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锦霜的心头猛地跳了一下。
他不会是发现什么了吧？
为了不让战南膺被发现，慕锦霜也紧跟着站起身，拉住战久安的衣袖。
“屋里有些闷，我们出去坐会儿吧。”
战久安终于从屏风处收回视线，目光落到她哀求的眼神上，闪了闪，点头：“好。”
慕锦霜大大松了口气，和战久安一起到外面的亭子处坐下。
懂事的小厮已经送来了茶点，慕锦霜折腾这么一圈儿，这会儿也觉得有些饿，拿起点心尝了尝，有些意外：“这是祥福斋的？”
她以前没出嫁的时候最喜欢吃祥福斋的点心，不过那家生意很火，每次去买都要排半个时辰的队。
如今嫁到这里来，日子每天过得紧巴巴的，身边连个照顾的人都没有，哪里还能负担的起那么奢侈的消费，便再也没吃过了。
今天尝到和记忆中一般无二的香甜口感，慕锦霜眼眶微红。
“是，这几日你辛苦了，也该吃点好的犒劳一下自己。”战久安点头承认。
慕锦霜心里酸涩难当，香甜的点心入口也成了苦涩，她垂下眸子，又猛得惊醒。
这点心是她出嫁前爱吃的不假，可她出嫁时相府已经败落了，虽说是正妻，可以只用一顶小轿就将她抬了回来，既无陪嫁，也没有得用的人手。
如今相府更是不复存在，战久安是从哪知道她这个喜好的？
她不敢问，也不能和战久安深究，几口将手里的点心吃完，桌子上还剩下整整一盘。
她看了一眼，没有再吃。
“你们倒是好兴致。”
战南膺从远处走来，看到两人坐在凉亭里，郎情妾意的模样，眉头微皱。
“今日天气不错，出来坐会儿。倒是你，不用忙吗？”战久安抬起头，语气风轻云淡，看战南膺要坐过来还往旁边靠了靠，坐到慕锦霜身边。
战南膺目光阴沉的扫过两人，以及桌子上的点心，嗤笑一声：“你倒是喜欢她，还专门去买这家的点心。”
他一眼就看出这是慕锦霜爱吃的，以前也没少排队给她买。
不过战久安这身子，怕是不会亲自去买。
“只要锦霜喜欢，她想要什么我都会给她寻来。”战久安握住慕锦霜放在桌上的手，和她对视，端的是含情脉脉。
这一幕落在战南膺眼里，他只觉得刺眼。
慕锦霜也不明白战久安为何突然跟她表现的这么亲密，但之前的事让她心里发虚，如今也回应着战九安的话。
“有劳夫君挂心。”
战南膺看着两人你来我往，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冷哼。
“二弟这是羡慕了？今日若无事，不如回去陪陪郡主，郡主一直在家中，想必也挂念着你。”
战南膺对上他的视线，虽然面上风轻云淡，但两人都在暗中较劲。
“这就不用大哥关心了。”
两人对视良久，战南膺笑了一声。
这病秧子，果然不是个省油的灯。
战久安没有说话，只是跟慕锦霜聊起了天，话里话外都是在关心她的情况。
慕锦霜一一回答，两人之间气氛和谐，完全将战南膺忽略了过去。
战南膺脸色不太好，正欲开口，战久安忽然咳嗽一声。
慕锦霜顿时紧张起来。
“没事吧？可是吹风凉着了？我们现在就回去，慢些，我扶着你。”
她为战久安拍背顺了气，又扶他起来回去，紧张担忧的模样不似作假。
战南膺从头到尾被忽视的彻底，看着两人相携离开的背影，眸中凝聚的风暴越发汹涌。
战久安的身子实在不适合在外面久待，一直在为他医治的大夫为他扎了针，看他情况好一些，才出门找上慕锦霜。
“夫人，少爷的身体很不好，以后就算他任性要出门，你也该拦着他些。”
慕锦霜面露自责，若不是自己怕战南膺被发现，也不会叫着他出门。
早知道……
她该更关心战久安情况的。
“一次两次倒也罢了，若是次数多，怕是回天乏力。”大夫摇着头叹息。
慕锦霜连连保证不会再有这种情况发生，亲自给大夫取了诊金和红封，将大夫一路送出院子，才又回房。
战久安半靠在床上，脸颊苍白，没有一丝血色。
见慕锦霜进来，他脸上露出一抹极淡的笑容：“这事不能怪你，我的身体本就是这样，你不要往心里去。”
慕锦霜红了眼眶：“你的身体会好的，如果这个大夫治不好，我们就找更多更好的大夫，我一定会让你活下去！”
“不必了，我也不想折腾。”战久安咳嗽着，遮挡的帕子移开时，上面是一片触目惊心的血色。
他随手将帕子扔到一边，慕锦霜扑过来，紧紧的抓着他的手：“你一定要听大夫的，好好休息，只要配合治疗，你会长命百岁的！”
战久安仍旧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别哭，我都听你的。”
他身体情况因为突然的吹风又恶化了些，下人们全天十二个时辰都在房间待命。
慕锦霜原本也要在身边伺候他，但被战久安拒绝了，说她还要操持侯府事宜，不能顾此失彼。
掌家权是好不容易要来的，还有楚离月在虎视眈眈，容不得她松懈。
慕锦霜含泪点头，等他这边情况平稳些，才回了房。
这是已经是晚上了，她胡乱吃了些东西，问起侯府的情况。
“今日的事，老夫人知道吗？”
小夏点头：“传过去只说是大少爷跟二少爷在外面说了会儿话，吹了风，不放心身体，便叫大夫过来看看，旁的没人多说。”
慕锦霜抬头，面露疑惑。
她今天忙的顾不过来，根本没闲暇遮掩这个，这消息究竟是谁授意的？
她原本都打算好了，吃了晚饭就过去受罚，可这消息，分明是把她摘了个干干净净。
虞夫人素来偏爱战久安，见不得他受任何委屈，但战南膺如今履历战功，是圣上跟前的红人，她动不得，只能自己硬生生把这口气憋下去。
是谁在帮她？
“奴婢也不知道，只听说……好像是二少爷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