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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大約八點,張雲回到了自己的家裡。

母親陳婉已經打開了門,正在操持著家務,昨晚上她連夜將野兔子處理了,已經剝了皮,兔肉盛滿了一個大碗。

生產隊大食堂雖然管飯,但一般只提供稀粥、野菜,想要吃到肉菜,非常難見。

而生產隊社員要下田間幹活,可是很辛苦的。

因此,有些家庭會想辦法自己弄點肉,然後在自己家炒好肉菜後,再帶到大食堂去,從而一邊吃著大食堂的稀粥,一邊吃著自己帶來的菜。

現在陳婉就要趁早炒好菜,這樣中飯時就可以再吃一頓兔子肉了。

至於那些青蛙,活力滿滿,陳婉就沒有殺,她要留到明天再炒一盤辣子田雞。

這樣的話,連續兩天,一家子都有肉吃。

“媽,我回來了。”

張雲將化肥袋放下,然後來到廚房,看著陳婉在廚房忙碌的身影,眼睛裡突然有些溼潤。

上一世,陳婉去世的早,張雲活到七十多歲,多少個夜晚每每夢到母親的身影,就是她在廚房辛勤勞作的情景。

現在陳婉活生生的站在自己眼前,張雲情緒一下子洶湧而出,淚水也忍不住掉了幾顆。

張雲抹了眼淚,喊了一聲,然後將早上賺到的所有錢都拿在手裡。

“媽正在炒兔子肉,你辛苦了吧,去洗把臉。”

陳婉轉頭看了眼張雲,開心的回了聲,同時一把辣椒放進了鐵鍋裡,翻炒了一陣,這才加水,要燜燉兔子肉了。

隨著柴火的加入,兔子肉的香氣也從木鍋蓋的縫隙裡散發出來,瀰漫到了整個廚房,也飄到了屋外。

就在陳婉再次轉身時,她的雙眼瞪的老大。

張雲將30元錢、還有糧票、煤油票都遞過來了。

“這……”陳婉很是驚訝,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媽,這是今天早上賣掉青蛙後得到的錢,你拿著吧。”

“家裡欠了一些親戚社員的錢,媽你看著來,先還一部分吧,大家都不容易。”

張雲笑著說出。

雖然張雲賺錢的動力是因為想娶韓雪梅,要攢彩禮,但張雲很清楚,自己家最大的壓力其實就是還清欠債。

只要還有欠債,父母一日都抬不起頭,做事說話都沒有底氣,一直都是唯唯諾諾的樣子。

大伯父一家之所以能一直壓迫張仲禮,而張仲禮卻鮮有還口,就是因為窮和欠債導致的。

財大氣粗,沒有錢就沒有一點底氣。

張雲當然要優先改變家人的想法。

“這麼多錢……”陳婉確實驚訝到了,拿著這一把錢,手都在顫抖。

“哦,對了,我拿走兩塊,我要先去打鐵鋪一趟。”

張雲知道陳婉很激動,而他也清楚陳婉等一下肯定要問七問八,為了避免這一頓盤問,張雲拿走兩塊錢,立即就跑出了房間。

“回來……臭小子,真的長本事了。”

陳婉看到張雲跑走了,急忙喊了一聲,但張雲堅決跑走,她也只能罵了一聲,但臉上可是樂開了花。

自己的兒子終於能掙錢了,作為母親,陳婉內心當然欣慰。

當然了,陳婉現在最擔心就是張雲賺錢的路子是不是合法的,要是來路正,她才會徹底放心。

可惜張雲跑了,陳婉決定中飯時再碰到張雲,她就去逼問一番。

張仲禮聽到了自己老婆的喊聲,立即起床,然後來到了廚房,自然他也看到了陳婉手裡握著的那一把錢。

“陳婉,這些錢哪來的?”張仲禮很驚訝。

張仲禮做了開刀手術,花了四百多,雖然用了大女兒、二女兒的彩禮還了一部分,現在還欠著兩百多。

這一年來,張仲禮只要賺到點零錢,都不會給家裡留一分,都是儘量給別人還一點錢。

因此,家裡就沒有幾個錢。

而現在陳婉手裡抓了一把錢,這確實讓張仲禮相當的震驚。

“老三掙的,你可不要說出去了。”

陳婉輕聲說道,做了一個噤聲手勢,示意張仲禮不要大聲說話。

張仲禮立即意識到了,隔壁可是大哥一家子,要是讓他們知道了,又不知道要鬧成什麼樣子。

另一邊,張雲一路快跑,到了村裡的打鐵鋪。

那時的農村,基本上每個生產大隊都配備一個打鐵鋪,平時為生產隊打造農具,也為村民打造菜刀、鋤頭等工具。

當然了,那時的鋼鐵資源緊缺,村民想要打造菜刀工具,可得自己準備鋼鐵原料。

張老拐,五十多歲的年紀,長年在打鐵鋪忙活,在熱氣的蒸烤下,在嗆鼻的煤氣裡,在長久的錘打中,他的面容很是蒼老,好像一個七十多歲的老頭。

也許是職業習慣導致,張老拐腿雖不瘸,但走路時總有一拐一拐的動作,因而村裡人都叫他張老拐,而他的本名卻沒有幾個叫的出來。

張雲過來時,就看到張老拐正在打鐵鋪裡打掃著。

“老拐,我過來找你打把砍刀。”

張雲剛來到門口,就喊了一聲。

因為要去山裡獵殺野獸,還是很危險的,雖然有靈泉空間的收取能力,但張雲還是不敢拖大,有一把砍刀在手,更有底氣一些。

“哦,雲伢子啊。你想打造砍刀,鐵料帶過來了嗎?還有,什麼樣式的砍刀,你跟我說一下。”

張老拐停下來,勉強一笑。

村裡人過來都是打造菜刀、鋤頭、剪刀一類的居多,而張雲指名想打造砍刀,這確實有點出乎意料。

隨即,張雲就描述了一番,更是在地上用樹枝畫出了砍刀樣式。

嗯,有點像後世香港古惑仔電影中的砍刀。

能砍,能捅。

“這刀得有半米長了,鐵料至少得要八斤,中間打造過程損耗兩斤多,打造成品有五斤多重。”

張老拐聽完了張雲的描述,結合自己的經驗,立即就說了一通。

五斤重的砍刀……張雲點了下頭。

剛好趁手。

刀太輕,估計砍到野獸身上,刀身都會斷掉。

刀太重,一直拿在手裡也是一種負擔。

五斤就很適合。

“老拐,你也知道我家的情況,確實沒有渠道弄到鐵料。這樣,我打了四隻野兔,就算是鐵料錢。還有,這兩塊錢,算作你的手工費。”

張雲笑呵呵的說道。

張老拐臉色一驚,四隻野兔,怎麼說也得有二十斤吧,就算五毛一斤,那可是十塊錢啊。

這十塊錢要是去買鐵料,十斤鐵料都沒有問題。

而且,還有另外的兩塊錢工費呢。

“好說,好說。”

張老拐家裡人口也很多,只靠一個打鐵鋪,家裡人養活也挺難的。

要是有四隻野兔,倒也可以解決幾天內的肉食。

而且,張老拐這麼久的打鐵,日積月累,當然也是攢了一些鐵料,現在就當是賣給張雲了。

隨即,張雲離開了打鐵鋪,到了一個無人的角落,立即從靈泉空間裡拿出了四隻野兔,又興沖沖的跑回了打鐵鋪。

張老拐接過了四隻野兔,樂哈哈的笑了。

“老拐,這把砍刀,今天中午我過來取,來得及嗎?”

張雲又將兩塊錢交到了張老拐手裡,立即笑問。

“沒問題,我打了二十年的鐵了,今天上午就放下其它的打造工作,全力打造你的這把砍刀。”

張老拐看在四隻野兔的份上,很是爽快的答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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