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167年,七月二十八。
泾阳城外。
“驾!驾!驾!”
“风!风!大风!”
“大汉边军,来去如风!”
“大汉边军,所向无敌!”
“董司马麾下,猛士如云,虎狼成群!放眼北地,谁敢争锋?谁敢争锋?哈哈,哈哈哈!”
……
董卓麾下两千精骑,如同围猎一般,呈半圆状散开,恣意呼啸着,向着泾阳城围拢过来。
黄土漫天,呼喝阵阵,马声隆隆,虽然人数只有两千,却有两万大军之威风。
远远望去,真似一只巨兽狂奔而来,对着泾阳城,张开了血盆大口。而小小的泾阳城,如同一只可怜的小绵羊一般,似乎只能在这巨兽的淫威下苟延残喘,瑟瑟发抖!
“董卓,好胆!好嚣张!好霸道!这是要硬生生地……打本官的脸啊!”
皇甫嵩站在整支大军的背后,直气得额头上青筋直冒!
他当然明白,泾阳兵再厉害,也只不过是团练兵。甚至很多人,半个月之前,不过是普通的边民,论战力肯定比不过大汉边军。
董卓之所以这样做,是要给泾阳团练兵一个大大的下马威!给泾阳团练兵的灵魂人物刘偃一个下马威!
更是给泾阳团练兵的长官,也就是自己,北郡太守皇甫嵩,一个大大的下马威!
偏偏现在的自己,官位虽高,却手中并无可靠的实力,还真没有和董卓抗衡的本钱!
现在的皇甫嵩,心中真是郁闷至极,连马上就要和妻儿相见的喜悦之情,都完全消散。
然而,正在这时——
“太守,您看,那是什么?”一名亲卫在他背后喊道。
“啊?什么?”
皇甫嵩举目望去,但见可不得了了——
轰隆隆!!
一队队骑兵,从泾阳城内呼啸而出。他们弓马娴熟,眨眼间就在泾阳城外,排出了一个整齐的军阵!
也是半圆形,与董卓军针锋相对!
“驾!驾!驾!”
“泾阳兵威武,泾阳兵无敌!”
“泾阳有猛士曰刘偃,年方十二,屠贼如杀狗!”
“泾阳兵以一当十!两千大军破羌贼两万!”
“泾阳兵,守北地,护泾阳!放眼北地,谁与争锋!!”
……
……
好么,他们连口号也和董卓军针锋相对!
紧接着,他们卷起漫天黄土,向着董卓军直冲而来。队形严整,骂声隆隆,呼喝阵阵,两千大军也营造出了两万大军之感,论气势绝不在董卓军之下!
“好!好!泾阳兵,真给本太守长脸啊!”
在皇甫嵩看来,即便泾阳兵只是花架子、表面功夫,能做到现在这种程度,也绝对是难能可贵,绝对是给自己长脸,赞赏出声。
然而,皇甫嵩做梦都不可能想到的,泾阳兵真正给他长脸的地方,还在后面呢!
……
……
五百步!
三百步!
两百步
一百步!
五十步!
二十步!
泾阳兵和董卓军的距离越来越近,形势也越来越危险!
二十步,对于骑兵来说,实在是太过要命的距离。莫说是用兵刃互相伤害了。就是狂奔马匹的互相冲撞,都能造成骑士的非死即伤!
但是,话说回来,哪方避让?
董卓军吗?这让大汉边军的脸面往哪搁?他们的俸禄,至少是泾阳团练兵的三倍以上!
泾阳兵吗?他们覆灭霍坦羌的骄傲,不允许他们这样做!英雄刘偃的嘱托,不允许这样做!
所以,双方只能继续前冲!
十五步!
十步!
八步!
到了这个距离,若还不采取行动的话。由于巨大的惯性,两军就必然相撞,无数军士身死当场!
终于!
“吁!”
“吁!”
几乎同时,两军中一阵呐喊声起。
紧接着——
咵!
随着一声巨响,几乎同时,两军的战马们,陡然停下了脚步。
此时此刻,两军相距,不过是一步之遥!
四目相对,呼吸都听得见。
双方完全可以说,是在鬼门关携手走了一遭!
更完全可以说,在这场比拼血性和骑术的较量中,两军完全是平分秋色!
不,准确地说,是泾阳兵更胜一筹!
很简单的道理,泾阳兵这两千骑,少部分是团练兵,大部分是因为羌人来犯临时征召的边民。
董卓军,却完全是大汉朝廷的正规军!
董卓军的身份要高!
真的双方相撞,都死伤惨重。朝廷的板子肯定会打在泾阳兵的身上!
然而,尽管如此,泾阳兵还是毫无畏惧,还是展现了他们血性,完全不落下风!不到最后一秒,绝不勒住缰绳!
在这场较量中,其实,是泾阳兵胜了!
“真特么的败兴!后退,整军!”
装逼不成反被日,董卓面色阴沉得仿佛能滴下水来。猛然挥手,命令自己手下的精骑退后,组成了一个方形的军阵。
“好!泾阳兵 !真给本太守长脸!”
皇甫嵩紧催战马,来到泾阳兵面前,高声道:“吾乃北地太守,你们的上官,皇甫嵩是也!快点告诉本官,是何人把你们训练成了如此虎狼之师?”
“是刘偃!”
“屯长刘偃!”
“英雄刘偃!”
……
“刘偃!刘偃!刘偃!”
一人呼,百人呼,千人呼,两千人呼!
在两千大军长戈刺空,声声呐喊声中,有一身着白袍,骑着白马的十二岁少年,拍马出阵。
他翻身下马,挥手抱拳道:“泾阳刘偃,参见皇甫太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