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梅傲雪,隆冬時節。
宋錦瑟做了一個夢,她記得她落水了。寒冬時節的湖水冰冷徹骨,宋錦瑟以為她會沉在湖底。
模模糊糊間,她感覺到一雙有力的手將她從冰冷的水裡撈了出來。總之落水的那一刻她是喝了不少水。
她還記得有人把她背了起來,身旁有喋喋不休的吵鬧聲和哭泣聲。誰會為她哭呢?宋錦瑟不知道,除了平時與自己相依為命的丫鬟寶珠沒了吧。
事實上,那不是夢。宋錦瑟此刻正躺在床上,感覺渾身都在發熱,腦袋昏沉,她努力想睜開眼睛,卻怎麼也睜不開。
“本侯告訴你,無論用什麼方法必須得把人給我救活!”
“是是是,小的知道了。”
“本侯不是和你說笑的,若是晚些時候再來。人還沒有醒,你就提人頭來見吧!”
男子拂袖而去。
宋錦瑟在夢裡隱約聽到了兩人的對話,
身旁貌似還有無數侍女的忙碌的腳步聲。
沈鳴珂來到大廳之中,沈母正端坐在正中位置,手上拿著一串佛珠在來回的滾動。地上跪著一個女子哭的梨花帶雨。
沈母置若罔聞。
“姑母,織雲錯了,人真的不是雲兒推下去的啊!”
“姑母。您可要幫幫我啊,我怕表哥。”
沈母睜開了眼睛,輕輕嘆了一口氣。
“好端端的,你去她院子裡作甚?還抱著一幅畫。待會兒你表哥來了,自己跟他解釋吧。”
一說起沈鳴珂,織雲哭得更大聲了。
正說著,沈鳴珂便大步流星地走進了大廳,他低頭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織雲,織雲被嚇得說不出話來。
只是哽咽著:“表哥……你聽雲兒說,真不是那樣的。”
沈鳴珂像是沒聽到一樣,對著沈母行了一禮。沈母對於自己的兒子也是十分頭疼,放著好好的大家閨秀不娶,偏偏帶了個青樓女子回來。
“珂兒,差不多就行了,織雲也不是故意的。”
沈鳴珂沒有說話,只是往旁邊的椅子上坐了下去,沈鳴珂的來到,大廳的空氣更加的冷了幾分。
“錦瑟要是有什麼三長兩短,你也別活了。”
織雲嚇得哭了出來,“姑母!”
一旁的侍女看著平時囂張跋扈慣了的表小姐被嚇成了這樣,忍不住嘴角往上翹了翹,果然惡人有惡報。
沈母手在桌子上拍了拍,“鳴珂!”語氣也重了幾分。平時沈鳴珂想怎麼鬧也就算了,織雲可是她弟弟唯一的女兒了。
誰知沈鳴珂根本就沒當一回事。
侍衛慌慌張張闖入大廳,“報……小侯爺,夫人她醒了。”
沈鳴珂眼裡一喜,“醒了?”
“是的,醒了。但是……”
沈鳴珂走近,一把揪住侍衛的衣領,“但是什麼?”那凌厲的聲音彷彿要殺人一般。
侍衛吞吞吐吐地說,“但是夫人她腦子似乎不太好了,現在瘋瘋癲癲的,精神有些恍惚。”
織雲心裡一緊:莫不是燒糊塗了,完了表哥肯定不會放過自己。都是那李家小姐,喜歡誰不好,非得喜歡自己這沒有一絲感情的表哥。
沈鳴珂一把放開了侍衛跑出了大廳,直往後院而去。
果然,宋錦瑟把自己鎖在屋子裡面,誰也不想見,一個人蜷縮在床上,頭髮亂糟糟的。地上扔滿了雜物。
郎中,侍衛丫鬟們紛紛跪在屋子外面,她們一點都不敢得罪這小侯爺的心肝寶貝。
“出去!都出去!”
沈鳴珂剛剛走進院子裡就聽到房內傳來一陣花瓶落地的聲音。
沈鳴珂不由得皺了皺眉頭。
“怎麼回事?”沈鳴珂看了看地上跪著的丫鬟侍女,以及郎中。
郎中唯唯諾諾,“侯……侯爺,您可算是來了。夫人醒來以後,好像是受什麼刺激了,把自己鎖在了屋子裡,誰也不讓見。”
“受刺激了?她沒傷到自己吧?”
“小的……小的不知道。”
沈鳴珂臉色不好看。“沒用的廢物,侯府白養你了,滾!”
“是,侯爺說的是,小的這就滾。”
說罷,郎中果然如同一個雪球一樣往旁邊滾開了,給沈鳴珂讓了一條路出來。
沈鳴珂恨鐵不成鋼,如果不是宋錦瑟現在情況不明,他真想把這郎中踢進湖裡。旁邊的侍女更是不敢看沈鳴珂的眼睛,生怕沈鳴珂發火。
沈鳴珂走到門前,只聽屋子裡的人在哭泣,心裡更加急了。於是一腳踢開了門,宋錦瑟受到驚嚇,慌忙地往床頭縮了縮。
宋錦瑟渾身發抖。
“不要過來,你不要過來!”
沈鳴珂看著滿屋的狼藉,再看看瑟瑟發抖的宋錦瑟。他每走一步,宋錦瑟就往裡面挪一步。
她這是怕自己?
沈鳴珂感覺心像是被什麼狠狠抓住了,抓得生疼。
“錦瑟,是我,沈鳴珂?”
宋錦瑟情緒不太穩定,眼淚大顆大顆地往下掉,如同決堤的洪水,一發不可收拾。
“鳴珂?”
“對,是我,鳴珂。”
宋錦瑟似乎安靜了下來。沈鳴珂繞過地上的碎瓷瓶,走到床邊,宋錦瑟眼淚汪汪地看著沈鳴珂,像極了受傷的小白兔。
沈鳴珂向她伸出了兩隻手,做出了一個抱的姿勢,“錦瑟,過來。”沈鳴珂聲音柔柔的,聽著特別舒服,讓人忍不住靠近。
宋錦瑟向前挪動了一下,沈鳴珂這三個字彷彿有一種特別的吸引力。
眼看沈鳴珂就要將人帶入自己懷裡的時候,宋錦瑟突然大叫,這一回的刺激彷彿更大,她抱著頭。
瘋狂喊道:“不要。不要過來!我不要去青樓!”
“不要吃藥,我不吃!”
“錦瑟……”沈鳴珂擔憂的聲音響起。
“錦瑟,過來,沒人送你去青樓,真的,信我!”
“我不信,你肯定要把我送去青樓!”
宋錦瑟還在抱著自己頭,腦海裡湧出一切不好的回憶,狠狠地把她埋入深淵之中。
沈鳴珂看著這樣的宋錦瑟心疼不已,在遇見他之前她到底經歷了什麼。
“三哥,三哥,我要見三哥……三哥說過會保護我的。”宋錦瑟呢喃著。
三哥?
這兩個字像毒藥一樣蔓延著沈鳴珂的全身,他放在床邊的手僵了僵。
沈鳴珂像發了瘋似的,也不顧及宋錦瑟此刻波動不穩的情緒。沈鳴珂一把拉過宋錦瑟的腳踝,人就這樣滑到了她的身旁。
宋錦瑟大叫,瘋狂地垂打著,掙扎著,像極了受傷的小白兔急於把自己包裹起來,沈鳴珂根本不顧及宋錦瑟的掙扎。
沈鳴珂一隻手把宋錦瑟的兩雙手緊緊握住翻過頭頂,方腿壓著宋錦瑟的膝蓋,宋錦瑟動彈不得。沈鳴珂不顧宋錦瑟發抖的身子和惶恐不安的心情。
他板過宋錦瑟精緻得無可挑剔的臉,強迫宋錦瑟看著自己。
“三哥是誰?”沈鳴珂聲音冷冷的,完全不帶一絲感情,更加沒了往日的溫柔。
宋錦瑟意識不清,開始胡言亂語,“不知道。”
腦子裡面閃過一系列她從來沒有見過的畫面。
“好啊,宋錦瑟,你揹著我都幹了什麼?”
宋錦瑟瘋狂搖著頭,“頭……頭痛。”看著委屈極了。
“宋錦瑟,我告訴你,你今天不給我說清楚三哥是誰,你就別想安寧!”
房門外的侍女聽到房內的動靜忍不住擔憂,他們還從來沒有見過如此暴躁的小侯爺。
寶珠倒是有些急了,“侯爺,夫人她神智不清,您別傷著她了。”
旁人的話,沈鳴珂哪裡聽得進去,他現在一心想知道宋錦瑟口中的三哥是誰,到底哪個男人,宋錦瑟意識不清的時候都還叫著那個人的名字。
一把無名火從沈鳴珂的心底燒了起來。
宋錦瑟努力掙扎,想要把擺脫鉗制,奈何力氣太小,對付沈鳴珂簡直就是以卵擊石。
“錦瑟,這兩年我待你如何,你應該知道吧?嗯?”
沈鳴珂低頭看著宋錦瑟,他眼眶發紅恨不得立刻把宋錦瑟吃到肚子裡去。
宋錦瑟鳳眼微眯,她感覺到了手腕處傳來的疼痛,沈鳴珂絲毫沒有要放手的意思。宋錦瑟低泣不語,她實在是太難受了,想睡覺。
沈鳴珂眼裡泛起了陣陣殺意,這個叫三哥的男人他一定要找到!
宋錦瑟看著眼前的沈鳴珂和記憶裡的人一樣高大英俊,一時有些錯亂。
“三……”
誰知道話還沒說完,宋錦瑟的話就被溫潤的唇堵上了。宋錦瑟睜大了眼睛,牙齒緊閉,掙扎得更加的厲害,她感覺自己快要不能呼吸了。
沈鳴珂移了移位置,“錦瑟看著我,不許拒絕,我是夫君,你是我明媒正娶抬娶回來的。”
接著宋錦瑟又是感覺到了溼潤柔軟的唇瓣,她簡直不能呼吸了,無法掙扎。
直到感覺,懷裡的人安靜了,沈鳴珂才放開了宋錦瑟。
宋錦瑟又再次暈倒了。
沈鳴珂嘴角抽了抽,這就暈了。
不過好在人安靜了,沈鳴珂把人打橫抱走,順手拉了件外袍蓋在了宋錦瑟身上,沈鳴珂眉心皺了皺,人太輕了,養了兩年也沒養胖。看來得再補補!
沈鳴珂抱著宋錦瑟出了房門。
門口丫鬟見狀紛紛低下了頭,倒是寶珠心裡有些擔心,就這麼看著沈鳴珂懷裡的人,宋錦瑟絕美的臉上沒有一絲血色。
“把屋子收拾一下,再叫個郎中來我房裡。”
“是!”丫鬟們齊聲答道。
沈鳴珂又看了看寶珠,“跟著來!”
“是,侯爺!”
寶珠連忙起身,跟在沈鳴珂的後面。
沈鳴珂丟下這麼一句話就抱著人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