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海開往渝州的磁懸浮動車上。
一位男子坐在靠窗的位子,低頭看書。
他長眉入鬢,五官精緻無瑕,刀刻般的臉龐稜角分明。
尤其是那眼睛極為好看,似那深邃星空中最為閃耀的星辰,似有光澤流轉。
只是,他的身上散發著拒人千里之外之外的冰冷氣息,宛若一座千年不化的冰山。
哪怕是初升朝陽發散而出的溫暖陽光,穿過車窗照在他的身上,也變得有幾分幽冷了。
因為靈氣復甦藍星膨脹的緣故,哪怕是乘坐磁懸浮動車,車速高達上千千米每小時,從東海到渝州也得花上十幾個小時。
這散發著清冷氣息的男子,正是李策。
他的手裡拿著一本《岳飛傳》,目光仔細的在書中的字眼上掃過,眼中有崇敬之色流露。
金人南下,靖康之恥。
名將岳飛,精忠報國。
岳飛將軍一心北上,抗擊金人,收復陷落的大宋疆域,迎回二聖,朝堂上謠言四起,群臣群起而攻之,奸臣佞臣以筆如刀,痛擊嶽將軍。
然而,這絲毫沒有磨滅嶽將軍北上抗擊金人的決心。
他岳飛,行的正坐得端,行事光明磊落,一心為國,仰不愧天,俯不愧地,對得起大宋的萬千百姓,對得起位居廟堂上的大宋天子,更對得起後背母親刺的四個大字:精忠報國!
李策的清冷深邃的目光迅速在字裡行間掃過,那一張張紙頁被他快速的翻過,不知不覺間已至尾頁。
李策的瞳孔微縮,尾頁上印著一行字:
靖康恥,猶未雪。臣子恨,何時滅?
李策的眼睛似乎被刺痛了一下,心中有種莫名的憂傷油然而生。
嶽將軍的遭遇,血灑風波亭,令人惋惜憤懣!
“他遇上的是一位昏君,不知道我遇上的會不會是一位明主?”
李策思忖片刻,目光看向車窗外初升的朝陽,眼裡似有精茫流轉,嘴角輕輕的上揚,露出一抹溫暖中含著許些自嘲的笑容。
車窗外。
陽光明媚,風輕雲淡,山河秀麗美如畫。
車窗裡。
君子無雙,孤雲出岫,陌上公子潤若玉。
李策望著車窗外的風景如畫的秀麗河山,思緒逐漸的飄遠,心中越發堅定。
這壯闊秀美的河山,如何能讓兇殘暴露的天外異族踐踏呢?
絕對不行!
這時,他所在的這節車廂裡一道身影慌慌張張在過道上走過,臉色略微有些著急,似有點手足無措。
那人戴著女士漁夫帽,將半張臉都遮住了,隱隱可見高挺的鼻樑上有紫色墨鏡的輪廓。
這副樣子哪怕是親媽都不太容易認得出來。
她在過道上行色匆匆的走過,瞧見一個位子是空的,沒有任何猶豫,直接鳩佔了鵲巢,挺翹的臀兒一下子坐在了座位上。
甚至還大膽的抓住了一個人的手臂,將身子往身旁人那裡湊了湊,腦袋緊貼在身旁人的肩膀處,宛若一對甜甜蜜蜜的情侶。
肩膀和手臂處突然湧來的觸感,嚇了李策一跳。
李策猛然間回過神來,眼瞳瞬間放大,一臉震驚錯愕的望著此刻坐在自己身旁還抱著自己手臂的人,有些手足無措。
這人認錯人了吧!
李策皺了皺眉。
下一刻,他的耳邊傳來了細微的懇求聲音,音若蚊蠅。
“求求你,幫幫我,有人在跟蹤我!”
“求求你了,我就抱一會兒,等那個人走過了我就放手。”
那頭戴漁夫帽的女子抱著李策的手,顫巍巍的道。
聞言,李策心中恍然,也沒有多說什麼。
有人在跟蹤這人,假裝一下情侶也沒什麼,大家都是出門在外,能幫則幫。
但也得擦亮眼睛,別幫著幫著自己的錢包被順走了。
“人呢?”
“我看見她進了這節車廂啊!”
“怎麼不見人呢?車廂這麼長,她也不太可能這麼快走過啊!”
……
半分鐘不到,李策就聽見了有嘈雜的聲音入耳。
目光微瞥,只見一道身著名牌西裝的年輕男子在車廂裡東張西望,他的身後還跟著幾名像是保鏢一樣的扈從。
一行人在車廂裡緩緩的走過。
距離李策和那個女子越來越近。
西裝男走到兩人的座位邊,目光在李策兩人身上掃過隨後快速的移開,並沒有看出什麼異樣,兩人只是小情侶。
不過,西裝男剛走幾步,猛然間停住腳步。
轉身看向依偎在一起的‘小情侶’,目光犀利如刀。
抱著李策手臂的女子眉眼微沉,一下子屏住了呼吸,下意識了抓緊了李策的手臂。
“蕭大小姐,你可真是如那白天鵝一樣高傲啊!本少一路從渝州跟著你到東海,你連個吃飯的機會都不賞臉嗎?”
“害本少在朋友面前丟盡了臉,你知不知道?在娛樂圈裡混,你裝什麼清高呢?”
西裝男認出了頭戴漁夫帽的女子,眼神凜冽,冷笑著說道。
這人名叫周晨,在渝州市有些背景,一般人根本就不敢招惹他。
因為,他的背後是渝州洪盟。
他口中的蕭大小姐,名叫蕭解語。
“周晨,是我要你跟著我的嗎?我也沒答應你要陪你吃飯啊!”
蕭解語抬起頭來,一臉委屈的瞪著周晨。
周晨的後面有資本,也有勢力,她在渝州只不過是個小人物,根本就惹不起周晨。
對於周晨的糾纏狂舔,她也只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不能說什麼過分的話。
畢竟,人家有資本。
“蕭解語,這人是誰?”
周晨的目光落在了李策的身上,他看見蕭解語正抱著李策的手,眼神陰寒如冰。
蕭解語是他喜歡的人,可是前者卻當著他的面抱著其他人的手。
動作如此親暱!
心中的這口怒氣如何咽得下?
李策抬起頭來,眼神幽森冷漠,似含著徹骨的寒意。
周晨瞧著那人的眼神,心裡不由一悸,忌憚的心緒在心中湧起。
那眼神,彷彿來自幽冥。
陰森極了!
“給我打!”
一句沒有過腦的話從周晨口中冒出,這男子和蕭解語如此親暱,該打!
四五個彪形大漢一下子衝上前來,欲對李策動手。
只見李策一個箭步閃掠而出,身如魅影。
拳腳功夫行雲流水一般打出。
啊啊啊……
那幾個膀大腰圓的壯漢被李策三下五除二收拾了,躺在過道上發出痛苦的嚎叫聲。
然後,李策轉身,目光依舊冷漠無情,朝著周晨緩步走去,宛若那幽夜中的修羅。
他李策不是主動挑事的人,但有人挑了事,他會讓其付出代價。
“你……你不要過來呀!”
周晨瞧著李策緩步走來,頓時大驚失色,心裡很慌,顫抖著伸出手,嚎叫道。
啪!
李策的目光一沉,一巴掌甩在了周晨的臉上,將其打翻在地。
嘴角溢血。
“滾!”
李策冷漠的厲喝一聲。
他平時最痛恨這些仗勢欺人的公子哥兒了。
周晨連忙爬起來,驚慌失措的跑到車廂連接口,突然頓住腳步,朝李策放了句狠話,“打我,你完了!我爺爺可是洪盟的人,下了車你有種就別跑。”
狠話撂下,閃人開溜!
“好帥!”
坐在座位上的蕭解語望著李策風華無雙的背影,竟是一陣出神,有點犯了花痴的樣子,直勾勾的盯著李策,喃喃自語。
這人也太帥了吧!
又高又帥還能打,男子氣概十足。
李策返回座位坐下,絲毫沒有在意那周晨撂下的狠話。
洪盟他也有所耳聞,但是如今的他,不懼洪盟。
“對不起,給你惹麻煩了!”
蕭解語稍低腦袋,略有歉意的說道。
“無礙。”
李策簡單的回應了一聲。
“我叫蕭解語,你叫什麼啊?”
“李策。”
“你去渝州幹什麼?旅遊嗎?”
“回家。”
“剛才多謝你了,如果不是你,我真不知道怎麼辦了。這樣吧,等到了渝州,我請你吃火鍋,就當是感謝你拔刀相助。”
“不必了,舉手之勞而已。”
“有女朋友嗎?”
……
蕭解語似乎是來了興致,打開了話匣子,東扯一句西扯一句。
李策感覺自己的腦袋瓜要裂開了!
半個小時過去,終於是到了渝州站。
李策和蕭解語下了車,一人手裡提著一個拉桿箱。
兩人在車站出口等車。
“李策,你去哪兒?有車來接我,我送你吧!”蕭解語的腦袋只能到李策脖頸,她偷瞟了李策一眼,突然開口道。
李策微微頷首,還是一副高冷如冰的樣子,“謝謝,不必了,我打車就行。”
“解語。”
這時,蕭解語的面前停下了一輛埃爾法,車門打開,裡面是一位濃妝豔抹的二十多歲的女子,朝著蕭解語喊了一聲。
“李策,我的車來了,一起吧!”蕭解語再次向李策發出邀請。
“謝謝,我打車就可以!”李策還是拒絕。
蕭解語有些失落的瞥了瞥嘴,上了車,車門自動關上。
車緩緩的駛動,蕭解語還依依不捨的透過車窗朝車站門口望去。
蕭解語走後,五輛黑色的轎車停在了李策的面前。
車門打開,走出一道道穿著黑色西裝的身影,手裡皆是拿著傢伙事兒,這其中還有在動車上被李策打了的周晨。
他趾高氣揚的瞪著李策,揚了揚手裡的黑色鐵棍,那眼神彷彿說,你,已經被包圍了!
從轎車上下來的人還沒來得及邁出一步,異變突起。
只見一輛輛黑色的轎車急速駛來,冠蓋雲集,停在車站門口,恰好將那五輛車包圍了。
周晨的神色微變,瞧著那些車,瞳孔猛然收縮,車牌從渝00001到渝00015,那可是渝州總長府的車。
難道是有大人物來渝州了?
周晨的腦海中閃過極其震驚的念頭。
只見一道身形魁梧的身影從黑色轎車中走出,周身散發著強盛的威勢。
此人,正是典興。
典興走到李策的跟前,朝著他拱了拱手,說道:“李策先生,我家先生有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