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深夜,陆行之是被朋友约走的。
在以前,像这种聚会他一概推辞。
但今天,他破天荒的答应了。
而阮烟站在大厅的落地窗前静静地看着楼下那辆布加迪驶出了车库,随即消失在夜幕之下。
这里是他的家,他生气了可以想走就走,想回就回。
可她不一样,她在这里甚至连一个外人都算不上。
她认识这个男人仅仅几天,除了交易,根本谈不上其它。
可是……
阮烟垂下脑袋,掩藏眼底的黯然。
“小姐,您怎么还不去休息。”恍惚间,身旁传来玛丽的声音。
阮烟怔愣的回过头去,看向玛丽:“我…一会就去。”
她的语调低落极了。
玛丽看出来了,她走近后拍了拍她的肩膀,劝慰她:“小姐,您别跟先生置气,男人嘛,总归是好面子的,尤其是像先生这么优秀的男人,他有骄傲的资本,您一再拒绝他,他心里肯定不好受。”
“再说了,我还没见先生对谁这么上心过,甚至没见他对女人感兴趣,这还是头一回,可见您对他来说有多特别,您怎么就不愿意试着接受他呢?”
“可是……”阮烟语气有些许失落:“感兴趣会消失,短暂的新鲜感很快就会过去,我不想陷入这种不清不楚的关系,甚至把自己当成物品,当成交易,直到最后被人丢弃。”
她十分清楚自己的身份,一旦跳进这个看似光鲜亮丽的旋涡,只要一个不留神,就会摔得‘粉身碎骨’,‘死无全尸’。
玛丽叹息一声,安抚道:“小姐,您为什么要想这么多呢?如果一个人连当下都过不好,还有能力考虑将来吗?”
”更何况,先生这样的人本就跟我们有差距,他年轻多金,还有权势跟地位,这样的男人您不需要去想跟他有没有结果,您只需顺着他,日子便会好过很多的,甚至是生活里许多你觉得十分困难的问题,都会迎刃而解,这件事本身就具备一个双面性。”
“至于恋爱,你敢保证你喜欢的就不是渣男吗?我们先生人品兼优,即使是你想的那种交易关系,迟早要断,但起码在他对您感兴趣的期间内,您可以借着他的势力往上爬啊。”
闻言,阮烟愣住,她犹豫的看向玛丽,张了张嘴,却不知如何表达。
玛丽见状循循善诱:“傻姑娘,你仔细想想看,我刚才说的是不是有点道理?在华国,你与先生这样的人做对抗,简直就是鸡蛋碰石头,但如果你抓紧时机攀上这颗大树,那么你就不需要再惧怕那些小人了。”
“而且,你和先生之间的事,我也略有耳闻,据说你父母的死另有隐情,这其中的问题……靠你自己,恐怕一辈子都查不清吧?”
阮烟怔住,神色复杂的望着她。
“或许我说的有点唐突了,可是我觉得先生能看上你,本就是上天在给你机会,至于你懂不懂得把握机会,那就要看你自己了。”
玛丽拍了拍阮烟的肩膀,笑着道:“早点休息,先生今夜大概率不会回来了,你去准备准备,明日一早,主动点,向他撒娇讨个好,信我的,做完这些你会发现,你所有的担心,都是多余的。”
闻言,阮烟看着玛丽离开的背影,陷入了沉思。
……
而此时另一边,昏暗的包厢内。
陆行之坐在角落里,指尖夹着一根燃至一半的烟,烟雾袅绕间,遮挡了他的眉眼。
玻璃窗外,男男女女围坐在沙发上,酒水、音乐,灯光,各种姿态都有,气氛热烈而放松。
舞池中央,性感的钢管美臀摆动,引来阵阵口哨与尖叫。
“我说陆大总裁,你今晚出来是出来了,可怎么还不如不出来呢,兄弟是让你来放松的,不是让你来喝闷酒的!”
说这话的正是陆行之从小到大的好友:傅砚修。
傅砚修的爷爷曾经是陆行之爷爷手下的副官,两家世代相交,所以傅砚修和陆行之从小玩到大,关系自然是好。
闻言,角落里的陆行之淡漠的抬眸扫了眼傅砚修,没有说话。
对方看着他,一脸若有所思的用手肘蹭了蹭一旁裴珩的胳膊:“老大,你说咱陆二爷今天吃错什么药了?这平常也不来,今晚突然来了又跟人欠他几千个亿一样。”
裴珩端着酒杯浅酌一口,挑眉:“不知道,别惹他。”
“依我看啊,这脸黑的,八成是有女人了,还被甩了,欲求不满。”这时一旁的祁帆也开始煽风点火。
“哈哈哈——”
傅砚修笑了笑,开始故作担忧:“哎呀,那可惨喽,我记得咱威名鼎鼎的陆二爷好像还没谈过恋爱吧?该不会是被哪家小野猫嫌弃咱二爷不行吧?毕竟这没开过荤的,技巧终归是差了那么点吧…”
“我看也是,要不兄弟给你介绍个小美人,今晚解解闷?提升提升技术?”祁帆不嫌事大,还继续起哄。
“啪——”
一瓶威士忌重重的砸在二人脚边,溅起满屋子的酒香。
这阵仗吓得两人缩了缩脖子,悻悻一笑,赶紧举手投降:“不是…就开个玩笑嘛,老二……你干嘛这么激动?”
“玩笑?我笑了吗?”陆行之眯眼冷冷瞥了他们一眼。
“额…呵呵呵呵呵……”二人面面相觑,讪讪的闭嘴。
“叫你们别惹了他了,他今晚能来,除了不对劲以外,估计还憋着一肚子火没处撒呢。”裴珩适时的插话进来打圆场。
傅砚修和祁帆顿时噤声,生怕因此被拿去当靶子使。
陆行之见状,收回视线,目光透过浓郁的白色烟雾盯着酒杯,良久,他微抿着薄唇,将杯中剩余的酒一饮而尽。
不行?
技巧太差?
怎么可能?
那天晚上,情到深处明明是她缠着他的腰一遍遍的喊着他老公,甚至泪眼朦胧的在他身上##。
她明明也很快乐,明明她也享受到了极致的愉悦,明明那天晚上他们配合得天衣无缝。
就连那娇软的求饶声至今都还在耳畔萦绕,令他上瘾。
陆行之骄傲到不愿意承认自己对她有感觉。
毕竟这二十八年来,他从未对男女之事有过半丝渴念。
偏偏就是这个女人,跟毒药一样的让他着魔。
可她就是要逃,要躲得远远的,就像他是洪水猛兽一般。
今晚甚至还说出了那句:“我对你完全没有兴趣。”
陆行之低垂着眸,一股从未有过的挫败感涌了上来。
他将烟递至嘴边狠吸了一口,随后,慢条斯理的掐灭。
就在他准备站起身离开时,包厢门突然被猛的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