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的人影急得團團轉,幾乎是本能就趴在地上,撅著屁股,用兩條爪子刨土,就跟找地兒撒尿的小狼狗一個樣。
其他人跟雷劈了似的石化在一旁,嘴角直抽抽,實在沒眼看,這還是他們偉大的尊敬的敬愛的高高在上不可一世天下我最牛逼的少東家嗎?
趙桀實在看不下去,上前阻止,“東家,您別這樣,這種事交給我們來做”。
地上忙著刨坑的人兒嫌棄的揮開趙桀的手,“滾開!你們這些壞蛋!敢埋我姐姐,回去我讓管家罰你們鞭子,哼!誰也別想逃過!”。
他一邊刨一邊跟小狗似的嗚咽,抽抽嗒嗒的,“嗚嗚……你們怎麼能這麼對待我姐姐?她可是救了我的命,你們這些傢伙太壞了,天下無敵大壞蛋!我要告爺爺,讓你們都吃不了兜著走!”。
其他幾人欲哭無淚,東家這陰晴不定愛作的性子,他是魚的記憶嗎?只有七秒。
這也忒不講理了,一會讓埋,一會又不讓埋,到底要怎樣?
可他們也只能唯命是從,誰讓人家是爺,爺說幹嘛就幹嘛,爺說啥就是啥,爺說的話就是真理,只要是爺說的,對的是對的,錯的也是對的。
趙桀帶著幾人將掩埋羌蕪的黃土全部挖出來,結果挖著挖著大傢伙就傻眼了。
一個個一臉見鬼的表情,就那麼直勾勾的瞪著被撬開蓋子的木箱,他們眼花了嗎?
而那個從一開始就不掙扎乖乖認命鑽進箱子被他們活埋的女人,正躲在蓋子下面的犄角旮旯裡,臉上一點血色都沒有,兩眼緊閉,還以為人活活憋死了,救不活了。
卻見那丫在重見天日的一刻,忽然弱弱的睜開一道縫縫,竟還衝著少東咧嘴嘿嘿傻笑了一下,然後翻著白眼兒就不省人事了。
*
羌蕪醒來時已經是凌晨,窗簾沒有拉,窗外的月光迤邐進來,隱隱約約瞧見這是一個陌生的房間。
羌蕪躺在床上懵逼了好一會兒才清醒,正要撲騰著四爪艱難爬起來,結果就聽見旁邊傳來一道叫魂似得陰測測的聲音,“你醒了?”。
這聲音,有些熟悉,又陰又魅。
羌蕪腦子一片空白,被嚇了個半死,斷片似得,好一會才反應過來。
她想起自己差點被拉到山溝溝裡活埋,但是最後差點給憋死,實在撐不住昏倒了。
她記得昏迷之前好像看見了小奶狗,怎麼一轉眼,又變成這個陰陽怪氣的蛇蠍美人了?
羌蕪恨的牙癢癢的,沒見過一言不合就把人活埋的。
看人都鼻孔朝天的人,恨不得別人給他舔腳趾頭,在他們眼裡,普羅大眾就不是人,是牲口,隨意處決,還不用負法律責任。
見羌蕪不搭理他,黑影起身打開臺燈,橘色暖融融的光線照亮了房間的黑暗,羌蕪看清了這是一間臥室,佈局和裝飾都相當有格調。
男人走回一旁的沙發落座,翹起長腿,慢條斯理的抽出支菸點燃,透過白色朦朧的煙霧,緩緩抬眸看向她。
昏黃色燈光下,男人那雙似花非花的眸子愈發的鬼魅妖冶,明明是坐著的姿勢,卻給人一種居高臨下睥睨的感覺。
“既然醒了,那我們就談談”。
羌蕪冷著一張小臉,看都懶得看他眼,掀開蠶絲被準備下床,“跟非人類有什麼好談的,不彈琴彈棉花嗎?”。
男人抽菸的動作微微頓了頓,多看了她兩眼,小指撣了撣菸灰兒,“趁我還有耐心,好好說話,別等耗盡了,就不是活埋那樣簡單”。
羌蕪直接給氣笑了,杏眼彎彎,帶著些許俏皮的靈動,“這位先生,我連你是哪裡的蔥都不知道,姓甚名誰?怎麼好好說話?看您那處事風格,一看都是能動手絕不逼逼的主兒,幹嘛裝斯文敗類呢?小心裝逼遭雷劈”。
羌蕪挖苦的這麼明目張膽,男人自然聽得懂,臉上卻沒有一絲一毫的變化,大約是當她在放屁,修長的手指夾著煙,拇指的黑玉扳指和他的人一樣,高貴中隱隱透出冷冰冰的詭魅之色。
一根菸很快抽完,碾滅在菸灰缸裡,男人視線幽幽無波的盯著她,“你不認識我?”。
羌蕪忍不住翻個白眼仁,不屑撇嘴道,“你也太拿自個兒當根蒜了,姑奶奶我還真不認識您老人家的尊姓大名,不妨報出來嚇破我的慫膽?”。
男人似乎癮症犯了,又拿出煙盒續上一根,跟個大煙鬼似的狠狠吸了口,繚繞白霧中,男人微微挑唇,眉宇間浮現風流的邪氣,“莊清晏,記住了嗎?”。
羌蕪沒吭聲,莊清晏白皙修長的手指捏著菸頭,從唇上拿開,眯眼看她,嘴角的笑很淡,跟沒笑一樣,“我再給你一次機會,你接近他有什麼目的?”。
羌蕪忍了半天的好脾氣終於爆炸,她“噌!”的從床上起身,正要發飆,忽然感覺下半身一涼,羌蕪木訥的低頭一看,這才發現自己不知道什麼時候被人換上了睡裙,裡面什麼都沒穿。
腦袋轟的一下,氣血上湧,羌蕪瞪著男人咬牙切齒質問,“衣服你換的?”。
莊清晏卻直接無視她的問題,“回答我”。
羌蕪幾乎暴跳如雷,吼了一嗓子,“我曰了狗了,你他媽先回答我!這關乎我的清譽!”。
男人那雙陰戾的眸子掃過她身上粉嘟嘟的卡哇伊睡裙,漫不經心的開口,“應該是小么換的”。
羌蕪一呆,有些茫然的問了句,“小么是誰?”。
莊清晏吐出口菸圈,似乎有些膩了,將剩下的半支菸丟進菸灰缸裡,起身走到酒櫃跟前,打開後取出了一瓶伏特加啟開,倒進透明高腳杯裡。
男人後背慵懶的靠著酒櫃,這個男人身材比例是羌蕪見過男人中最好也是最招風的,寬肩窄腰,兩條盪漾的大長腿被白色的褲子包裹著,上半身是純黑色系的敞式襯衫,下襬全部掖進了褲子裡,衣領開的很低,略修身,薄薄的衣料包裹著蓬勃性感的肌肉。
似乎剛洗過澡,漆黑柔軟的髮絲不像白天那樣做了造型,而是隨意的散落在額頭。
羌蕪仔細看了幾眼,這個造型更像了,和小奶狗幾乎一個模子刻出來的,長相在那放著,氣質沒得說,貴氣又高大上,只是氣場截然不同,可以說天差地別,完全不同的兩個人。
小么……
羌蕪恍然大悟,“他是你一母同胞的弟弟?”。
所以才這樣相似。
莊清晏沒有回答她,只是輕輕晃動著杯裡殷紅的液體,誘人的酒香四散飄逸。
“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羌蕪都懶得和他嘰歪了,“你自個慢慢琢磨,我沒功夫在這跟你耗”。
她自顧走到衣櫃前,伸手打開,在裡面找出一件白色襯衣套在身上,她低頭瞅了瞅下面,裙子夠長,就這樣吧。
從男人面前經過,目不斜視,當他不存在。
莊清晏撂下酒杯,似乎耐心耗盡,抬手卡住羌蕪的脖子將她摁倒在身後的大床上,男人高大的身體隨之壓迫下來,“我說過,別挑戰我的耐心”。
男人的手沒用力,只是輕輕的握在她纖細的脖頸上,拇指扣著她的頸動脈,以他的手腕,只要指腹稍稍用力,她立刻就能小命嗚呼。
男人手指涼,那枚扳指更涼,凍得羌蕪一個哆嗦,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羌蕪抬手抱住男人的大手,生怕他一個不小心就掐死她。
她朝著男人嫵媚靈動的眨眨眼,“我能有什麼目的?我不過是路見不平,英雄救美,你說我區區一個弱女子能有什麼目的?”。
莊清晏的臉壓在她上方,這個距離能夠看的清晰分明,不得不說,這個男人氣勢實在太凌厲。
離得愈近,這張臉就愈發蒼白俊美的驚心動魄,那雙漂亮的眼睛在影影綽綽的燈火下好像開出了世間最妖嬈的花,讓人失神,沉迷,墮落。
男人壓根不信她,冷笑自妖而豔的唇角蔓延,“為什麼不早不晚,偏偏是小么出現的時候,你就出現了,我從不信什麼所謂的巧合,我只相信世上所有的巧合不過是蓄謀已久”。
羌蕪蹙眉不耐煩,“莊先生,你是不是有被迫害妄想症?我是圖財還是圖色?圖財我沒稀罕過你們莊家一分錢好處費吧?圖色?他一個毛都沒長齊的小屁孩,給他扔床上他行嗎?”。
莊清晏垂下眼眸盯著她,漆黑沉淪的眸子一動不動,男人嘴角忽然浮現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你怎麼知道不行?”。
男人鬆開卡在她脖頸的手,探向腰腹,指尖輕輕一挑,羌蕪耳朵裡傳來“啪嗒”清脆的聲響。
她低頭一看,頓時大驚失色,“莊清晏,好好的……你,你丫的脫褲子幹嘛?”。
男人卻不理會她,不緊不慢,動作極其優雅的抽出腰間玩意兒,銀色皮帶猶如一條吐著信子的毒蛇,隨時撲上來撕咬。
羌蕪縮了縮腦袋,小臉嚇得蒼白,“我說他,沒說你不行”。
看來世上所有男人都對“不行”這兩個字極其敏感啊。
莊清晏冰涼的手指劃過她瘦削的側臉,輕輕柔柔,卻瘮的慌,像是被毒蛇舔過,毒液滲透入骨,頃刻就能要人命。
男人的嗓音帶著低低陰冷的誘惑,“你不是想要爬上我的床嗎?”。
“如你所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