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娘娘。”妧卿走上前福身。
太后和藹地看著她,又朝著靖王妃看了一眼,這才笑道:“靖王膝下無子,哀家終歸是靖王的長輩,你素來心細體貼,等過了年你便去靖王府服侍吧。”
如同晴天霹靂,妧卿一下子就愣在了原地。
上輩子太后從未這般明顯地提及此事,為何今生?
她急忙跪在地上,言辭懇切:“太后娘娘,奴婢還未到出宮的年紀,奴婢只想好好侍奉太后…”
太后笑而不語,靖王妃臉色有一瞬的僵硬。
太后這是故意給自己添堵呢。
剛才拒絕了她結親的意圖,沒想到在這等著自己呢。
她一直知道靖王對壽康宮的一個宮女有意,時常往宮裡跑,靖王妃雖然心下不滿但也知道自己沒辦法阻止。
她只想拖延些時日,等她懷上靖王的長子,地位穩固便在不用擔心這些妾室。
哪怕太后言語間試探,她都能糊弄了過去,可沒想到這會太后卻這麼直接地就將話說了出來。若是她拒絕,難免會讓人覺得她這個王妃沒有容人之量,可若是就這麼答應下來,在太后眼中,自己豈不是任由她拿捏?
靖王妃勾起笑:“太后娘娘何必心急,前些日子府中才進了兩名侍妾,不如過兩年,等妧卿姑娘年歲大些再進府。”
太后本沒打算這麼快送走妧卿,她還打算用妧卿吊著靖王給她辦事。
剛才也是被靖王妃氣到了,這才脫口而出。
“哀家知道你賢惠,但這也是哀家的一點心意。”話已出口,太后自然不會收回來,她從容笑著,“靖王為國效力,身邊缺不了個貼心的人,你平時管理府中事宜,等妧卿進了府,也好給你分憂。”
靖王妃差點維持不了自己的表情,她看向妧卿,眸底滿是森冷:“妧卿姑娘也想入府?”
妧卿瞳孔緊縮,手指無意識地攥緊衣角:“奴婢…”
她若答不是,太后不會放過她的,可若答是,太后怕是真的立馬下令把她送去靖王府,連回旋的餘地都沒有了。
靖王妃唇角微勾:“妧卿姑娘也挺捨不得太后娘娘的。”
太后臉色冷了些,居高臨下地看著妧卿:“妧卿,哀家送你去靖王府,你不樂意?”
“奴婢不敢…”妧卿臉色發白,後背冷汗直流,“奴婢只是覺得愧對太后娘娘,奴婢自進宮便受太后照拂,還未曾好好報答太后娘娘,奴婢只想留在太后身邊伺候…”
太后面上彷彿結了一層寒霜,出口的聲音喜怒不辨:“你倒是忠心。”
靖王妃如何看不出她不樂意,當即就笑了:“太后娘娘若是執意要妧卿姑娘入府也不是不行。”
她嘴角微勾:“只是府中才進了兩名侍妾,都是良家子出身,妧卿姑娘的身份嘛,做個通房丫頭倒是沒問題。”
太后心下微怒,呼吸都重了些,壽康宮出去的人做個通房?
這不是打她的臉嗎?
竹清見狀忙出來打圓場:“太后娘娘心疼妧卿,就算要送她出嫁,也需要些時日給她備些嫁妝,這才是從咱們壽康宮出去的體面啊…”
靖王妃也知道順勢而下,淡淡笑著:“竹清姑姑說得是。”
兩人都給了臺階,太后也意味不明地笑了笑:“也是,哀家也是關心則亂。”
靖王妃告退後,太后走到妧卿面前,揚手就給了她一巴掌。
“賤婢。”太后怒極,“哀家養你這麼久,當著靖王妃的面,你敢忤逆哀家?”
太后這一巴掌是用了全力,妧卿嘴角都溢出了血絲,她小聲抽泣著:“奴婢不敢…”
“你在這給哀家跪著,沒有哀家的准許,不準起來!”
太后是真的發了怒,也顧不得在大庭廣眾之下會不會失態,狠狠瞪了她一眼便轉身離開,只留下妧卿一人跪在原地。
妧卿抽泣了兩聲,強忍的眼淚一顆顆掉了下來。
為什麼都要作賤她?
就因為她出身卑微,所以只能像一件貨物般任人擺佈嗎?
她忍著鼻尖的酸澀,緊緊咬著唇瓣。
——-
傍晚,宣凜從御書房出來,劉順德猶豫地想開口說什麼,但又拿不定主意。
注意到他的神情,男人皺眉:“有什麼話就說。”
“是…”劉順德嚥了嚥唾沫,喉間有些乾澀,“皇上,聽聞妧卿姑娘惹惱了太后,被罰跪在御花園。”
男人眉心微跳,聲音冷沉:“什麼時候的事?”
“快…快有兩個時辰了…”
宣凜怒極反笑,指尖輕敲著扶手:“兩個時辰前發生的事,你現在才稟告?”
劉順德急忙跪下:“奴才知罪,奴才是怕打擾皇上和丞相大人議事…”
宣凜摩挲著扳指,聲音辨不出喜怒:“去御花園。”
冬日的夜晚,寒涼陰沉。
宣凜讓鑾輿停在御花園外,自己走了進去。
遠遠的,就看到女子單薄的身影,在黑夜中尤為無助、可憐。
妧卿腿都要疼得失去知覺了,太后沒說跪多久,是存心想折磨她。
突然,面前多了一道黑影。
妧卿抬頭,呆呆地看著面前的男人。
“皇上…”
她的聲音有些沙啞,還帶著一絲哭腔,宣凜見她白皙的小臉上有著紅腫的指印,心口驀然發疼。
“起來。”他朝著女子伸出手。
妧卿委屈地咬了咬唇,顫抖著將手遞到他掌中。
男人略微用力,將人帶了起來。
妧卿疼得站不穩,緊緊攀著他健壯的手臂。
她正想說話,倏然眼前一道頗為刺眼的光亮,妧卿側頭看去,好像是夜裡巡邏的侍衛來了。
她下意識地抓住男人的手,將人帶到了一旁的假山後邊。
“你幹什麼?”
男人擰眉看著她,假山下方的位置窄小逼仄,他要微微彎著腰才能不碰到頭,後背都抵在了石頭上。
妧卿有些尷尬:“怕…怕被人看見…”
看著她心虛的神情,宣凜頗有些一言難盡:“你當朕在和你偷情?還怕被看見?”
妧卿舔了舔唇角,小手抓著他的手指,帶著絲撒嬌:“奴婢不是這個意思,剛才那…那只是下意識的反應…”
越說她聲音越小,她也覺得自己的反應挺離譜的。
男人冷哼一聲,手上用力,將人抵在了石壁上。
低頭,狠狠吻住了她還在狡辯的紅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