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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怎麼入她的眼?

她虞韻避姓鳳的如蛇蠍,又深居簡出,從不湊熱鬧出風頭。

他想亮個相,還得換重身份,偷偷摸摸做樑上君子。

結果被她當成採花賊,打了出去。

鳳玄塵睜眼冷睨無情的女人,眸中生出來些許幽怨。

“虞姑娘都不敢接受,憑什麼認為我心裡的人會願意?不覺得自欺欺人嗎?”

“王爺恕罪,是貧尼妄言了!”

虞韻望著臉帶慍怒的男人,心裡愧疚不已,似揭開了他不能對人言的傷疤。

呵!

好一個妄言!

輕薄幾個字,就能事不關己,做個局外人看他自作多情?

休想!

虞韻,昨夜是你主動進門的。

“虞姑娘口口聲聲說不會接受本王,昨夜上山又是為何?難道不是衝著本王來的?”

“是,貧尼昨夜有求於王爺。”

“這就是你求人的架勢?本王憑什麼……”

嘩啦啦……

佛珠斷線,一盤散沙落在茶几上,發出脆響,又無聲滾進毛皮裡,消失不見。

“你走吧!”

鳳玄塵站起身,大步走出茅屋。

虞家人個個迂腐至極,他怕再待下去,會氣得口不擇言傷她傲骨。

刺骨冷風從大門呼呼灌進來,吹紅火塘裡木炭,火星伴著白灰四散。

虞韻坐在原地,半晌才回神。

她把佛子氣走了?

佛子生氣自己走了,沒把她踢出去?

不幸中的萬幸呀……

那……這兩食盒飯菜要怎麼辦?

最後一個問題還沒有問呢,走了好啊,不用問了好啊!

問題原話:要是還不行,母妃請皇上為你和小尼姑賜婚,你還俗娶了她,生個小孫孫再重新出家,好不好呀?

虞韻搖頭嘆息,“太妃娘娘,您求孫兒的願望,此生怕是難以實現了。”

鳳玄塵不能生啊!

沐太妃聽了虞韻帶下來消息,氣得差點撅過去,“逆子啊!生來克我的,嗚嗚……”

“別人家母憑子貴,到我這兒算什麼?”

“出門打仗了,本宮跟著擔驚受怕,燒香拜佛,好不容易把人盼回來,他連宮都不回,直接出家了。”

“兩年啊!整整兩年零九天,本宮把兩輩子的眼淚都哭幹了,小尼姑,你要幫幫本宮呀!”

沐太妃想起自家逆子就氣得渾身冒火。

一哭二鬧三上吊,她對先帝都沒用過這麼爛的招數,偏偏折在逆子手裡!

“我……我還不如隨先帝去了好啊!”

虞韻跪在地上不敢出聲。

她何德何能,有本事做到太妃與皇上都做不到的事情?

再說,盼孫子這件事,即使鳳玄塵還俗也無望啊!

這一夜,太妃安排了另一個小尼姑上山,誘鳳玄塵還俗。

結果還是被一腳踹出來,斷掉一隻手臂。

“尼姑不是可以嗎?”

清早,沐太妃揉著脹痛的額角,昨天哭得太投入,著頭風了。

蘇嬤嬤輕輕替沐太妃揉著額角,試探著說出心中猜測。

“娘娘,會不會只有虞家大姑娘能入王爺的眼呢?”

沐太妃蹙眉睜開眼,是這樣嗎?

小尼姑看起來也沒有什麼特別之處呀!

算了算了,不想了。

只要能讓皇兒還俗,別說小尼姑,就是一隻母雞她也認!

“嬤嬤,你是看著皇兒長大的,最懂他的性子,依你看小尼姑能做到嗎?”

“奴婢不敢打包票,不過眼下咱只能指望虞姑娘了,且再試試?”

蘇嬤嬤是沐太妃母家為她挑的智囊軍師,在宮中經歷幾十年風雨,能護住自家單純的主子,替混不吝的小主子兜住各種禍事,實力不容小覷。

她心中對王爺的想法有幾分猜測,只怕貿然行事惹惱王爺,弄巧成拙。

且一步一步緩緩圖之吧!

“娘娘,虞姑娘頗懂醫術,要不找她來為您調理下身子,您試著跟她處處看。”

“嗯,讓她來吧,本宮正好要問問她對皇兒的想法,可願意幫忙勸他還俗。”

“是!”

虞韻此時不在庵中,正跪在茅屋內請鳳玄塵出山。

燕亭君昨天將手裡的證據呈到了御前,皇上震怒,下令緝拿兄長回京,虞家被官兵封鎖,只進不出。

昨夜燕亭君來找她,聲稱可以救她和兩個妹妹,再晚一點,虞家人將滿門抄斬,雞犬不留。

“虞韻,你找誰都沒用,要動你虞家是陛下授意,君要臣死,你全家必須死。

知道為什麼嗎?

因為宮裡有一則流言,先帝還在時,給了你祖父一道密旨,事關皇位人選。”

燕亭君說完,又準備逼虞韻就範。

“韻兒,跟我吧!

虞家免死金牌可以為你家保下兩條血脈,你活著做我的女人,才能保證虞家香火不斷。

當初休你,為夫有難言之隱,只要你跟著我,此生我定護你周全。”

虞韻當時拔出髮簪,對著燕亭君的心口紮下去,只差一點,她就送他下地獄了。

無恥的人,下作起來毫無底線!

他怎麼敢?

一邊謀害她全家,一邊還逼她委身做外室?

“虞韻,你會後悔的!

哼!等著先給你兄長收屍吧!”

燕亭君帶傷離開。

虞韻不敢耽擱,連夜上山求鳳玄塵幫忙,卻撞見一個小尼姑被人送下山。

鳳玄塵不在茅屋裡,她等得昏睡過去,醒來天已大亮。

苦等不回的人,正撥弄佛珠做早課。

虞韻沒有等他完成早課,急急忙忙將虞家的遭遇說了一遍,再說明來意。

“王爺,虞家遭此橫禍,與先帝留下密旨有關,虞韻斗膽猜測,這道密旨是關於您的。

事關皇位,若是不妥善解決,到時不止是虞家,連您也可能因此與皇上離心。

求您陪我一起去解決這場危機,好不好?”

鳳玄塵轉動手中佛珠,昨日捏斷後,虞韻將珠子重新穿好,放在了茶几上。

他垂眸盯著她灰色外袍上乾透的血漬,看了半夜,越看越刺眼。

“我不過問紅塵事,寧音師傅,你的衣袍髒了,換掉吧!”

一套乾淨的道袍放到虞韻腿邊,鳳玄塵起身往外走。

“王爺!”

砰——滋滋——

虞韻慌亂中打翻了火塘上的茶壺,熱水潑滅塘火,激起半人高的菸灰。

鳳玄塵僵立在濃厚的煙塵裡,被一雙纖弱的手臂緊緊抱住,再也邁不動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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