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寧瑤眼皮都沒有抬,輕輕點點頭,從白芍回來,她就發現了白芍神色有些奇怪。
“小姐為什麼要救那個楊大人,他可在京城得罪了很多人。”
王寧瑤聽著這話,睜開眼,緩慢的撫摸著湯婆子,“你說他得罪很多人,那他當街跑馬為何沒有人怪罪他?而且還有許多人為他著想?”
白芍搖搖頭,她不知道。
“因為他得罪的是世家貴族,他是個好官,是個為民為國的好官。”
“可是……王家也是世家貴族啊。”
王寧瑤噗嗤一笑,緩緩說道,“我和那些人不一樣,我們是世家貴族,可那是幾代人爭出來的風骨榮華。子孫後代,不該用它來仗勢欺人。白芍,也許我算不上什麼好人,也殺過人,也會算計,會謀奪……但有些人不能殺,也不能眼睜睜看著他們被人陷害,萬劫不復。因為毀了一個楊大人,就會有成百上千的百姓,再也無人為他們主持公道了。”
白芍聽出了王寧瑤語句中的感慨和複雜的情緒,不由得顫抖了一下。小姐明明自己還身在閨閣,為什麼……想的卻是這些叫人聽不太懂的事呢?
“哐嘡。”
突然,馬車停了下來,但卻並沒有車伕說的到地方的話。
“大娘子趕緊下來吧。”車外,傳來了一個惡言惡語的的聲音,似乎是更嬤嬤。
王寧瑤掀開了車簾,距離王家還有一條巷子,現在馬車停在大路中央,前方站著怒氣衝衝的更嬤嬤。
“大娘子啊,老夫人還在家中病著,大娘子既不侍疾,也不去看望老夫人,竟然還大搖大擺的跑出來逛街!你怎麼會如此不孝!”更嬤嬤說的很大聲,指著馬車中的王寧瑤大吼大叫,故意讓周邊百姓聚集,其實就是想要將王寧瑤的名聲搞壞搞臭。
“小姐!怎麼辦,不能讓更嬤嬤繼續胡說下去了。”白芍略顯慌亂,老夫人他們是怎麼知道小姐出府的?明明是悄悄出去的。
不行不是想這些的時候,現在該怎麼辦,怎麼才能脫身?
王寧瑤嘆息了一口氣,這些人還真是……陰魂不散。
“白芍我們下車。”
兩人剛剛下車,遠處來了一輛華貴的馬車,馬車簾子上掛著七皇子府的牌子。
王寧瑤瞥見遠處的東西,眼眸低垂,也不辯駁,走到了更嬤嬤的身邊。
“見過嬤嬤。”
更嬤嬤看著王寧瑤的行禮,冷嗤一聲。
“大娘子可別折煞老奴了,連祖母病了都不聞不問的人,老奴可受不起這一禮!”
王寧瑤沒有急著說話,而是咳嗽了一聲,扶著白芍大口喘息著,紅著臉眼角掛上了淚,用手帕遮了遮臉,一分苦悶,兩分哀求,三分欲說還休,五分懼怕發抖。與更嬤嬤在大街上大吵大鬧的潑婦行徑完全不同,更顯得柔弱無助。
“嬤嬤,是寧瑤不好,沒有去看祖母,寧瑤這是害怕給祖母過了病氣,若是祖母因為寧瑤侍疾導致病又加重,那寧瑤才是真正的大不孝啊。”
“寧瑤今日出來,也是想為自己看診的緣故,不信,嬤嬤你看。”她拉開自己的衣袖,卻見白皙的手臂上青紫一片,很是駭人。
圍觀的人自有那眼尖的,頓時議論紛紛起來,開始往另一個方向去考慮了,而大家看著不過秋天就抱著湯婆子的王寧瑤,越發議論起來,“哪有逼著孫女去侍疾的,你瞧那小姐,自己都病怏怏的。”
“就是,那手上是怎麼了,竟然青一塊紅一塊的,都病的這麼厲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