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的S市正值炎热,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令人心烦的燥意。
下午两点,太阳当空,梧桐街上的行人并不多,大部分都进了咖啡店奶茶店里避暑。
梧桐街的拐角就有一家咖啡馆,里面空气清新,夹带着空调的凉爽,是这种天气里谈话的一个好去处。
温晚推开玻璃门,半只脚踏了进来,外面的骄阳晒在身上火辣辣的,咖啡厅里的凉意给以心灵和肉体的慰藉。
一边把遮阳伞合起放在桶篓,一边看了眼时间。
门口机械的欢迎光临声音响起,温晚环顾一圈咖啡厅里面的客人,这才放下心来,是她先到了,因路上有些堵车的原因温晚差点以为自己要迟到。
“你好,一杯温开水。”她走到前台开口。
在咖啡馆点温开水的人皆在少数,但这是温晚的常规操作。
她不喜欢喝咖啡。
都说咖啡是职场人的必备饮品,那温晚算是个例外。
不喜欢的从不强求自己喜欢。
同样,她喜欢的也尽量想要得到,比如说此刻来这的目的,是她想得到一个人。
一个心中暗自朝暮许久的男人。
她往里面走,选了一个靠窗的角落位置,玻璃是透明的,微微侧头便可以看到外面的行人。
这个咖啡馆装饰很复古,温晚猜测,咖啡店老板多半是个注重艺术的人。
落座后,她没有拿着手机耍,也没有看桌上闲置的杂志,目光盯着玻璃,不知透过玻璃的目光聚焦在哪,又或者,她是在发呆。
许久不见,温晚说不紧张是假的。
记忆中的那个人,她前不久在电视采访上见到过,在商业杂志上看到过,与几年前的他几乎重叠。
只是他不认识自己,对他而言,今天是第一次见面。
没过几分钟,他便到了。
陆晏看过温晚的照片,是陆母拿给他的。
家里催婚一年已久,这是他第一次妥协见人。
长辈想让他结婚,催的他实在心烦。
看过了温晚的照片,觉得娶一个看起来顺眼的人,总比他岁数再大点父母逼他娶个自己不顺眼的好。
陆晏刚进来就注意到咖啡馆角落里的那桌,她一个人坐在那,与陆晏看到的那张照片上没什么差别,甚至现实中更惊艳更顺眼。
温晚在咖啡店门开的时候就已经抬头。
在这之前她已经朝门口看过两次都是其他的顾客,这次不同的是没有收回眼神,因为进来的是她等的那个人。
男人一身西装,像是从公司赶过来的。
距离温晚记忆里的他,此时早已褪去了少年感,显露着一股成熟与稳重。
初见他似少年,如今已是一股成熟男人的气质。
温晚看着他径直走过来,坐在自己面前,他身上还多了几分沉稳和谦逊。
陆晏的目光落在温晚身上一会,察觉到自己直勾勾的眼神盯着人不太礼貌,这才移开视线。
温晚长得漂亮,皮肤白稚,偏江南长相的五官组在一起,柳眉星眼,双眸似水,有种典雅又绵软的美,长相明明没有攻击性却有种清冷感。
温晚没说话,在等他开口。
两个人之间的陌生感达到九成,另外一成为尴尬二字。
双方都心知肚明今日初次见面的原因。
“温小姐,都是成年人,我就开门见山。”
温晚点点头:“你说。”
“我父母催我结婚已经一年多,我需要一个形式上的老婆,想必我们今日见面的理由是相同的。”
他开口,话里不夹杂一点情感。
他的话不难理解,他结婚仅仅是因为家里在催。
他想,温晚也是一样,因此少费很多口舌,两个人同意结婚,那他们就是双方父母促和而成的结婚关系。
没感情,很塑料,如同相亲第一面就闪婚,没有任何感情基础。
也不会发展感情,所以他才说是形式上的老婆,只是满足长辈结婚的意思。
温晚看着对面的男人,他一头短发,五官轮廓分明。
那双眼眸幽暗而深邃,看向自己的目光很淡。
他那张脸像是女娲精心雕刻的一个精美玉石,这样貌恐怕找不出几个能把他比下去的。
这样的男人,感情却像白纸,仿佛真如别人所传言:他感情冷淡。
昨天她再次把他的名字输进百度上。
上面说,他在商业上白手起家,创立如今的互联网经济公司,挤进企业排名前沿也霸榜S市财富榜。
可百度说的也都是外在的。
温晚想任性了解点他私下生活,所以她勇敢了一次,此刻坐在他面前与他商谈结婚。
比起默默喜欢,她有了更想要,希望得偿所愿。
听他说来,他是同意结婚的。
温晚遮住眼底的情绪,他说形式上的老婆,最起码没说假结婚。
她紧紧握着温开水的杯子,心底如千帆过境,表面强装镇定。
“那我们结婚吧。”很坚定的声音,不是询问,是肯定句。
他大大方方的眸子再次落在温晚身上,反观,是温晚不敢再和他对视的目光。
对面的女孩乖巧又漂亮,这是陆晏脑子里跳出的对她的第一个印象。
她话不多,除了第一句话的两个字外,就是邀他结婚。
陆晏此刻确定温晚是和他一样,被催烦了随便答应一个父母满意的对象而已,跟相亲是一个道理。
反正又没有喜欢的人,和谁结婚都是结,而且不谈感情,避免了很多不必要的相处。
他此刻却不知,第一次随便猜错的她的心思,后来让他后悔不已,悔恨自己对她的感情的迟钝。
–
第二天下午三点,两人一前一后地从民政局里出来。
从见面到领证,中间只隔十几个小时。
手指捏着刚拿的热乎的结婚证,被她捏的很紧。
温晚在心里默念:九月十二号,星期二,天气晴,和暗恋的人领证了。
像是在心里写下今天的日记。
陆晏的声音在头顶处响起,他表情很淡地开口:“和我结婚不会束缚你什么,你很自由。”
他不会管她什么,限制她什么,这跟商业联姻不是同一个性质,她不用圈地为牢在他这。
温晚抬头看向他,这才发现他的身高应该有一米八五左右,自己的身高恐怕只达到他肩膀或喉结那里。
今天温晚特地花半个小时化了妆,穿的是领证很正式的白色衬衫,巧的是他也一样,严谨点来说他穿的是西装,许是因为天气太热他刚才就把外套脱掉拿在了手里面。
听到他的话温晚点点头,目光不敢看他。
他的话不难理解,婚后各自安好。
陆晏从车里拿了一个钥匙递给她:“这是北墅的钥匙。”
也有指纹解锁,但陆晏现在来不及带她去,因为二十分钟后公司有一场重要会议。
温晚要回去的话,给她钥匙是最方便的。
温晚低头看着手里的钥匙,刚才他指尖触到自己掌心时留下的痒意久久不消。
北墅,是他们的婚房。
陆晏觉得她还没从未婚的身份转变过来,看着她兴致缺缺,似乎不太开心,陆宴补上一句:“和我结婚,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