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寿宫建的偏远，太后素来喜欢清静。
白茴由宫女引着，那宫女神情严肃，一直在低头走路，一言不发。
白茴对此见怪不怪，外祖母的人都是这样。
看着越来越近的殿门，白茴只觉得呼吸有些不顺畅，她深深吸气，压下本能的一股子抗拒。
沉玉看了她一眼，眼中的担心白茴看的真切。
白茴安抚的笑了笑：“没事的，这里你不能进去了，先回落霞宫吧。”
落霞宫是孟正特意给白茴准备的寝殿。
进了慈寿宫，就见宫女们在干活，见她来了，都停下行礼。
白茴脸上始终都是温和的笑意，一步步朝着里面走去。
太后正不紧不慢地捻着佛珠，看上去颇为慈眉善目，衣着也不华贵，鬓间白发如霜。
白茴恭恭敬敬的行礼：“孙女给外祖母请安。”
无人应声，白茴眼神平静，依旧跪的端庄。
两刻钟后，才响起了一道安和的声音：“起吧。”
白茴依旧恭敬：“谢外祖母。”
太后让人上了茶，缓缓开口道：“姜姜近日可好？”
白茴轻声回答：“一切都好，让外祖母忧心了。”
太后放下手里的佛珠：“哀家年纪大了，有些事记不清了，姜姜此次回京多长时间了？”
白茴眼皮跳了一下，认真说道：“回外祖母，半年了。”
太后点点头，端起茶杯划了划茶叶，语气寻常：“是挺久的，姜姜的本事可退了？”
白茴只觉得后背有些凉，眼中深不见底：“外祖母悉心教导，孙女不敢松懈。”
空气有些凝结，白茴身上的冷汗越来越多。
她没有抬头也能感觉到那道视线。
太后看着少女紧张的样子，眼神复杂而又苦涩。
“那就好，今日哀家乏了，姜姜先下去吧。”太后的语气有些无力。
白茴心中猛然一松，有些不敢相信的抬头。
太后却是闭上了眼，身后的老嬷嬷上前几步，眼神慈爱：
“白大小姐先回去吧，明日还有宴会，可是很累人的。”
白茴深深看了眼她，又看了看太后，而后福身：“那外祖母好好休息，孙女先退下了。”
白茴走后，太后慢慢睁开眼，挥手让其他人都下去，只留下了那个嬷嬷。
“长意，你看见了吗？她那么怕哀家。”太后神情黯然。
长意没说话，太后看了眼她，叹息着：“你也觉得哀家太狠心吗？”
长意摇头：“奴婢知道娘娘的苦心。”
太后闻言，眼中是深深的伤痛：“宁华走了，死在了那些贼人的手里……”
“哀家什么也做不了，可哀家不想让这样的事再发生，所以哀家才会将姜姜带在身边……”
长意心中叹息，太后的心思她何尝不明白。
但白大小姐受的苦，她也看在眼里，从一丁点儿大的时候就没有休息的时间，能撑下来也真是不容易啊……
回去的路上，白茴仍有些恍惚，这就让她回去了？
这可都已经半年了，竟没检查她的那些“功课”？外祖母什么时候如此任由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