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梵音目光錯愕，“沈小姐，你……”
沈如雪挽了一下發鬢，嘴角輕抿：“當然了，我也不會讓你白做，我會定期給你一筆報酬，聽說你最近也想搬家，應該是需要錢的吧。”
軟硬兼施。
如果周梵音還是幾年前的小女孩，這會可能真的被拿捏住了。
周梵音唇角輕輕抿起來。
服務員將兩杯奶茶端上來。
冰涼的冷氣沿著杯麵延展，冒出顆顆小水珠。
纖細手指貼在杯身，周梵音眼睫微抬，視線瞧向面前的沈如雪，開玩笑似地問：“你就不怕我到時候賴在沈家不走？”
“如果是你，我可以接受，但愛慕虛榮的女人絕對不行。”沈如雪斂起唇角，輕聲說：“當然了，我相信你不是這樣的人，我看人很準的，你眼底清澈透亮，是個有自己想法的人。”
兩條理由都是假話。
歸根究底應該是，沈如雪還是覺得自己可以拿捏得住她。
周梵音低垂眼睛，柔聲拒絕：“不好意思。”
沈如雪眼底滑過一抹失望，像是想到什麼，她彎了彎唇：“沒關係，我就是隨口一提，不用在意。”
周梵音笑著說：“我知道，你也是擔心弟弟而已。”
沈如雪長長嘆一口氣，“這也是沒辦法，誰讓沈家就他一個獨苗苗。”
把話說到這份上，再在奶茶店待下去就有些尷尬。
沈如雪請周梵音到樓上的奢侈品店去逛一逛。
兩人走到半路，卻意外撞見了宋知臨。
宋知臨身後跟著一大堆人。
都是西裝革履。
他們將他簇擁著，眾星捧月圍在中間，旁邊還有保鏢負責開路。
遠遠看去，應該是來這邊巡商場的。
周梵音目光微微瞧過去，就正好和宋知臨對上半分視線。
宋知臨步履一變，徑直朝她們走過來。
他的步履跟著變，身後人的行動軌跡就跟著變動。
眾人本來還有些奇怪，當看見周梵音身側的沈如雪，互相碰撞了一個眼神，什麼都明白了。
幾個人步履不停，一起走到沈如雪的面前。
宋知臨說：“我還有個會，先過來和你打個招呼。”
沈如雪含羞一笑：“你忙吧，其實你沒必要過來的，多耽誤時間，還有你身後這些叔叔伯伯，真是不好意思了。”
宋知臨伸手碰了碰她的頭髮，眼神似水，“沒事的，他們都知道你。”
像是為了佐證宋知臨的話。
他話音一落，眾人開始紛紛應和起來。
沈如雪面上帶著幾分得意，不過她還是抿著唇，側身把周梵音拉到身邊。
語氣低低：“真的沒什麼，你先去吧，還有梵音陪我逛街呢，你別擔心。”
周梵音抬眼掃過一眼宋知臨。
宋知臨一眼都沒落到周梵音身上，神色淡淡，“我不放心。”
隨後，他側過身，看向站在隊伍最末端的男人，“文原，你過來跟著沈小姐。”
周梵音下意識循著身影看過去一眼。
只見一個相當眼熟的人出現在眼前。
在她幾年前跟著宋知臨的時候，文原就一直是宋知臨的特助，幫他做事，相當於左膀右臂。
現在讓文原直接跟著沈如雪——
相當於變相承認沈如雪未來宋太太的身份。
文原走出人群，看見站在沈如雪身側的周梵音，下意識看了一眼宋知臨。
宋知臨黑黢黢的眼眸疏冷淡漠，神情平靜，一點變化都沒有。
文原保持著優良素養，走上前，伸手和沈如雪握了握手，“你好，沈小姐，我是宋先生的秘書，之前因為在港城忙項目，沒有跟在先生身邊，剛剛回來。”
算是解釋為什麼這段時間宋知臨身側沒人。
沈如雪矜持地點了點頭，說了一句你好。
隨後，她偏首問道：“你的秘書派給我了，你會不會不方便？”
宋知臨溫聲：“沒什麼不方便的。”
沈如雪猶豫片刻，點頭說：“那你先忙吧，到時候我逛完，給你發消息。”
宋知臨頷首，目光在掠過周梵音時，輕微一頓，側身和身後一群浩浩蕩蕩的人走了。
沈如雪故作苦惱地回頭，看向周梵音，“梵音，你應該不介意多個人吧。”
周梵音微笑：“不介意，宋先生也是擔心你。”
沈如雪被周梵音這番話取悅，勾了勾唇角，還是嬌嗔說：“他也就是關心則亂，其實我們倆一起，能出什麼事。”
看似抱怨，實則炫耀。
大概在沈如雪的眼裡，宋知臨對她來說——
是遠遠超出她能選的最好條件了。
因為整個A市放眼望去，沒有能和宋知臨比較的男人。
也多虧了沈如雪的炫耀，周梵音知道了不少東西。
例如，這家商場其實是宋知臨把宋家勢力從港城轉向內陸的試水，幾年前就看了，只是他一直是以背後大老闆的身份在操縱全局，沒有真正的出面。
例如，沈家有意和宋家合作一個新項目。
長長的睫毛微微垂下，周梵音在接下來的旅途裡，完美充當了只會點頭微笑的AI機器人。
沈如雪也沒發現，興高采烈地和周梵音分享大牌奢侈品。
逛到最後，沈如雪買累了。
她看見周梵音手上沒東西，佯裝驚訝道：“梵音，你沒有一件看中的嗎？”
周梵音窘迫又羞恥地說：“我還要租房子，手頭的錢不太夠。”
周梵音點到為止，沈如雪也配合道：“那我給你買一件吧，讓你陪我逛街，卻什麼都沒送給你，這不太好。”
“我有你這個朋友就很高興了。”周梵音看了看外面的天色，連忙搖頭推拒：“時間也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不當你們的電燈泡了。”
沈如雪顯然還有些不太滿意，“一起吧，說好的一起吃飯，你是不是沒把我當朋友？”
周梵音欲言又止：“還是算了吧，你和宋先生可以難得一次的燭光晚餐……”
聽到燭光晚餐四個字，沈如雪像是想到什麼，“是我叫你來的，現在讓你一個人回家，我不好意思，就讓文特助送你回去吧，可以嗎？”
周梵音正要拒絕。
沈如雪加重強調的語氣：“梵音，你一定要答應我。”
周梵音抬起眼睛，側頭望向文原，“我是沒有問題，只是我擔心文特助會不會沒有時間送我，畢竟你很重要。”
她這番話可謂是滴水不漏，成功把問題推給文原。
文原應該是會拒絕。
周梵音還記得，幾年前文原對自己的態度其實並不算太好，可能是覺得她在禍害宋知臨的原因，反正一看見她，是沒有什麼好臉色的。
沈如雪臉上泛起羞澀的笑來，目光也跟著看向文原。
文原卻一反常態，禮貌點頭：“當然有時間，周小姐，請吧。”
周梵音嘴唇微抿，和文原一併下樓。
到了地下停車場。
周梵音拉開距離，客套疏離說：“到這裡就可以了，麻煩文特助了。”
文原對此，只是舉起手機，“宋總讓你接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