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緋音根本就沒有看顏歲安一眼，只是朗聲說道。
“本來的時候女兒只是覺得自己不該偷偷摸摸的溜出去，若是真的想出去的話，大大方方的找爹爹說一聲豈不是更好。”
顏及眸光一深，點了點頭，做了一個手勢，示意顏緋音接著說。
“可是到後面，我又在家裡面想著，爹爹天天要忙很多的事情，家裡面的事情又怎麼可能會面面俱到？朝堂之中的事情只怕爹爹都忙不完了，所以如果因為這種小事就去勞煩爹爹的話，只怕也不好，畢竟女兒只是出去買幾匹布而已，翠娘也是家裡面的老人了，所以女兒就拉了翠娘一起出去，就是在旁邊的東市買的布。”
顏及看了一眼旁邊的翠娘，翠娘點了點頭。
顏及又繼續看著顏緋音，想要聽一下顏緋音還想怎麼說。
顏緋音笑了笑：“在布莊那裡，女兒還看到了別人家的小姐，那些小姐一個一個的衣著華麗，只是帶著一個小丫鬟就出來買東西了，女兒就在想，還慶幸自己沒有去煩爹爹。”
顏及聽到這裡的時候，忍不住的開口說道：“可你為何要穿男裝？有哪一家的世家小姐是如同你這般，穿這樣子的衣服？傳出去了之後豈不是要笑掉別人的大牙。”
顏緋音暗自掐了自己一把，眼圈一紅：“如果爹爹是因為這件事情來訓斥女兒的話，女兒無話可說，只是女兒不認這個罪。”
顏緋音抬頭看著顏及，目光灼灼，一雙眸子裡面卻彷彿蘊了一層水霧，可憐的緊。
“那些世家女子一個一個的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出去，我可聽見了，不說別的女子，單說布莊裡的那些小姐，一個一個的都不是普通人家的女子，可是這些人打扮的如此華麗啊，都能夠出去逛街，為何女兒不行？而且女兒為了被別人認出來，為了安全，還故意穿了一身男裝，那些男子就算是對漂亮的女兒家有一些心思，那總不該對男子也有心思吧？”
顏緋音擦了一把眼淚，聲音有些沙啞：“可是女兒卻沒有想到，想的面面俱到，到了如今卻反倒成了自己的過錯。”
顏及也感覺有些頭疼了，若這真的是顏緋音的想法的話，那的確是好心。
可是這做法……
他總不該對顏緋音說，顏緋音的名聲特別的差，不管穿成什麼出去，早晚都是被別人詬病，最好的辦法就是乖乖的待在家裡。
所以一時之間，顏及也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
顏歲安在旁邊眸光一動，連忙跳了出來：“爹爹可不能夠聽姐姐這樣子說就信了，本來妹妹也是相信姐姐不會做些不好的事情，只是覺得姐姐的做法有些欠缺禮儀，可如今聽到姐姐這樣子說之後，妹妹就感覺到不對勁。”
顏歲安往顏緋音那邊走了一步，臉上有些疑惑：“姐姐應該替妹妹解答疑惑，若是真的覺得事情繁多的話，這種小事情，直接吩咐翠娘去做就好了，又何必自己親自出去？而且若真的是要跟爹爹說上一聲的話，也不麻煩的，畢竟爹爹是這個家的主人，自然有權知道這個家裡面所有的事情。”
顏歲安嘆了一口氣：“姐姐就算是要為自己找一個理由，那也應該說的漂亮一些，可如今這個理由漏洞百出，就連妹妹也不知道該不該相信姐姐。”
不說該不該相信，反正這錯處全都給說了出來。
顏緋音冷笑一聲，直接就對著顏及磕了一個頭，然後接著說道：“女兒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沒有做錯，就是因為這個，妹妹剛剛可是說了，是因為出去逛街才遇到了我，不確定是不是，所以才回來告訴爹爹，如我想來，妹妹出去的時候應該沒有告訴爹爹的，我就覺得，妹妹都能夠出去，那我憑什麼不能？妹妹打扮的這麼好看就出去了，難不成就不怕遭到賊人的惦記？我穿著一身男裝，可卻沒人能夠認得出我的身份，而且還特別的安全，為何如此就是做錯了？”
旁邊的顏歲安啞口無言，怎麼也沒想到自己剛剛所說的話竟然成了顏緋音反駁的理由。
“那我就來問問妹妹，妹妹在街上就發現我了，為何不走到我的面前問上一問？可不要告訴我是不想與男子說話，怕敗壞自己的名聲，若真的如此的話，那我的偽裝就是天衣無縫，妹妹又是如何認得出我的，所以，妹妹為何不走到我的面前看上一看？問上一問？”
顏及也看向了顏歲安。
顏歲安一時慌張，順著顏緋音的話接了下去：“我本來也是有些懷疑的，所以就打算仔細看看，可是我一個世家小姐，總不好走到一個男子的面前去看，可是如果把丫鬟給支走的話，那也有些危險，畢竟我身邊就只帶了一個丫鬟……”
顏緋音直接打斷了：“爹爹應該也聽到了，妹妹也就只帶了一個丫鬟出去，我也帶了一個丫鬟出去，而且我帶的還是府裡的老人，妹妹都不害怕自己出什麼意外，我又為何要害怕？”
“只是女兒的確要給妹妹賠罪。”顏緋音又對著顏及說了一聲，既然是要對自己的妹妹，那就不需要跪著了，所以顏緋音站了起來，給顏歲安行了一禮：“不過我的確要給你賠個不是，畢竟不知道妹妹出府到底是有多大的事情，也不知道妹妹的事情到底辦完了沒有，如今因為我的出現打亂了妹妹的計劃，的確應該由我來給妹妹賠一個不是。”
顏歲安的臉色一瞬間就變得很難看。
剛剛還說若是這種小事讓丫鬟代勞就好，她出去又為了什麼呢？
顏及眯了眯眼睛，到了現在，也算是回過了味兒。
“你這次出去又是為了什麼？也沒有告訴我。”
顏及看了一眼顏歲安，視線有些冰冷，難不成剛剛在自己的面前耍了這麼多的花招，都是為了治罪顏緋音。
顏歲安連忙跪到了地上，恭恭敬敬地說道：“只是跟幾個姐妹有約罷了，雖然算不上是什麼太重要的事，但是女兒家的事情也不能夠說是小，畢竟如今若是赴約了，指不定背後要如何說道。”
顏及點了點頭，倒是沒多說什麼，只是視線依舊有些冰冷。
顏緋音捂唇：“原來妹妹是要去赴約，這件事情可就可大可小了，若是專門舉辦了一場宴會的話，那也是大事，若是隻是姐妹幾個碰個面，一起吃一些東西的話，這個赴約也就無所謂了，不過妹妹能夠因為見了我就連忙跑回了家裡，想來這個赴約，沒有我的安危重要。”
顏歲安臉色依舊難看，不過也只能夠順著顏緋音的話點了點頭：“的確，你是尚書府的嫡女，有什麼事情是比你的安危還是更重要的呢。”
顏緋音點頭：“妹妹說的也是，只是還不確定到底是不是我，妹妹都能夠爽約，想來這個宴會就沒有那麼重要了。”
“……”
旁邊的顏及臉色更加難看了，不過如今的事情還是要一樁樁一件件的處理好的，所以顏及冷眼看著顏緋音說道：“無論如何，你如今須得給我記著，你的身份是尚書府的嫡女，出去之後一言一行都代表著尚書府，若是你給家族丟臉了的話，本尚書可饒不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