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姝錦盯著他,身體一晃一晃的有點搖搖欲墜,嘴裡喃喃吐出幾個字。
“誰喜歡徐晏時!老孃就是瞎了眼才喜歡他,嗚嗚…害的我臨時也找不到其他人!”
徐晏時臉一黑,他就不該問!出門叫管家安排了一輛馬車送她回去,春桃已經被季風送回去了,所以現在馬車上就只有他們兩個人。
喝了酒本來就容易犯困,元姝錦鬧騰了許久現在乖乖的靠在男子的肩膀上,睡得很沉,但是似乎夢見了什麼不太好的東西,那嬌嫩的小臉上微微皺著眉頭。
元不聞在見到自己的女兒時臉色更黑了,他明明在她出門之前囑咐過她不要沾酒,結果還是沾了,叫春桃把她扶進去,再給她準備些醒酒湯再歇下。
元不聞看著徐晏時,嘆了口氣抱歉道。
“徐尚書,小女又給你添麻煩了。”
徐晏時聞言淡淡一笑,有禮溫聲道。
“不算麻煩,只是元娘子這酒品,日後還是要管著她少沾些酒。”
元不聞又嘆氣道。
“這阿福這丫頭,自小阿孃就走的早,我跟她兄長對她也是捨不得打罵,一切都由著她慣著她,最多也就是說些狠話嚇一嚇她,可她根本就不怕也不聽,若是日後我家阿福的夫婿能像徐尚書這樣滿腹經綸,跟她互補,管著她些,我也算是放心了。”
徐晏時垂目,心裡知曉阿福是元姝錦的乳名,抬眼問道。
“元伯父,聖上是不是已經同您說過姝錦和太子的事了?”
元不聞一愣,心想徐晏時是怎麼知道的,不過又想到元姝錦昨夜說的成敗都在今日了,遲疑道。
“姝錦跟你說了?”
徐晏時垂目,他現在知道今日元姝錦為什麼會那麼著急了,因為這事情的確是有點急!
“姝錦對你,我這老父親也是看在眼裡的,她是真心喜你,我還是第一次見到姝錦對一個男子這般上心,那次你去了楚州,她怕你從此不回來了,半夜瞞著我,就牽了匹馬和幾件輕薄的衣物就那麼走了。”
元不聞垂著頭,神色有些愧疚。
“元家在朝中的位置敏感,作為元家的唯一女兒無法避免會被牽扯進去,可我元不聞只希望我的女兒,能跟她自己的心愛的人,過上她想過的日子,沒有權勢紛爭,沒有利用,只有相濡以沫,兩情相悅,就像我跟她阿孃之前一樣。”
飽經風霜的男人面容依舊俊朗,只是臉上多了幾道歲月的褶皺,此時的元不聞,只是一個父親,他看著那面容清朗的少年郎,只是遺憾他的寶貝女兒跟徐晏時沒有緣分。
“身為一個父親,我只希望我女兒幸福,哪怕是帶著姝錦再回北疆,我也不會讓她嫁給自己不願意嫁的人,徐尚書,聖上常說,你是難得的濟世之才,是朝堂的中流砥柱,聖上看重你,若是明日聖上向你提起此事,還請徐尚書能從中勸解聖上一二。”
元不聞作勢弓手就要彎腰,徐晏時見狀一驚快步上前,攔住了元不聞的舉動,他猶豫了半晌,再次看向前方時,眸色柔和而又堅定。
“元伯父,若是您願意信子裳一次,明日您便向聖上稱病在家休沐,其他的,便交給子裳。”
元不聞抬頭不解,但是徐晏時那堅定的眼神讓他莫名覺得此事還有轉圜的餘地,雙手交合,鄭重的朝他行了一禮。
徐晏時垂目,再抬眼,眸色清明語氣恭謹。
“元伯父,您不希望姝錦嫁入皇室,牽扯入皇權紛爭,您可願同意姝錦嫁於子裳,子裳在此承諾日後定會護住姝錦,若她喜歡過自由肆意的日子,待朝局穩定,天下河清海晏,子裳亦可辭官,攜妻歸隱。”
元不聞愣在原地,半響才反應過來,眼中有隱隱淚光浮現,他如今年紀越來越大,元逸也在北疆時刻面對突厥來犯,他時常會想到,若有一日他們再次上了戰場,卻再也回不來了,他的阿福一人該如何,青山處處埋忠骨,何須馬革裹屍還,如今真的有人可以替他們護她,愛她了。
元姝錦並不知道他們的這一段對話,一覺睡到了第二日清晨,東方初現魚肚白,外頭就傳來鬨鬧的歡聲笑語,元姝錦穿著裡衣癱在床上,面如死灰,一頭墨髮蓋在臉上,看不出情緒。
不會是宮裡來人了?不過也不對,這宮裡來人了不該是這樣的動靜啊,女子一個鯉魚打挺站了起來。
“春桃!”
春桃像是在外頭等了許久,她這麼一喊就滿臉喜氣洋洋的跑了進來,元姝錦越來越覺得奇怪,心裡也有種莫名的感覺,這氛圍有種過年了的感覺。
“外頭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這麼喜氣洋洋的,還有婦人扯著大嗓門大笑說話的聲音。”
“娘子,是媒人上門了!”
媒人?元姝錦心裡一愣,面色遲疑又隱隱的帶著幾分試探。
“哪家的媒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