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什麼事情，慌慌張張，在大小姐面前成何體統。”不等王寧瑤開口，白芍呵斥道。
“大小姐，白芍姐姐，我錯了，但是你們快去看看吧，大夫人叫人拖走月牙，現在在院子門口呢，說月牙犯了王家的規矩，要發賣了去。”
月華的聲音激動不已，王寧瑤冷笑了一下。
“白芍，拿上東西走，我看今日誰敢動我院子裡的人。”
“是，小姐。”
三人來到院子裡的時候，月牙已經被拖行了一段距離，在地上不停哭喊，頭髮衣服亂七八糟，兩個精壯的家丁牢牢的抓著掙扎的月牙。
繼母孫氏站在一旁，饒有興致的看著走出來的王寧瑤。
“給我住手。”白芍大喊一聲，那兩個家丁重重放下了月牙，可憐的小丫鬟摔的七葷八素。
“大小姐好。”
月華趕忙衝過去，扶起了地上的月牙。
“大娘子，我正說要叫你出來，你這丫鬟犯了規矩，我正要處置她，我還給你帶了一個懂規矩，明進退的丫鬟。”
“那不知我這丫鬟所犯何事？勞的繼母你不惜把手伸的這麼長，從東邊管到西邊來？莫不是想當這當家主母，希望祖母早日卸下重擔？”
王家的人都知道老夫人若是身體好，對王家的管控是絕對不會放開，言下之意，就是孫氏在咒老夫人。
但孫氏不是省油的燈，這種帽子，幾句話就能摘掉。
“大娘子莫要開玩笑，你這丫鬟以下犯上，可是犯了大忌，作為一個母親，這自己孩子的院子裡出了不懂規矩的人，我自當要多操心一些，總是事事勞煩婆母，那我才真的罪過了，大娘子以後可不能往外說，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大娘子對婆母有什麼意見呢。”
三言兩語，孫氏就成了關心孩子的慈母，而王寧瑤是詛咒祖母的不孝子孫。
高，實在是高，不過王寧瑤也不指望能這句話損害到孫氏。
“哦？以下犯上？不知犯的什麼上？我王寧瑤和清河崔家都沒有被冒犯到，她作為我院子裡的人，犯了誰的上？”
“大小姐，自然是犯了夫人的上啊。”孫氏的丫鬟突然幫腔。
“大小姐我沒有，我沒有啊。”月牙在月華懷裡哭泣，雙眼通紅，不住的辯解。
“笑話！繼母你算是她的上？月牙是我清河崔家的家僕，整個西院的下人，都是清河崔氏所買的下人，除了我，這王家誰敢處置我外家的人？別以為自己抬了妻，就成了主母，不過一個繼室罷了，我王寧瑤的院子，你還管不了！”
一番話擲地有聲，孫氏的臉也越來越黑，盯著王寧瑤，恨不能動手撕了她的臉。
場面詭異的沉默，在場的下人們，那種有吃裡爬外想法的人，全都收了心思。若是膽敢動心思，以現在大小姐的手段，不死也脫層皮。
而孫氏面對王寧瑤赤裸裸的挑釁，竟然生生忍了下來。
“如此，是我僭越了，希望大娘子好生管教院中婢子，莫要出去丟了王家的臉，畢竟你還是王家的女兒。”
“這就不勞繼母費心了，我清河崔家的家教，可比一些自願為妾之人，好太多了。”
王寧瑤嘲諷的笑著，這句話讓孫氏更加生氣，只好冷哼一聲轉身離去。
“謝謝大小姐救命之恩，謝謝大小姐。”
“你是我的下人，我當然要好好保你，今後若是有人對你動手，把我王寧瑤搬出來，把清河崔氏搬出來，若是那人還敢動你，就等我來好好收拾他，明白了嗎？”
還未走遠的孫氏聽見了這句話，身形又是一個顫抖，其他看熱鬧的人也都瑟縮了一下。都明白，西院的人惹不得。
“明白了！”
但王寧瑤不僅僅是說與外人聽，還是說與整個西院的人聽。不過也沒有令王寧瑤失望，在今後的日子裡，手下的人越來越好用，行事風格異常剽悍，更是無人敢惹。
但三日後，卻發生了一件令王寧瑤噁心的事情。
“小姐，我們的月錢，賬房那邊不給發了，連您的月錢也領不到了。”一眾下人站在王寧瑤門口，眼巴巴的望著自家主子。
王寧瑤眼睛一咪，有些猜到原因，這和大夫人一定脫不了關係。
“賬房是如何說的？”
“說我們是清河崔家的下人，讓我們去清河拿月錢。”月牙咬著牙齒，眼底憤恨不已。
“哦？是嗎”王寧瑤神色飄忽，下人們只覺越來越看不懂自家主子，從落水以後心思就再也猜不到了。
“小姐，怎麼辦啊。”眾人開始七嘴八舌的說了起來。
“都給我住口，小姐還沒說話呢，誰讓你們吵吵鬧鬧的。”白芍出聲，場面立即安靜了下來。“小姐，大夫人這擺明是想要用這種方式妥協，這月錢不領也罷，咱們又不是沒錢！不要受這口氣。”
白芍很硬氣，她知道王寧瑤有錢，也不會虧待忠心的下人。
“呵，白芍，這有錢也不能放棄我們該得的東西。”她這三日，把西院的賬裡裡外外查了一遍，雖然知道那女人會剋扣她的東西，柳媽媽也在貪墨院中財物。但數目非常的大，讓她無比惱火。
現在又不給月錢？當她是軟柿子嗎？
“白芍，給大家算一下月錢，發下去，等明日，我們再把我們該得的，都收回來，做我王寧瑤的下人，這個月雙倍月錢。”
第二日。
西院的人，紛紛換上了一身麻布素服。
這是王寧瑤讓人連天連夜趕製出來的。
一群人，浩浩蕩蕩的朝著老夫人所在的院子去了。
“王寧瑤！你這個小畜生，本夫人還沒死！你就叫你的下人穿喪戴孝！你安的什麼心！”還未走到，老夫人怒氣衝衝的站到了大院門口，指著王寧瑤的鼻子破口大罵。
王寧瑤聽著這話，當著老夫人的面咧開嘴笑了，這下更是點燃了老夫的怒火，大口大口喘起了粗氣。
“大娘子，你這是做什麼，竟然還笑！你如此不孝今後怎麼會有人敢娶你？”更嬤嬤扶著老夫人幫腔作勢，句句貶低。
“我只是在笑，祖母連著我祖父一起罵了，只有畜生才能生的出畜,祖母竟然說這種話，表示自己嫁了個畜生？”
“你！”
“還有，我這些下人哪是咒祖母啊，是因為實在是孫女活不下去了，這些人呢，原本是母親購置的下人，這些年一直都是王家發放月例，不知道為什麼，孫女的繼母卻說他們既然是崔家買來的，就不該用王家的銀子，連月錢都不發。”王寧瑤一邊說一邊潸然淚下。
“怪只怪孫女無用，養不活這麼多下人，既然王家敗落的這點錢都沒了，他們只好回崔家，一路走回清河，要是能活下來就是命大，活不下來那也是命數盡了，所以孫女讓他們身著喪服，為自己奔喪吶。”
王寧瑤說完，在場的下人開始嚎啕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