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锦霜皱着眉头，拿到最上面的一本，拍了封面的尘土，再打开，里面记载着不同东西的采买情况和日期。
只是账目多有杂乱，她手边又没有笔墨算盘，只这样看，是绝不能成事的。
慕锦霜出去叫来了自己贴身侍女小春小夏，让她们帮自己找来笔墨纸砚，还有算盘。
既然要核对，她当然得好好算算。
小春小夏并不识字，只能在旁边为她磨墨掸灰。
但这也帮了慕锦霜许多了。
更深露重，烛火摇曳。
慕锦霜将第一本账本核对完成，放到一边去，揉了揉酸痛的手腕和脖颈，问道，“几时了？”
小春看了眼灯油：“过去半个时辰了。”
慕锦霜眉头皱得更紧，半个时辰才看了一本，这速度实在太慢，她还需要再加快才是。
她不得已提高速度，半个时辰已然算好了两本。
这并非是她的极限，两个时辰过去，她可以一刻钟看完一本了。
脑子飞速运转，她的思绪前所未有的清晰，拨弄算盘的手几乎要打出残影。
再次将账本放下，她看到小春小夏都开始打起了瞌睡，便让她们去旁边的偏房休息，待睡够了再过来伺候。
小春小夏本不肯，但怮不过她的坚持，只能离开。
她们一走，屋里更安静了，慕锦霜也不在意衣裳是否会沾灰，盘腿而坐，目光在账本上略过，整个人都沉浸其中。
“嫂嫂这么晚了还不休息？”
冷不丁一道熟悉的男声传来，慕锦霜抬起头，看到走进来的战南膺。
“婆母让我今晚把这些账本核对完，明天账房先生就要来了。”慕锦霜低声解释。
“这么多账本？你一个人看，疯了？”战南膺根本不用想，就知道这是不可能做到的事。
见慕锦霜还这么认真地在核对，他眼底暗色浓郁。
她永远对所有事都极为认真，唯独不在乎他们之间这些年的感情……
“想要管理整个侯府哪有那么容易，这是她给我的考验。”
慕锦霜说完这句，便闭嘴不再言语，这里的环境恶劣至极，全是灰尘不说，连口茶水都没有，她必须得省着些说话，否则待会儿嗓子干涩，难受的还是自己。
“狗屁考验，她就是在折腾你！”
战南膺轻嗤一笑，上前把慕锦霜圈在怀里，“嫂嫂就这么想要账本？”
慕锦霜难受蹙眉，却不想耽搁时间，不假思索点头。
整理账本时她就发现了，侯府有不少地方都是可做文章的，一桩一件都扯着利益纠葛，如果她能掌家，不仅不用担心虞夫人用月银威胁她，也能更方便她想别的法子赚钱。
到时候，宁古塔那边的银子就不用发愁了。
“那你求我，你求求我，我就让你完成任务。”
战南膺在她耳边轻吹了一口气，让慕锦霜浑身一颤。
意识到她这里极为敏感，战南膺盯着那小巧的耳垂，再度凑上去。
“别这样……”慕锦霜软了身子，水一般的眸子里满是雾气缭绕，格外惹人怜惜。
“这些账本少说也有上百本，你一个人哪里看得完？你是个聪明的姑娘，知道该怎么做！”
战南膺握住她的手往下，慕锦霜心跳如擂鼓。
她紧抿着唇，战南膺说的没错。
如果她坚持逞强，是不可能完成虞夫人的这个任务的，届时她每日都得去报道，不知道还会受到怎样的蹉跎。
要是她完成了，那一切就大不一样了……
她不用再看虞夫人的脸色，能成为真正的侯府主母，甚至可能会被高看一眼！
相比之下，她要付出的代价简直可以忽略不计。
“都不是第一次了，你在顾虑什么？”
战南膺久久得不到她的回应，只当她是默认，自然地将人搂在怀里，大手探向衣裙下摆……
慕锦霜用力把他推开，她拢住衣襟，站在战南膺一步之隔的地方。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
战南膺诧异的看她：“你知道侯府每月核对账本需要多久？是三个账房先生一整天才能做完的工作，你一个女子，一晚怎能完成？”
慕锦霜抬眼看他，神色坚毅：“那你要跟我赌吗？”
“就赌我能成功，如果我明日真的做到了，你以后……就不能再来骚扰我。”
“这个不可能，我说过你逃不掉，换一个！”战南膺不假思索地拒绝。
哪怕这是慕锦霜根本完不成的事，他也不肯赌。
“那就赌……你不能罔顾我的意愿强迫我，必须我同意，这样可以吗？”
慕锦霜见他回绝的这么快，抿了抿唇，才试着给了一个宽松些的提议。
既然局势对自己有利，她不妨加以利用，单单靠着抵死反抗，她永远也摆脱不了这男人。
战南膺思索一番，应下了。
“可以，那要是你完不成？”
慕锦霜看着他，眼中似乎有笑意一闪而过：“如果我完不成，就会被婆母每日叫去学规矩，到那时我再求求你，求你帮我解决此事，可好？”
所以不管完成还是完不成，她都不会吃亏。
“你完成了，我可以顺你的意。你完不成，还指望我帮你？”战南膺挑眉。
慕锦霜身体微微前倾 声音娇柔：“如果我完不成，我就亲自去求你，你不想吗？”
她把亲自两字咬得极重，饶是在昏暗的房间里，一双眸子还是闪闪发光。
想到她主动献身给自己，用娇软的语气求他，战南膺就觉得浑身发紧，一股热血直冲胸膛。
“我答应你。”
慕锦霜得到许诺，满足的笑了。
战南膺看着她狐狸般狡黠的视线，唇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
这才是他认识的慕锦霜。
聪慧机敏，活泼明艳。
而不是被困于后宅，甘于命运，死气沉沉的模样。
因此哪怕慕锦霜的这个赌局是明晃晃的算计，战南膺也还是应下了。
他倒要看看，慕锦霜要怎么做到。
“那将军就请回吧，我要继续看账本了——啊！”
慕锦霜还未将人赶走，却被他猛地一拽，整个人跌回到他的怀里。
惊呼声中，战南膺吻上她的唇，强势霸道。
慕锦霜被他吻的呼吸都不顺畅，险些喘不过气，战南膺才松开她，面色绯红如霞。
他掩下眸中暗色，嗓音低沉沙哑：“我明日再来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