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开个玩笑,你这小侍卫还当真呢。”安蓝打趣道。
她脑子飞速运转,想到那娃娃亲。万一,万一自己赚不到那么多钱,不就要,嫁给一个傻子?逃婚,日后和娘住哪儿呢?
“以后我有难,你能不能帮我?”
“只要姑娘开口。”他见她收回刚刚的姿态,面露真诚,点了点头。
“咳,咳咳!”沈白屿终是有些难以忍受,肌肤都有几处轻微红肿的疙瘩。
“你感冒了?”安蓝见他不仅眼眶泛红,还有些咳嗽,倒像是发烧了。
乐冉用有些埋怨的口气,“你还好意思问?若非你胡搅蛮缠,丞相也不用在你花车前,呆这么长时间!”他说。
“什么意思?”
嘉树头低得快抵到锁骨了,内疚全显现在垂落的辫子上。“打我记事以来,先生就不能闻花。尤其是春秋,一外出就容易全身红疹、咳嗽流泪不止,严重时呼吸都不畅。我却明知故犯,都怪我,先生遭罪了。娘不让说!怕再麻烦先生。对不起!”
“花粉过敏啊?”记得发小就是天生花粉过敏,看过很多医生都没好,严重时确实要靠药缓解。后来,每当花季来临前几周,她就天天喝勺当地蜂蜜,效果特别好!陪自己出门玩,再也不用纱巾裹头了。
正值花季喝,应该也有用吧?试一试吧!
“相信我,每天喝勺当地的蜂蜜,就会慢慢好起来的!还有,回去记得换身干净衣服,用淡盐水冲洗鼻子!还有,”关键时刻总是想不起来,安蓝很认真地扳着手指,俩撤新月眉硬生生吊成个“八”字。
沈白屿看她想得这样费劲,圆圆的眼珠子左转右转,脸上竟然挂着难得一现的浅笑,自己都不知觉。
“啪!”她眼前一亮,双手也兴奋的一拍,太用力了,又疼又麻。还没完全结疤的手,一下子沁出一道鲜红的血痕。
却硬忍着继续说道:“多吃点金桔,也不能太多,一天三个就行。红疹可以用冰块或者井水敷着,舒缓痒痒。下次出门记得哪都不要露在外面。”
太医、民医都说公子这病治不了,乐冉虽不喜欢这姑娘,但还是原为公子一试,默默记在脑子里去。只是,“这蜂蜜每年只有孤楑国冬季来进贡,才吃得上几次。更别提什么当地了!你可知怎么制作?”
安蓝有些听愣了,她是没考虑有没有这个问题,但这乐冉也不太聪明啊!“你很,幽默嘛!见过蜜蜂没?它们制作的。”乐冉愁眉不展地看了眼公子,有点自我怀疑了。
安蓝也没见过天然的蜂巢,也不太会描述。“蜂蜜就是蜜蜂采完花粉,在树上高挂个巢,里面就是它们做的蜜。”
他的双眼全被她手里的血迹吸引住,打断说:“姑娘你的手,流血了。”
“没事儿,小伤。”血却很不争气,染红半片白纱布,她只能披在身后。“我会帮你们留意蜂蜜,丞相快回去吧!别加重了。”
“多谢!敢问姑娘芳名。”
“安蓝。”
他只在心中默念了一遍,便好似刻在心中,再也没忘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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晌午时分,让安蓝没想到的是,那三人离去后,半车花,被刚刚偷看沈丞相的大小姑娘们,争先恐后,一抢而空。
毕竟,沈丞相可是第一次在圣南街停留这么久。她确实沾沾自喜了,想来靠丞相这活招牌,未来还可以发笔横财。
在花娘那应付了一下午饭,她便去找工作了。花娘是满花阁的妈妈,也是娜宁初来淳安国唯一帮过她的人,半生交。
整整一个下午,得亏安蓝的脸皮厚,不然逛遍四街被几十人拒绝,可不得灰心丧气。她是意识到了,自己在别人眼中就是一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弱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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丞相府中,正在新月池沐浴的沈白屿,闭眼养神。云雾缭绕,让他舒适而放松,卸下防备,肌肉隆起的双臂随意搭在浴池边。脑海里全是刚刚的女子,一袭天蓝素衣,外披白净纱衣,朦胧中衬出曼妙挺拔的身姿。没有那些宦家小姐的城府,喜欢嬉皮笑脸,着实让人讨厌不起来。
不知觉中,嘴角竟然扬起了极浅的笑,这一幕又被乐冉捕捉到。
送衣服进来的乐冉,突然多了句嘴:“公子,你很久没这样笑了。”
他这才回神,慌张摇头,清理思绪。自己怎么会在洗澡时想一个女人,真是奇怪!
太奇怪了!
自从老丞相去世后,母亲一病不起,他更加不爱笑了。没日没夜为国效力,脑子里只想着治国之策,还有找办法削弱太后那边的恶势力。
说到底,是没有能让他开心的事和人念想着,他也未曾抱过此希望。看似祥和温润的外表下,其实是一颗冰冷死去的心。
乐冉继续说道:“尹将军来信了,说他五日后便能赶回京都。这次战役他差点丢了性命,让您一定要陪他去醉欢舟上喝庆功酒。”
他想也没想就说:“不去!”
这个小他5岁的尹弦柱总想着法儿,让他同去那些风月场所,不能再任由着他。
乐冉点了点头,但知道他肯定会去的,毕竟尹将军除了是他在官场最得力助手,还是从小一起习武练术的挚友。
只要尹弦柱一撒娇,丞相就招架不住了。外人皆传,丞相过了及笄年华8年之久,许是和尹将军有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那伙人呢?”他不冷不淡地出声。
“已经押去衙门,过几天死刑处置。他们是城外邻村的地头蛇,经常搜刮贫苦百姓,手段残忍毫无人道,闹出过几次人命,衙门欺上瞒下不敢追究。”
“过几天?”
“因为,是羿王的人。”
沈白屿冷笑一声,眼中的光影刺骨。羿王是太后的亲儿子,年少随先帝征战沙场,最后却是前皇后的孩子登上皇位,也就是如今的皇帝。后来羿王便开始了,美酒美人不离身的荒唐生活,为非作歹兴风作浪,心大的皇帝一一包容着这个皇兄,但沈白屿十分提防这个几次三番害他性命的人。
“今夜我亲自动手。”他用另一只手,转着拇指上的玉扳指。
“养着开封府那群只知吃白饭的饭桶,有何用?起草辞退。”
“是。”
乐冉再也不敢抬头看他的眼睛,怕看到公子眼中那嗜血的杀心,那原本不属于他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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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后,还是找不到工作。安蓝内心也着急,却被莫名其妙的心安占据。每天卖花,不超过一两银子。迟迟找不到赚钱的活计,这样下去明年也还不上吧!除非不吃不喝,那也不可能啊。
心安,许是每日清晨,都能抬头和沈白屿道一句“早安”!
整条街,不,应该是整个淳安国,成了唯一一个被他默许的。她不管什么尊卑国法,只想每天都能看见帅哥。
沈白屿也从一开始的无动于衷,到后来,竟然隔着面纱和她点头。虽是目视前方,眼尾的余光却远远落在她那儿。
单单这点头,就把安蓝高兴坏了。
因为阿婆说过,沈丞相总是忙着公事儿,根本抽不开身和姑娘小姐打交道。自他十六岁起,便求亲不断。七年即逝,至今无一入眼。所以啊,他能和自己点个头已是万幸。
她仿佛看到了希望!