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如何要殺死蕭政?現在他在前線,宇文述又力保他,我們根本無法動手。”李建成搖頭,覺得這事情很難辦。
“這個好辦,讓三姐出手。”李世民道。
“你們說秀寧?”李建成一愣。
“對啊,三姐秀寧和二姐秀兒是雙胞胎,長得一模一樣,讓三姐假扮二姐,只需要一點毒藥,就能蕭政死的神不知鬼不覺。”
李世民一副智珠在握的模樣。
李建成皺了皺眉,感覺二弟總喜歡這種上不了檯面的勾當,但他也想不到好的辦法。
“好吧,那就讓三姐出手。”
“為了李家,三姐也絕對不會放過蕭政這顆老鼠屎。”
李建成最終妥協。
……..
…….
李淵二女兒的閨房中。
李秀兒病懨懨的趴在貴妃榻上,春荷通傳,三小姐李秀寧來了。
下一刻,身穿一身鎧甲,不愛紅裝愛武裝的李秀寧一進來,就抱住了二姐李秀兒的盈盈一握的腰肢,挑起對方精緻的下巴。
“聽說阿姐給自己找了一個如意郎君?”
“阿姐,小妹想知道,是什麼青年才俊,能摘得咱們隴西李閥貴女的芳心?”
“剛好,我替父出征,上高句麗戰場,要見一見我這姐夫。”
一聽這個,李秀兒就不困了。
“政哥哥可是世間一等一的奇男子….”
李秀兒說起蕭政眼睛都是有光的。
“啊姐,你怕不是被騙了!”
“論學識大隋誰能比得過阿父?”
“論勇武誰能比得過四弟元霸?”
“論內政誰能比得過大弟建成?”
“論領兵打仗,誰能比得過二弟世民?”
李秀寧真是服了,在她認為,李家一門四傑,文武全才,門閥中無人能比。
宇文閥都要往後靠。
自家姐姐是被灌了什麼迷魂湯?
“政哥哥就可以,他哪裡都是最強的。”李秀兒據理力爭,在任何人面前,她都要推銷自家的政哥哥。
姐妹聊了一天一夜,李秀寧從阿姐嘴裡知道了蕭政兩人相處的點點滴滴。
自認可以讓蕭政完全相信,她李秀寧就是阿姐。
阿姐,你一定是被這個登徒子給騙了!我會幫你解決他。
李秀寧先入為主,聽了李世民的話,感覺蕭政那那都是處心積慮。
再者,李秀寧跟其他女子不同,她有著跟李世民一樣的想法,就是讓李家稱帝。
為了家族,可以捨棄一切。
何況一個區區賤民。
第二日。
相擁而眠的姐妹兩人分別。
李秀寧臨走時帶走了春荷夏蟬。
“你們隨我出征,這次你們要替我打掩護,讓蕭政姐夫相信我是阿姐。”李秀寧吩咐。
“啊,為什麼呢,三小姐。”春荷夏蟬不明所以。
“我是去考察他的,如果他真的像阿姐說的那麼優秀,得到我的認可,我會幫助他得到隴西李閥的承認。”李秀寧編了一個藉口。
“真的,太感謝三小姐了,我們一定儘量配合。”春荷夏蟬喜上眉梢。
這樣就能跟姑爺永不分離,好開心。
………..
涿郡。
皇帝行宮,正殿。
氣氛卻是格外的凝滯,麥鐵杖被三個兒子抬著,躺在大殿中。
“陛下,臣有負所託,請陛下治罪。”
麥鐵杖的一句話,就點燃了楊廣的怒火。
“廢物,混賬,你辜負了朕的信任,毀了朕的謀劃,你的確有罪,你罪不可赦!朕當初是怎麼給你說的?”
“朕讓你不要出兵,不要不出,不要出兵!你把朕的聖旨當擦屁股的竹片嗎?”
“你麥鐵杖就是大隋的千古罪人。”
楊廣聽完父子三人的軍報,憤怒的拿著玉璽,直接就砸了過去。
靠山王楊林趕緊接住,不然就出大亂子了。
麥鐵杖現在牛脾氣也來了,梗著脖子,怒瞪楊廣:
“陛下可以殺我,可以治我抗旨不尊,但要說臣是大隋的罪人,臣不服!”
“臣出兵,救下了五十萬民夫,有大功於隋。”
麥鐵杖就是這種人,認死理。
“你還有理了?”
楊廣左右翻找:“朕的鞭子呢,朕抽不死你。”
楊玉兒看著如此暴怒的義兄,不由得縮了縮脖子。
她是跟隨義父楊林打獵,突然就被帶來了大殿,她本來想走,可是沒有命令她也不敢。
而這種直面大隋最高的機密的震撼,讓她也不想走了,八卦之火熊熊燃燒。
於是,就縮在眾人身後,專心吃起了大瓜。
“陛下要殺要刮隨便,但陛下要不說出個道理出來,陛下就是昏君暴君!”
“臣沒錯,錯的是陛下。”
麥鐵杖七個不服八個不憤,要不是身體不允許,一定要拽著楊廣,用眼神瞪死他。
靠山王楊林也是面帶不悅,哼道:
“陛下,夠了!你當誰都跟你一樣,狠辣無情,麥鐵杖此舉,誰不稱讚一聲大英雄,大丈夫,陛下莫要寒了人心。”
楊廣被氣的差點背過氣去。
嘴裡喃喃著:“你們都不懂朕,都不懂啊!”
半晌,楊廣在蕭皇后的安撫下,終於壓下了怒火,顫抖的用手指著幾個大殿中的這些心腹之人,努力的讓自己的語氣平靜:
“好好好,要跟朕爭辯是吧,朕讓你們輸的心服口服。”
“麥鐵杖此舉是救了五十萬百姓,可是,這就是仁義嗎?”
“錯了!”
“他一戰,葬送了朕的先鋒營,還把自己給搭進去了,朕徹底失去了對百萬大軍的操控。”
“如果門閥勾結高句麗掉頭叛亂,請問,你們如何面對天下蒼生?”
瞬間,靠山王楊林,麥鐵杖臉色鉅變。
“這….這不可能吧…..”
“不可能?”
楊廣冷笑:“大軍出征之前,朕把大軍分成為三道行軍總管,第一道宇文述,第二道於仲文,第三道就是你麥鐵杖。”
“三道不可輕易擅進,三道相互牽制,構成三足鼎立之勢,才能讓大軍不會回頭反噬。”
“現在你的先鋒軍完了,你麥鐵杖都退出高句麗戰場了,你說要是宇文述跟於仲文勾結,有什麼事是不可能發生的,啊?”
“世家門閥的狼子野心你們不清楚?”
聞言。
靠山王楊林,麥鐵杖頭皮發麻。
楊廣說的似乎,還是有點道理的。
楊玉兒也第一次聽聞朝政,開始以為楊廣就是暴君昏君,可聽到楊廣的顧慮,瞬間感覺,這位義兄深謀遠慮。
“原來,陛下讓大軍相互牽制,是為了防止他們直接起兵造反。”
“我還以為,他是無腦指揮。”
楊玉兒吐了吐可愛小舌頭。
楊廣見到麥鐵杖一臉懊悔,他再次加了一把火。
“就算他們不反,可朕徹底失去了對高句麗戰場的掌控,你們知道意味著什麼?”
幾人都看向楊廣,這裡面還有深意?
這次就連靠山王楊林都猜不到是什麼了。
畢竟,他主業是打仗,對於治國真的不太精通,就是一個普通水準。
要讓靠山王楊林跟楊廣,李淵,宇文述這種老陰貨比,就是螢火比皓月。
楊廣桀驁開口,給這些文盲科普:
“高句麗起源於西漢建昭二年(前37年),立國已經六百多年!比任何一箇中原王朝都長久。”
“尤其是近百年來,他雄踞東北,西破百濟,力壓新羅,連突厥都不敢進犯。”
“這些年,又不斷侵入我中原大地,東北之地,白山黑水,土地肥沃,高句麗積攢的糧食財富,遠超突厥。”
“如果門閥大軍一舉滅之,吞其財富,到時候,他們反過頭來,就會滅我大隋。”
楊廣怒斥麥鐵杖道:“請問幾位國之棟樑,到時候,閣下該如何應對?”
“如若你麥鐵杖還在高句麗,掌管先鋒營,這些財富豈能讓門閥染指,可現在呢?全都便宜了門閥。”
“朕之所以能夠壓制門閥,最大的優勢,就是朕比他們加起來還有錢,可這一戰之後,這個優勢朕都沒有了。”
“你們說說,你乾的這事,是不是撿了芝麻丟了寒瓜?”
面對楊廣的質問。
麥鐵杖張了張嘴,無從回答,感覺腦子都是亂的。
他光知道打仗,哪裡懂得這麼多的彎彎繞繞。
靠山王楊林也是冷汗直流,這些年他東征西討,勉力維持大隋的統治。
可真要是如楊廣猜想的一樣,大隋要亡了啊!
似乎,麥鐵杖真的好心辦了壞事。
這一刻,兩人都低下了腦袋,第一次,楊林覺得在楊廣面前不硬氣了。
“那陛下是讓臣眼睜睜的看著五十萬民夫慘死嗎?”
麥鐵杖想不通。
“你,就是頭犟驢!”
楊廣感覺要瘋了,這個死腦筋,怎麼就轉不過彎來。
“不氣不氣,氣壞了身子,大隋就更難了。”
蕭皇后趕緊把楊廣的腦袋抱在自己寬廣的胸懷中,給他揉著眉心。
楊廣的高血壓終於有所緩和,當即整理一下冠冕,任何時候,任何地方,都不能丟失帝王威儀。
摸了兩把帶有胡人血統的大鬍子,整理完儀容之後,楊廣這才冷冷的盯著麥鐵杖:
“你只知道救那些民夫,可如果你的失誤,讓門閥有機會造反。”
“大戰一開,亂世來臨,死的就不是幾十萬人了,而是百萬,千萬!”
“正所謂,慈不掌兵,義不管財,你不懂此戰的目的,就敢隨意更改朕的戰略決策?”
“誰給你的自信?”
“來來來,麥鐵杖,你告訴朕,死數十萬人,與死百萬千萬人,孰重孰輕?”
“你若做這個決策,你該當如何取捨?”
振聾發聵的詢問,讓麥鐵杖無言以對。
只能低下腦袋。
靠山王楊林,麥家三兄弟,以及楊玉兒,都彷彿重新認識到了楊廣。
一個君王的決策,原來影響如此深遠。
“原來我們誤會陛下了。”
有了對比,才有傷害!
這時候的麥鐵杖終於意識到,他這麼做到底會帶來什麼後果。
嘴裡喃喃的嘀咕:“原來他給我說的,此戰可以輸,將軍不能死,還有這樣一層深意,終究是我小看了他。”
嗯?
楊廣聽到了嘀咕聲,快步跑到麥鐵杖面前,抓住他的領子問道:“你說的是誰?可是上次你說的稱讚朕為明君聖君之人?”
麥鐵杖閉口不言,他答應過蕭政,就不會說。
麥仁受不了自己的犟驢父親了,你也太耿直了,他直接替父親開口:“啟稟陛下,此人名叫蕭政,年18,晉陽城外小河村人。”
聽聞這名字。
楊廣身形一抖,政兒!
怎麼會這麼巧?
蕭皇后的妹妹給他生了兒子,當時身為二皇子的楊廣,連太子都不是,根本不敢記在自己名下,怕影響自己奪嫡之路。
楊廣就想了一個辦法,先把兒子放在蕭皇后家族,蕭梁皇室的名下。
楊廣本想等自己登基後,再給兒子改族譜。
而名字,就叫蕭政。
可,自己兒子不是已經死了嗎。
母子的屍體都是他親眼見到的,還是他親自埋葬的,絕對不會有錯。
“是朕的兒子沒死。”
“還是有人想要魚目混珠?李代桃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