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麼說。
嬴澤都是大秦的五公子。
而且還是一位走進秦王視線的公子。
如果他在邊境遇害。
秦王會怎麼會看他們？
秦王會怎麼想他們？
在場的這些將領面色古怪的看著蒙恬。
五公子遇襲，很難不讓人浮想聯翩。
更別說蒙恬和長公子走得很近。
嬴澤死了，誰的受益最大？
大秦的將領一般很少站隊某位公子。
也只有蒙家站隊了長公子扶蘇。
在軍中也不是鐵板一片。
有人的地方自然少不了爭鬥。
也在這一刻。
蒙恬唰的一下冷汗直流。
他萬萬沒想到嬴澤居然遭遇了墨家的伏擊。
而且埋伏的地方距離他們大本營如此之近。
雖然他不喜歡這個五公子，但他真不敢讓這個五公子死在邊境這個地方。
不過他也不敢承認嬴澤口中的罪行。
因為他真不知道墨家設伏。
這一頂頂黑鍋他蒙恬背不起。
他蒙家也背不起。
蒙恬底氣不足道:“就算末將有罪 ，最多也是失察之罪，墨家設伏一事末將並不知情。”
“我蒙家世受君恩，萬不敢包庇帝國叛逆，也絕不敢為帝國叛逆提供幫助。”
“五公子不要在此誇大其詞，汙衊我蒙家幾百年以來對大秦的忠心耿耿。”
在他看來。
五公子就是在借題發揮。
或者說是在給他一個下馬威。
哪怕他蒙恬真的有罪。
也絕不會到這麼誇張的地步。
這件事本質上來說可大可小。
就看當今秦王怎麼想了。
不過在他的地盤上發生這檔子事。
他蒙恬還是難辭其咎的。
“不知情？誇大其詞？”嬴澤冷笑一聲，他譏諷道:“食君俸祿，為君分憂，父王看重你蒙恬，令你鎮守趙國，可你就是用這種方式回報我大秦的嗎？”
“如果不是本公子手下能人輩出，或許本公子連同這三萬鐵騎早已成為冰冷的屍體。”
“在你眼中，本公子和這三萬大軍的性命僅僅是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嗎？”
“還是說你蒙家仗著祖上積累幾百年的餘蔭就可以不把大秦王室當一回事了？”
“這個大秦究竟是我嬴家說了算，還是你們蒙家說了算？？？”
“你蒙家要造反嗎！！！”
嬴澤的聲音很大，如同炸雷一般落在眾人的耳裡久久不能平息下去。
唰的一下，蒙恬臉色格外的蒼白。
一個站立不穩，跌倒在了地上。
說白了。
在這個皇權至上的時代。
嬴澤哪怕再不受重視，他的身份也是秦王的子嗣，是眾人眼裡貴不可言的存在。
而他們蒙家哪怕權勢滔天，哪怕手握大權，仍是秦王的臣子，如同家僕一樣的存在。
家僕又怎敢騎在主人頭上作威作福？？
即便是後世，區別也不大。
這一套套組合拳下來。
這一頂頂帽子扣下來。
慌的不僅僅是蒙恬啊，哪怕是蒙家也得慌。
他不敢想象這番話落在秦王的耳裡會發生什麼，但他敢肯定的是，秦王絕會記上一筆。
在這個時代。
當你手中的權柄能威脅皇權時。
那麼你就犯下了最大的罪。
就比如武安君白起。
他怎麼死的？
他的存在就嚴重威脅了王權的存在。
哪怕他沒有犯罪。
哪怕他為大秦立下滔天功勞。
他也必須死。
不要和一個君王講感情。
也不要和一個君王講忠心。
忠不忠心你說了不算。
自古以來。
將軍打天下，卻從不見將軍享太平。
這彷彿一個鐵律。
這彷彿一個輪迴。
“末將不敢！！！”蒙恬單膝下跪，語氣很是卑微，驕傲的頭顱也低了下去。
這一刻。
他彷彿蒼老了十歲。
他也明白了自己身份上的差距。
哪怕他忠於扶蘇。
哪怕蒙家下注扶蘇。
但蒙家也不敢和一個得勢的王子叫板。
能和王子叫板的只有王子。
他們的存在最多也只是給長公子扶蘇增加一絲登上王位的概率。
可扶蘇能不能登上王位他們說了不算。
能真正拍板的人只有秦王。
除非他們蒙家能左右王位的更迭。
這一幕。
落在在場的將領眼裡。
不亞於丟下一顆驚雷。
強勢。
這個五公子太強勢了，三言兩語就讓蒙家繼承人低下了驕傲的頭顱。
蒙恬是誰？
蒙恬可是手握二十萬軍權的主帥啊。
蒙恬可是蒙家最為看重的繼承人啊。
可他也只能在五公子面前夾起尾巴做人。
這讓他們不得不感慨。
大秦要變天了。
這個五公子或許要得勢了。
長公子的日子恐怕不好過了。
雖然長公子支持者眾多，可也僅僅是那些傾向於儒家的文官集團。
扶蘇在軍中的支持者很少，只有蒙家支持。
大秦以法立國，憑軍功而強勢崛起。
而扶蘇怎麼做的呢？
他反對戰爭。
支持儒家的那一套仁治，舉薦制。
這無疑站在了武將的對立面。
也站在了法家的對立面。
更站在了大秦普通百姓的對立面。
在這個七國紛爭的時代。
在這個憑軍功當官封爵的時代。
扶蘇這是在和煌煌大勢作對。
他怎麼可能登上王位？
除非秦王能一統天下！
除非秦王能為扶蘇掃清一切障礙！
而五公子的出現，讓在場的眾人眼前一亮。
他很強勢。
他很霸道。
在他的身上能看見秦王嬴政的影子。
他們未必不能支持五公子和扶蘇一較高下。
扶蘇上位意味著大秦沒了戰爭。
扶蘇上位意味著儒家成為主流。
而他們自然也沒了軍功。
沒了軍功他們就沒了上升的渠道。
這是法家、軍隊、普通人不願看見的。
踏踏踏！！！
嬴澤揹負雙手，平淡的說:“還有你蒙家不敢做的事情？當今國戰在即，你蒙恬串通墨家叛逆，試圖與燕國裡應外合，動搖我大秦之國本，這個主帥你當不了，交出軍權饒你不死！”
“不可能！！我乃大王親自授命的主帥，你沒資格下我軍權！！”蒙恬當場回絕，他怎麼可能交出這二十萬大軍的軍權？
“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蒙恬將軍的所作所為本公子自會如實稟告父王，不過大戰在即，萬一你帶著二十萬大軍謀反，這二十萬大軍必會全軍覆沒，為了杜絕後患，你當不了主帥！”嬴澤的聲音很冷，彷彿不是在商量，而是下命令。
當嬴澤的話語落下。
在場的這些將領紛紛附和。
“蒙恬將軍，五公子也是為了你好，現在的你實在是太危險了，軍權不能在你手中。”一個大將支持贊同道。
“是啊，國戰在即，這可不是兒戲，你不能自證清白，那就說明你是潛在威脅，說不定你就是燕國的奸細。”又一個大將發言支持。
“正所謂不怕萬一就怕一萬，你能聯合墨家設伏五公子未必不能聯合燕國背刺秦國，所以你掌握二十萬大軍的軍權太危險了。”又一個將領給蒙恬扣了一頂帽子。
“……”
蒙恬不可置信的看著在場的將領。
他怎麼也沒想到這群人嘴臉如此可惡。
他什麼時候串通墨家了？
他什麼時候成為燕國的奸細了？
他知道軍權保不住了。
他知道這個五公子就是衝著他軍權來的。
如今他已經被架空了。
交不交軍權沒了意義。
“好好好，你想要軍權給你便是 ，倒是五公子想好怎麼和大王解釋了嗎？那些文臣少不了彈劾你胡作非為！！！”蒙恬拿出虎符，氣得摔帳而出，今天他鼻子都快氣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