斯萊斯4S店。
“這樣好嗎？”楊飛摸了摸下巴。
Dreamcar從豐田、領克、長安提升數個層次後，變成賓利或是男人終極夢想的勞斯萊斯？
步子邁這麼大真的不會扯著蛋麼？
買車跟買表不同，除了喜歡之外，還得適合自己。
進入門店之前，徐菲菲提前給出了自己的建議。
首先，車的價格不能低於手錶價格。
其次，這種檔次的豪車，建議買轎跑車型，以免被人誤會錯當成是司機，那可就尷尬了。
楊飛覺得很有道理，這樣一來，目標就變得很明確了。
賓利歐陸或是勞斯萊斯幻影之間做出抉擇。
前者300多萬，後者500多萬。
價格差別還是挺大的，但對於楊飛來說，到了這個級別價格不再是最重要的權衡依據，既然是座駕，舒適度才是最主要的。
有了先前買腕錶的經歷，再看這些曾經只能仰視的豪車時，放鬆不少。
賓利4S店銷售看到停車位裡的M8，加上兩人行頭，知道是真正的意向客戶，不敢怠慢，正好店裡有輛歐陸現車，看過車之後，覺得很滿意。
開玩笑，除了徐菲菲的M8之外，他見過最好的車，還是公司老闆的那輛奔馳E300L，怎麼可能覺得不好。
但還是決定去隔壁看一看，做個橫向對比。
這時候，徐菲菲電話響起，走到一邊接電話去了，便讓楊飛先自己進去。
“楊飛？”
還沒進門，突然被人叫住了。
一個梳著背頭，穿著西裝的男人略帶詫異的走到跟前，“楊飛，真是你。”
他拍著楊飛的肩膀，一副很熟的樣子，“幾年不見，長殘了啊。”
這傢伙，一點沒變嘛。
楊飛暗自吐槽著。
一段記憶逐漸浮現，黃堯，大學時期的班長，特別喜歡秀優越感。
當年跟楊飛不對付，專業成績不如楊飛，不管是手繪、CAD，還是3DMAX，或是設計方案，全都被楊飛穩壓一頭。
就因為這，沒少利用職務之便給楊飛使絆子。
畢業後，也沒走設計師的路，聽說跟人做工程去了，幾年都沒消息，沒想到今天碰上了，還是一如既往地討人嫌。
“真巧啊，居然能在這碰見。”楊飛擺了擺手。
黃堯看到楊飛，莫名顯得興奮，熟練地摸出包1916，瀟灑地遞出一根，“哥這幾年做工程做得風生水起，剛去4S店提了輛奔馳，現在陪老闆來看看勞斯萊斯，你呢，設計師沒幹了，在這賣車啊？”
說著，還指了指停在不遠處，那輛還沒上牌的奔馳轎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