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溫桐疲憊的睜開眼,發現終於回到沈園了,眼睛轉了轉,決定先順從她自身的意識,先睡一覺。
反正姜瑤肯定會把她扛回去的。
“瑤小姐!你終於回來了!嗚嗚嗚……”
沈六扒拉著姜瑤纖細的腿,毫無形象的哭著,活像哭喪一樣。
“哭什麼?我回來你就那麼高興?”
姜瑤一臉莫名其妙的想把他拉起來,但是卻怎麼都拉不起來。
按理來說,他們應該巴不得她去玩,這樣才沒人欺負他們,怎麼現在看到她這麼激動,都激動哭了?
姜瑤臉色一凌,直接將沈六拎了起來,語氣低沉:“發生什麼事了。”
沈六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見姜瑤問,身體一僵,隨後支支吾吾的不敢作聲。
“瑤小姐……這……你的衣服都溼了,要不要去換一身衣服啊?”
姜瑤皺了皺眉頭,眉宇間冷意犯了上來,將沈六放了下來,抬腳朝著妄府走去。
一路上,饒是有人見她這副模樣有些驚訝,但是居然沒一個人敢上前和她說話。
走到妄府門口,姜瑤感覺到自己的心臟劇烈地起伏了一下,一陣強烈的不安從她心底升起。
“瑤小姐!”
沈六幾乎整個人都跪在地上,死死的拖著姜瑤,腦海裡只剩下沈二說的那句“不能讓瑤小姐知道”,可他沒想到的是,恰恰是他這樣的反常的態度,反而更讓她懷疑。
“沈六,九爺呢?”
姜瑤櫻唇輕啟,上下唇一碰冒出了這麼一句話,眼神很冷,直直的盯著沈六。
“九爺……九爺他……”
沈六今年才十三歲,很多情緒都不知道該怎麼隱藏,那張臉上的表情落到了姜瑤眼中,就成了另一種意思。
九爺出事了……
姜瑤穩了穩心神,海風一吹,黏在身上的溼衣服就成了一塊裹體的寒冰,透徹心涼。
“讓開。”
姜瑤的聲音很淡,不仔細聽根本聽不出裡面夾雜著顫抖。
沈六死死的抱著姜瑤的腿,不讓她邁出去。
可他忘了,姜瑤是誰……
姜瑤垂眸看了一眼沈六,抬起腳,連帶著沈六整個人的重量往前走去。
每一步都走得很艱難,但卻異常堅定。
沈六淚流滿面看見姜瑤赤紅著眼,一臉堅定的走向妄府,他再也繃不住了。
“九爺在醫科大樓!醫科大樓!瑤小姐你不用進去了!”
姜瑤瞬間僵在原地,機械的低下頭問:“你說什麼?”
沈六看她這副模樣,狠狠的咬了咬牙:“九爺他在醫科大樓重症病房。”
那一瞬間,姜瑤說不清自己是什麼感覺,原來那天他那麼匆忙的離開,不是因為生氣她私自跑出來幫他找人……
而是因為身體已經承受不住……
“放開我。”
姜瑤話音剛落,沈六就立馬放開了手。
他攔不住姜瑤的,姜瑤只是不想對他動手而已。
姜瑤深吸了一口氣,囑咐道:“還記得剛剛那個和我一起上岸的女孩子嗎?”
沈六如小雞啄米一般點點頭。
“你去找個人女孩子把她送回我家,讓人幫她把衣服換好,別感冒了。”
沈六再次如小雞啄米般點頭,等姜瑤的身影走遠了,他才趕緊掏出手機,噼裡啪啦的打好字簡單說明一下剛發生的事情,然後按下了關機鍵。
整套動作熟悉的讓人心疼。
沈一收到信息的時候,整個人都直接懵了,臉色微微一變,還沒來得及說話,就看見眼前出現了一個狼狽的女人。
雖然狼狽,卻絲毫不影響她傾國傾城的容貌。
“瑤……小姐……”
二三四五一聽,整個人僵硬了一下,轉過頭去,就看見姜瑤猶如死神一般站在他們身後。
雖然下意識是害怕,但總歸懸著的一顆心總算是放了下來。
姜瑤燦若星辰的眸子如冰凌般掃向在場的所有人,“都沒事做?一個個守在這裡九爺就能醒了嗎?”
在場的人面面相覷,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似乎都在想著同一個問題——
為什麼瑤小姐不生氣?她現在不是應該生氣的揍他們一頓嗎?
姜瑤看著他們臉上的表情,淡淡的開口:“這件事我以後會慢慢跟你們算賬。”
聽到姜瑤這句話,一二三四五都瞬間鬆了口氣,還是熟悉的味道。
姜瑤掀起眼皮看著他們鬆了一口氣的目光,不禁有些無奈:“現在,該處理什麼的就去處理,偌大的沈園,你們怎麼可以放下手中事務在這裡守著九爺!”
此時正是正午,波瀾的陽光從她的身後掃來,落下一副剪影。
沈一張了張口,上前一步:“瑤小姐,九爺還沒醒,我們沒心思去處理事情。”
姜瑤眼色一凌,語氣也帶上了幾分強硬:“胡鬧!你們又不是醫生,守著九爺有什麼用!相反,你們想讓九爺一醒來就要處理那麼多爛攤子嗎!”
沈一頓了下,眼神轉向躺在加護病房裡,渾身插滿了機器的男人。
“那……我們不能決斷的事情,應該找誰?”
這話一齣,二三四五都低下了頭,縈繞著他們的是無盡的悲傷。
姜瑤的心就像被人狠狠一拽,“找我。”
一二三四五聽到這句話都齊齊將目光看向了姜瑤,片刻之後,又齊齊的點點頭,慢慢的走了出去。
剛剛那一刻他們確實有些詫異,但是很快就歸於平常了。
姜瑤只是不喜歡處理那些事,但不代表她不會。
她現在就是沈園的大家長,是沈園的主心骨。
只要她在,他們就不會再慌亂。
值班醫生愕然的看著那幾個聽話走出去的惡霸,頓時也愣了一下。
這也……太簡單了吧?
他們那麼多醫生輪流勸他們幾個回去休息,怎麼都勸不動,可瑤小姐一回來,三兩句話就把他們打發了?!
突然,桌子上傳來一聲叩擊的聲音,值班醫生回過神抬起頭,入目的就是那張令人驚心動魄的臉。
“情況如何?”
姜瑤沒心思去理會值班醫生心裡那些彎彎繞繞,滿腦子只有那個躺在病床上的人。
那些管子插在身上,一定很疼吧……
她的小心肝怎麼變得這麼脆弱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