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卿尘赶忙狡辩:“啊!没什么,我说你该浸药浴了。走吧,待会儿药汤该凉了。”
说着话,使巧劲化开轩辕绝手上力道,终于将手从轩辕绝掌心夺了过来。
绕到轩辕绝身后,推着他往寝殿走去。
轩辕绝:“顾卿尘,你给本王说清楚!”
顾卿尘:“上官先生,药汤备好了没?”
轩辕绝:“顾卿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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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话题,终究是被顾卿尘给绕了过去。
轩辕绝只当顾卿尘是因为不够相信他的话,才会做好待他伤愈便离开的准备。于是,便任由这个话题不了了之了。
毕竟不管他说多少句保证,都不如付诸实践更有说服性。
浸药浴、针灸、上药,一切进行的井然有序。待浸过药浴之后,顾卿尘让轩辕绝赤着上身坐在凳子上,随即走到轩辕绝身后,将九玄冷火凝聚在手掌,抵上了轩辕绝后心。
轩辕绝闭上双眸,感觉到有一股冰凉的真气随着血液经脉灌输进四肢百骸,而随着顾卿尘掌上力度倏然加重,这股真气进一步侵入经脉,似是一股极强的洪流,沿着脖颈冲上印堂,再由神庭穴直冲头顶百会穴!
强大的真气,攻势迅猛,轩辕绝身躯猛地一颤,倏然张开双眼。
这一瞬,这双漆黑了多日的双眼,眼前竟现出一丝光线。那是暖色的烛光,是桌上的蜡烛发出来的!
轩辕绝惊讶万分:“这!”
“别动。”身后,顾卿尘清冷的声音传来:“静心,凝神。”
轩辕绝不敢不听,立时平稳下心绪,重新闭好双眼,不再说话了。
一旁的上官玉书和陆无辞,见着轩辕绝这般反应,都是吓了一跳。但顾卿尘正在驱动真气,他们也不敢发出任何声音。只得提心吊胆,静心等候。
多时之后,顾卿尘终于收起掌上玄火,长长呼了口气。为轩辕绝在双眼之上敷好了药,缠上细布:“切记,这几日双目不可见水,不可见光,万万不能将细布取下。”
说话间,目光有意无意的往下瞥了眼,咽了口口水。
方才她上药的间隙,上官玉书担心轩辕绝着凉,拿来里衣为轩辕绝披上。当下轩辕绝正是衣襟半敞,那白皙健硕的胸膛,半隐在雪白的里衣之下。
这画面,别提多养眼。
做完这一切,顾卿尘不动声色的将目光收回,起身收拾起药瓶药罐,便打着哈欠回屋睡觉去了。
在她走后,上官玉书和陆无辞才终于得以凑到轩辕绝身前,把担忧好奇的话问出口。
陆无辞道:“九王,您方才怎么了?没事吧?吓死属下了!”
轩辕绝眉头凝肃:“本王的眼睛,看得见了!”
上官玉书与陆无辞齐齐张大了嘴巴!
“看得见了?”上官玉书看起来有些激动:“九王,此言当真?”
轩辕绝抬手触了触眼前细布:“只是一瞬,还很模糊,但本王确实看到了烛光。”
陆无辞开心的都跳了起来,忍不住发出了一声惊呼:“王妃真是神了,当之无愧的神医啊!”
上官玉书也是咧嘴大笑了起来,温润儒雅的他,还真是难得笑得这么开心:“哈哈哈!太好了,看来王妃并没有说假话,她真的能治得好九王的伤。”
“太好了,太好了,哈哈哈哈!”
寝殿之内,不断发出这开心的笑声。轩辕绝听着他二人开心的模样,亦是欣慰的轻叹了声。
只是惊喜,总是会伴随着一些打击。甚至有时,会打击得人体无完肤,一蹶不振。
次日天亮,顾卿尘起床之时,已经日上三竿。
走出房门伸了个懒腰,发现府上的所有人都是一副垂头丧气的模样。连寻常最为开朗的天恕,走过时都是一脸的死气沉沉。
顾卿尘心里是又疑惑又郁闷,忍不住把天恕扯了过来:“你们这都是怎么了?怎么跟死了主子似的?”
天恕扁了扁嘴巴:“王妃,也就您还不知道,还能在屋子里睡得这么安稳。咱们王府,这回可是出大事儿了!”
顾卿尘:“到底什么事,你倒是说呀!”
天恕叹了口气:“一早宫里来人,带了皇上的手谕。九王的兵权和兵符,全都被皇上收回去了。”
天恕气得双拳紧握:“那可是咱们九王亲手带出来的兵,都是九王出生入死的兄弟。他们还等着九王回归战场呢,可是现在……”
顾卿尘皱眉:“怎么忽然收回兵权?”
天恕道:“边关传来战报,那些敌寇听说九王受了伤,趁机发兵攻打我北冀。摄政王在塞北,来不及赶回来,本来九王的意思,是要升他军中副将为将军,皇上也答应了。”
“可二殿下不知道跟皇上说了些什么,皇上竟忽然改变了主意,让定远将军前去边关,还把九王的兵权和兵符全都给了定远将军。”
说到此处,天恕已然是咬牙切齿:“定远将军与二殿下是一伙的,这件事一定是他们商量好的!九王用了多少心血,才培养出那样一支战无不胜的军队,如今却让他们捡了便宜。”
“皇上也真是的,九王残废了又怎么样?他才是边关大军的军心,况且军中尚有能人可用。为什么丝毫不念及殿下昔日战功,竟然就这么把兵权收了回去,真是太过分了!”
顾卿尘总算知道大家为什么会这么低落了。一个将军,没有了兵权,这下轩辕绝是彻底变成一个一无所有的废人了。
轩辕绝一定很难过。
顾卿尘问道:“轩辕绝现在在哪儿?”
天恕道:“从宫里的人走后,他就在书房里没出来过。”
顾卿尘大步朝书房走去。
到了书房,二话没说,一脚把门踢开走了进去,完全省略了敲门这一多余且费力的步骤。
听得门声大响,轩辕绝也猜出来者是谁。坐在长案前撑着太阳穴,一动未动。
顾卿尘走到长案前,坐在他的对面。
轩辕绝冷冷道:“来安慰本王?”
顾卿尘皱眉:“你是战神,不会这么容易被打败的。”
“战神?呵!”轩辕绝轻笑了声:“本王如今不过是个废人,一个连自己的军队都保不住的废人。”
他这一笑,笑得顾卿尘心中一痛。
一时竟不知,该如何才能安慰他。
轩辕绝叹了口气:“不过你放心,本王没事,只是有些失落罢了。当初身受重伤,一朝从策马沙场的将军变成连路都走不了的废人,本王不是一样闯过来了?如若这么点挫折都受不了,本王如何能撑到现在?”
“况且早在残废那日,本王便想过会有今天。一个残废,要兵符有什么用?本王只是没有想到,本王的兵权,竟会落入二皇兄手中。”
说完这些,他又是长长一叹,似是释怀了什么一般:“不过想想倒也没什么,反正都是打仗,只要能退敌,兵权落入谁手中还不是一样?北冀无事,百姓无事,本王便心满意足了。”
可顾卿尘分明从他话语中听出了无尽的失落。
默了片刻,抬眸说道:“你只管安心养伤。待你伤愈,看轩辕战还怎么与你作对。”
“至于兵权,”顾卿尘眸子眯起,幽幽说道:“你放心,我帮你夺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