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開葷這事,江媛朝就有氣,心裡特別不舒服,但是她自己要跟老鄉搭夥的,她也無話可說。
而且宋幼湘做得特別絕,平時生火燒水,真的一點都不帶她的份,她燒水用柴什麼的,還得把柴火和缸子裡的水補上。
江媛朝也不想想,這些都是別人的勞動成果,她想用就用,補上難道不是應該的嗎?真要做得絕,就別撿現成的用,自己拾柴去,自己挑水去,又不是你爸媽,憑什麼慣著你。
“我不在你們這裡吃了,你們把糧食還給我!”江媛朝一點也不想忍氣。
忍宋幼湘是因為她心裡有圖謀,憑什麼忍幾個泥腿子,她現在住在知青點,直接併到跟許慧她們一起吃飯就行,反正輪流做事,也不需要她天天做。
老太太也變了臉色,但跟江媛朝鬧起來,她們也得不到什麼好處,權衡一下,老太太掀開皺巴巴的眼皮,“也行,那這陣子的花費我給你算算,老大媳婦,你給小江知青把她的口糧還給她。”
左一算右一算,連洋火錢都給算進去,最後江媛朝得給老太太一家一塊八毛錢。
給錢就算了,看著他們家提出來的口糧,江媛朝氣得嘴唇都在發抖,她就在他們家吃了不到十天的飯,她的口糧居然只剩下一個底了!
這怎麼可能!大家一起搬到知青點去的時候她可是看了,不管是徐文書還是胡建國,他們口糧還剩不少呢,她就算再能吃,難道還能比胡建國一個大男人能吃?
“你們昧我的糧食!”江媛朝氣道。
老太太眼皮子一拉,手輕輕一拍,“話可不好這麼說,小江知青,你每天吃得多做得少,你嬸孃做飯的時候別說幫著燒火了,連幫著摘菜都沒有過,我可沒說過你吧。”
話音一落,這一家子人都盯著江媛朝,虎視眈眈地看著她。
江媛朝脊背一凜,知道這個啞巴虧她只能自己吃了,紅著眼睛說回去拿錢,等拿完錢回來,發現裝糧的袋子又輕了一些,只能咬緊了唇,憋著一口氣往外走。
“小江知青得閒多來家裡玩啊,嬸子給你衝油茶吃。”老太太的大兒媳婦還衝她招呼。
江媛朝只恨不得把米糧子砸在對方臉上,這種狼窟她可是不敢再來了,這一次傷筋動骨,下一次說不定連骨頭都不給她吐出來。
老太太見狀還跟家裡人說,“這個小江知青,還是大城市來的,一點老幼尊卑都不懂,照顧了她這麼久,連句謝也不會講。”
已經走出院子的江媛朝腳步一頓,深吸了一口氣才沒有回去跟人家撕破臉,但這一口氣她實在是不想忍,江媛朝眼珠子動了動,拎著糧袋找到了大隊長家裡。
可惜,江媛朝高估了知青的地位,低估了鄉民們的團結。
又不是殺人放火,坑蒙拐騙,人家也沒上趕著求江媛朝去家裡搭夥,你情我願的事,江媛朝之前不還高高興興的麼。
至於給點伙食費,實在是再正常不過了,你要覺得高,一開始就不應該給,直接找到大隊部來評理,你現在錢都給了,難道還想要回來?
口糧的事就更不好說了,一大鍋飯和在一起煮,這哪裡說得清,總不能數著米,你一碗吃幾粒,他一碗吃幾粒吧。
江媛朝不僅沒有求來公道,還被大隊幹部說了一通,最後滿心委屈地回到知青點,她的口糧提前消耗,吃完後,就得自己想辦法換糧或者買糧,不然知青點也不會同意她一起吃飯。
但這還不算完,江媛朝第二天上工,就聽到有人在議論她沒禮貌不尊老,吃著人家的還給人家臉色看,聽著這些話,江媛朝差點就氣哭了。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會這樣?”徐文書拎著鋤頭,好奇地問宋幼湘。
雙搶結束,農活還有不少,今天徐文書和宋幼湘被分著看兩段溝渠,盯著別讓水被堵住,田地裡需要的水夠了,還得負責堵住入口。
宋幼湘搖頭,“我不知道,但江媛朝把老鄉當傻子,想佔便宜,被人反佔回去,也只能怪她自己。”
江媛朝一開始就是存的佔便宜的心,不想幹活,只想吃現成的,誰也不是傻子。
樸實無華的老鄉肯定有,江媛朝運氣不好沒碰上唄,就算她運氣好碰上了,但人心都是互相捂的,江媛朝什麼性格,頭兩天可能還嘴甜做做樣子,接下來肯定連樣子都懶得做,誰會一直奉獻?
“自作自受。”徐文書一想,也確實是這個道理。
跟著她們在大隊部吃飯不好嗎?除了第一天收拾累點,之後累的都是宋幼湘好不好,她們乾的活又不多,重活有胡建國他們兩個男知青幹,她和唐桂香只要燒火洗碗。
大家一起吃飯,但口糧都是自己負責自己的,誰也不佔誰的便宜,現在大家剩下的糧,吃到下次發糧絕對沒有問題。
不過知青點大多都是一起吃,不是所有人一起,是三五成團的一起,徐文書也不可能單幹,身在集體想要融入集體,肯定得隨大流。
知青點可沒有像宋幼湘那樣,自己淘米放水,直接上灶蒸的習慣,大家都是把口糧放到一起吃的,這樣也不是說不好,畢竟知青點一直這樣吃下來,也沒鬧出什麼大矛盾,但試過宋幼湘這樣的,徐文書是真不想湊堆吃。
宋幼湘也覺得江媛朝是自作自受,不過她管不了江媛朝,一下工她就回大隊部,上工前煮在灶上的綠豆粥熬好了,不稠但也沒稀得過分,還有一大缸子涼茶,宋幼湘和下工回來的唐桂香一起抬了過去。
守山小院那裡,有五個勞力在那裡幫忙,除了翻瓦,壞掉的窗戶和門都得修一修。
看到宋幼湘和唐桂香把東西綠豆粥和涼茶端過來,幾個義務來幫忙的社員都覺得心裡挺舒坦的,幹活也更上心了一些,本來打算兩天磨完的活,一天就給宋幼湘她們完工了。
魏聞東看著“鄰居”那邊熱火朝天,臉上是說不出來的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