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幽藍屏照著周梵音的神態,平靜冷淡。
往眼底看去。
別樣的暗潮洶湧在翻滾。
周梵音掐滅屏幕,撥通手機裡塵封已久的號碼,嗓音壓低:“你那邊有消息了嗎?”
“沒有,怎麼了?”
“宋知臨他今天說有了消息。”
那頭想都不想,否決道:“不可能,我這麼多年都沒消息,他從哪裡來的消息。”
周梵音:“他畢竟是宋家的人,曾經又是宋家的下一任繼承人,有別的渠道很正常。”
宋家是港城的大家族,背景錯綜複雜,有諸多勢力。
都說,富二代不如管二代。
宋家當中在港城涉Z的極多,擁有別的門路,也不是不可能,而且宋知臨的手段遠比宋家其他人更多。
如果不是當年周梵音落井下石……
宋知臨現在未必需要靠沈家來讓宋家那群老人承認。
這中間的彎彎繞繞,對面顯然也很清楚。
呼吸沉了沉,電話那頭問:“所以你打算?”
周梵音道:“宋知臨想報復我,我就和他玩。”話音落到最後,透出一股狠厲。
“你玩不過他的。”
“不試試怎麼知道?”周梵音說:“我這次打電話過來,是想告訴你,既然宋知臨在查,那你就別查了,以免暴露。”
“我知道了,你也注意安全。”
周梵音出公司,已經算是深夜。
等她打車到國際酒店。
酒店門口的人正值高峰期,來來往往,西裝革履,衣香鬢影,處處裹挾著高調昂貴的氣息。
周梵音掠過他們,正要往電梯口走去。
不遠處的人影卻吸引了她的目光。
那是沈如雪。
周梵音唇線微微抿起來,她有些想不明白沈如雪為什麼會出現在這。
不過想到沈如雪和宋知臨的關係。
周梵音還是跟上了沈如雪的步伐。
沈如雪的步履很急,目光往左右看了看,隨後她走進一條長長的巷道。
周梵音沒有進去,站在巷口。
光影交界的地方,女人低低嬌嗔著。
“你……酒店不選,為什麼非要來這,多髒啊,等等,別……”
“你不覺得這樣才有偷Q的樂趣嗎?”
“下次不可以了……”
“我明白。”倒映出來的影子裡,男人把女人壓在牆面,“我厲害,還是你未婚夫厲害——”
嗡嗡兩聲。
周梵音頭皮發麻,下意識地掐掉手機,快步往外走。
然而,來不及了。
巷口傳來幾聲急促的腳步聲。
男人猛然跨出巷口,目光朝著周梵音的位置看過去,“誰?”
沒有人回應。
幾秒後,沈如雪氣喘吁吁攏緊衣襟,害怕地跟著出來,“怎麼辦,是不是有人發現了?”
男人道:“應該是路過的,你別擔心,那巷子這麼黑,就算拍到了我們,也肯定拍不清楚人臉,到時候我們就咬死不承認。”
“真的可以嗎?”
男人攬住沈如雪的肩頭,“別怕,要是出什麼事,我扛著。”
他頓了頓,繼續道:“而且現在宋知臨要靠娶你才能得到宋家那群人的支持,就算被發現了,也不會有什麼事。”
沈如雪咬緊下唇,不情不願地被男人拖走了。
而在他們離開的區域盡頭,一個垃圾桶做遮擋物的位置,身影緩緩步出。
周梵音仍有些驚魂未定。
剛剛宋知臨的電話太湊巧了。
她差一點就被沈如雪發現了。
只是沈如雪那個姦夫,怎麼這麼眼熟,總覺得在哪裡見到過似的。
周梵音眯了眯眼睛,等著出了巷口附近,站在國際酒店門口,回撥通宋知臨的電話。
第一個,宋知臨沒接。
第二個,宋知臨也沒接。
……
第四個,電話通了。
男人聲音漫不經心:“我還以為你已經放棄人的消息了。”
周梵音看了看外面無月無星的夜空,腳尖碾了碾地面,“宋知臨,我們做個交易怎麼樣?”
“交易?”
周梵音說:“我幫你回到繼承宋家,你告訴我消息。”
宋知臨低低嗤笑。
隨後,他直截了當掛了電話。
周梵音握著手機的手緊了緊,看著金碧輝煌的酒店大門,她走進大廳,穿過人流,徑直走向電梯。
電梯的人很多。
滴滴聲絡繹不絕——
高端酒店的電梯都是刷卡到樓層,安保措施嚴密,周梵音要去的19層剛好有人刷過了,正亮著。
不過,這也不妨礙身後那些目光看著她。
當所有人都在做某個一樣的行為時,他們的目光就會落在沒有做這個行為上的人身上。
譬如,現在的周梵音。
周梵音總算是知道為什麼宋知臨會定這家酒店了,約莫是為了讓她感到羞辱。
可惜,羞辱這個詞在她身上是不存在的。
纖細背脊筆直,折射的電梯壁上,女人眼尾上挑,口紅眼裡。
眼見著到了十九層,周梵音從容下了電梯,穿過長長的走廊,再拐了彎。
敲響‘1913’的大門。
宋知臨打開門。
周梵音抬眼看向他,嘴角彎彎,她向來能屈能伸,主動往房間裡走去。
男人側過身,讓周梵音進門。
房間裡都是頂級配置,臥室客廳,開放式小廚房一應俱全。
看來宋知臨的口味和以前還是一樣。
既然是一樣,她就放心了。
周梵音抬了抬眼睛,玄關的小照燈微微灑落,落在長長的睫毛上,灑下一片扇形陰影。
看似隨口一提道:“這麼光明正大的約我,你的未婚妻不查你的崗麼?”
宋知臨眸色疏冷,口吻厭惡;“你以為誰都和你一樣?”
周梵音側過身,腳踝輕輕一崴,她栽進宋知臨的懷抱裡,仰起臉,她乖巧又奇怪地看著他,“我怎麼了,你當初難道不是很享受嗎,我那時候撒嬌你可是都——”
話音還未落,男人骨節分明的大掌驟然箍住她的腰,把她壓在牆面上。
裙襬撩起,巴掌應聲落下。
周梵音呼吸一窒,眼尾驟然紅起。
裝都裝不下去了。
“宋知臨,你瘋了吧!”她聲調軟綿綿的,在宋知臨狂風暴雨的雨點落下後,更是不成調。
火辣辣的疼痛竄進神經末梢,周梵音的眼淚都跟著落下來了。
從小到大,她就沒被這麼打過!
宋知臨居高臨下俯視著沉腰半弓的女人,聲音無比冷淡:“你不是要和我做交易,總得讓我看出點誠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